也想妖嬈的詩

一切終將在一切之外

前仆后繼的春天聲勢鋪張

種子在雨水之外

懷念 ?河流上游的秋天

春天急于蓋棺定論

急于 ?讓羸弱的綠成為史詩

人 ?的確是高級動物

可以談笑風生 ?穿著體面外套 ?口若懸河

說起隱私或 ?約定俗成的社交語言

略顯陳舊的矯情

原來 ?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二路公交車座無虛席

二路公交車和我的一生

一樣缺鈣 ?視力越來越差

暗地里 ?反復骨折

反復修補 ?打石膏

高濃縮鈣片

和速生骨骼 ?沒有前因后果

灰色的灰巨大

秋千的空多么安靜

五月的處女多么安靜

逢場作戲的男人

極易忘卻 ?相似的桃紅柳綠

相似的酒和床 ?還有紅綢子

他們大抵喜新厭舊

尋歡作樂 ?大抵無需前言

花朵 ?會在春天之外

腳在鞋子外 ?鞋子在道路之外

夢在床之外 ?愛情在婚姻之外

黑在白之外 ?語言在嘴之外

門在門之外 ?你在你之外

我在我之外

一切 ?終將在一切之外

用蚊子的聲音

最大限度地談起哲學

一次交談不可避免

你坐高高的靠背椅

姿勢權威

我如一只螞蟻

適時尋找開口的高度

我堂皇地說到“人”

用即將光臨四月

蚊子的聲音 ?最大限度 ?談到哲學

談到和你相同姓氏的村莊

根 ?以及血的顏色

用文學的憐憫談到感恩

談到一些金屬氣味之外的靈魂

并說到操場多么干凈

操場上的孩子多么干凈

孩子的歌聲象藍天一樣干凈

說到這個春天多么干凈

雨水多么干凈

并說到樹木和花朵

這些令人無限敬畏的干凈細節

這些微小的幸福

算不上哲學

卻說到眼圈發紅

你長久面無表情 ?一言不發

坐高高的靠背椅 ?給電腦殺毒

偶爾調整姿勢 ?很優雅

今天天氣不怎么感人

春天和陽光也不怎么感人

花朵和香味兒也不感人

四月的田野和風都不感人

你占據兩重灰色 ?置身事外

并諱莫如深 ?電腦殺毒結束

而春天 ?體內的毒素和一場雪

早已落地生根

并隨時 ?有蔓延的趨勢

春天的阿司匹林

花苞菜一樣保守

如果不生蟲子 ?春天

阿司匹林從不坦露內心

時常懷抱想念生病

想靠近故鄉

想迷信三十四個前世

春天 ?阿司匹林的異鄉口音

格外刺耳 ?按時發作的陳年舊病

有粉紅的桃花情結

不均勻的偏頭痛

時常 ?正對著北方

用最簡單的語言談起

春天的處方 ?單薄的處方

無能為力的阿司匹林

總是瞻前顧后 ?猶豫不決

弱不禁風的北方 ?口渴

腸胃痙攣 ?欲言又止

討論去皺術和青春秘方

阿司匹林眼神黯淡

說著說著 ?天就黑了

心境不可救藥 ?阿司匹林

難題在于無法安放多愁善感的春天

不說話的阿司匹林

偶爾幸福 ?偶爾夢想愛情

抿嘴兒 ?笑不露齒

春天的阿司匹林

卻不足以 ?包治百病

四月之外

巴山夜雨了吧

四月 ?秋池可漲滿春水

垂直落地的梅和雨

青黃不接的心事啊

是一種不能回避的暗傷

即將來臨的五月

讓人坐立不安

不甘的半生 ?依然拖泥帶水

不肯屈從一個時過境遷

偶爾清醒

偶爾恍惚對鏡梳妝

我是我 ?一生參不透的禪

隨處都是死結 ?四月之外

鹽和糖 ?勢均力敵

肉桂、小茴香 ?你

和有滋有味的佐料

始終不能搭配齊全

哲學稀薄 ?人生多么空曠

四月忽然無依無靠

天空 ?卻越來越狹窄

舊詞新愁 ?多么疲倦

渭城朝雨

青青柳色啊 ?形容憔悴

四月之外 ?雨水

不停反芻 ?我不停地書寫

陳述冗長并誤入歧途

其實 ?只需一夜巴山雨

兩片青草

三枝桃花 ?四聲鳥鳴

就足夠 ?春深似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