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比較研究

譚 順，王欽廣，許東波

(山東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淄博255049)

中美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比較研究

譚 順，王欽廣，許東波

(山東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淄博255049)

根據中美兩國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差異，直接推論兩國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優與劣、先進與落后，這是對馬克思唯物史觀的曲解與誤判，原因如下：第一，世界各國的發展既需遵循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又需遵循本國發展的特殊規律；第二，生產力是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但不是唯一決定因素；第三，相對于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的發展保持相對獨立性；第四，判斷中美兩國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先進與否的根本標準在于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是否適應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發展的需要。

中國；美國；生產力；生產關系；經濟基礎；上層建筑

既然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那么是否可以從今天美國的生產力要比中國發達得出結論：美國的經濟基礎優于中國的經濟基礎，美國的上層建筑要比中國的上層建筑先進呢？顯然這種推論出于一種對唯物史觀的誤解與偏見，即認為生產力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唯一決定因素。由中美兩國生產力的落后或先進直接推斷兩國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落后或先進，是典型的“庸俗生產力論”或“機械唯物主義”論調。這種論調片面強調經濟因素是社會發展的決定因素，卻忽視了政治、文化、道德等因素的作用；肯定了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卻否定了世界各國發展的特殊規律；肯定了人類社會發展模式及道路的統一性，卻否定了世界各國發展模式及道路的多樣性；肯定了生產力相對于生產關系、經濟基礎相對于上層建筑的決定性，卻否定了生產關系相對于生產力、上層建筑相對于經濟基礎的獨立性。

一、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與特殊規律

唯物史觀告訴我們：由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人類社會不斷由低級階段向高級階段發展，漸次經歷原始社會、奴隸制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其第一階段是社會主義社會)等五種社會形態。這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歷史進程是受內在的一般規律支配的”，[1]247不過，恩格斯也指出：“歷史常常是跳躍式地和曲折地前進的”，[2]43不同國家和民族的發展模式及道路往往不盡相同，呈現多樣化的特點。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然而，這并不表明世界上任何國家或民族的發展道路、發展模式都是相同的。

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誕生在20世紀初的俄國，而不是同時期相對發達的英國或法國。可見，生產力的落后或先進并不必然地決定與之相適應的經濟基礎及上層建筑的落后或先進。同樣的道理，我國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基礎之上建立起的是社會主義制度，而美國在英國殖民地基礎上建立起的卻是資本主義制度。在歷史發展進程中，任何國家和民族都會選擇真正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遵循社會發展的客觀必然性與人們歷史選擇性的統一，從而“在現象上顯示出無窮無盡的變異和彩色差異”。[3]894

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總是通過特殊規律來呈現的，正如列寧所說，“世界歷史發展的一般規律，不僅絲毫不排斥個別發展階段在發展的形式或順序上表現出特殊性，反而是以此為前提的”。[4]776我國在生產力不發達的情況下，優先進入社會主義社會，確立了比美國資本主義制度更為先進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這不是對人類社會一般發展規律的反證，反而是這一規律的生動例證。

二、生產力不是推動社會發展的唯一決定因素

人類社會發展是由歷史合力作用的結果，即由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如果有人在這里加以歪曲，說經濟因素是唯一決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這個命題變成毫無內容的、抽象的、荒誕無稽的空話”。[1]696假如生產力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唯一的決定因素，世界各國將呈現千篇一律的統一的發展模式，然而這是現實世界無法想象的。

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中，生產力是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但卻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推動社會進步與發展的不僅有經濟因素，也有政治、文化、倫理道德、歷史傳統等多重因素。恩格斯在闡述人類創造歷史所需要的前提條件時指出：“政治等等的前提和條件，甚至那些縈回于人們頭腦中的傳統，也起著一定的作用，雖然不是決定性的作用。”[1]696正是由于這一原因，我國在相對落后的生產力基礎上卻建立起較為先進的社會主義制度，正如鄧小平所說，“當時中國有了先進的無產階級的政黨，有了初步的資本主義經濟，加上國際條件，所以在一個很不發達的中國能搞社會主義”。[5]85

當前我國的生產力水平總體上落后于美國，但這并不決定我國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同樣落后于美國。“經濟上落后的國家在哲學上仍然能夠演奏第一小提琴”，[1]704基于同樣的道理，今天的中國相對于美國依然如此。中國已經建立起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經濟制度——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推動了生產力的解放和發展；建立并完善了社會主義根本政治制度——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保證人民充分享有當家作主的權利。相比較之下，美國仍然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勞資矛盾尖銳，貧富分化嚴重。美國雖然標榜自己是民主國家，但其資產階級政黨輪流執政的實質決定了美國的民主只是資產階級的民主，而不是美國人民的民主。正如列寧指出的：“資產階級民主……，對富人是天堂，對被剝削者、對窮人是陷阱和騙局。”[6]601

當然，任何社會形態都脫胎于舊的社會形態，不可避免地“還帶著它脫胎出來的那個舊社會的痕跡”。[7]304我國雖然推翻了封建帝制，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但在思想領域反封建的任務依然任重道遠。同樣，美國在建國87年后，才通過一場內戰廢除黑奴制度。我國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還需要進一步健全及完善，同樣美國的民主政治制度也并非西方媒體所鼓吹的那樣完美無缺。“真理的最大敵人往往并不是故意編造的謊言，而是長期流傳的似是而非的神話”。對于美國過分迷信，便會迷失自我。

三、生產關系與上層建筑的發展保有相對獨立性

馬克思指出：“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全部龐大的上層建筑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革。”[2]33生產關系、上層建筑“或慢或快”的變革解釋了如下矛盾現象：在相對落后的生產力條件下建立起較為先進的生產關系；在相對先進的經濟基礎上卻滯留著較為落后的上層建筑。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上層建筑與經濟基礎的發展并非完全同步；換句話說，生產關系相對于生產力、上層建筑相對于經濟基礎并非只有被動跟進，而是有“獨立的歷史發展空間”。[1]728

生產力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決定力量，是一種巨大的動態的力量。相比較而言，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具有相對穩定性，在一定程度、一定范圍、一定層次上與生產力保持相對適應狀態，要么超前生產力，要么落后生產力，保持其發展的相對獨立性。

因此，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共存于相互作用的系統中。只有矛盾尖銳對立，生產關系“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2]32-33這一系統才會解體、崩潰；若矛盾處于可調和狀態，經濟基礎或上層建筑會保持固有慣性，僅需做出必要的調整即可，而不會發生革命性變革。“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在它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系，在它的物質存在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2]331956年我國進入社會主義社會，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相對超前生產力。1978年以來我國實行改革開放，促進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和發展，更好地適應了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的需要。綜觀當今世界，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擁有較為發達的生產力，但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發展與變革卻相對滯后，仍然固守資本主義制度。這說明它們的上層建筑還可適應經濟基礎、生產關系還能適應生產力發展的需要，尚未達到根本變革的條件。

四、判斷中美兩國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先進與否的根本標準

判斷中美兩國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先進或落后問題，既要看兩國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性質，更要看兩國的生產關系是否適應生產力、上層建筑是否適應經濟基礎。按照人類社會由低級到高級的發展規律，高級社會形態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總會超越或優于低級社會形態。因此，毫無疑問，封建制社會的經濟基礎高于奴隸制社會，社會主義社會的上層建筑優于資本主義社會。追問中美兩國的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孰優孰劣、孰先進孰落后，當然可以予以清晰的理論回答，然而更有意義的追問是：哪國的生產關系更適應本國的生產力、哪國的上層建筑更適應本國的經濟基礎？

一國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優與劣、先進與落后，根本上取決于對本國的生產力是否具有積極促進作用。從1978年到2012年，我國經濟年均增長9.8%，經濟總量躍升至世界第2位；我國人均國民總收入由190美元上升至5680美元，人民生活從溫飽不足到向全面小康邁進。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持續、快速發展的同時，也為世界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爆發以來，世界經濟的復蘇與發展充分證明：中國已成為世界經濟發展的發動機。可以說，我國現在的上層建筑是基本適應經濟基礎、生產關系是基本適應生產力發展需要的。

相比之下，近年來美國失業率居高不下，民怨沸騰，占領華爾街運動一度蔓延至全國；債務危機如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醫保法案、禁槍法案久拖不決；美國惡意拖欠聯合國會費，履行國際義務力不從心；利用人權問題，發動顏色革命，干涉他國內政；監聽多國政府及公眾信息，喪失國際道義和信譽。目前美國國力衰落，霸權地位松動，中國的蒸蒸日上與美國的日薄西山構成鮮明對比，難怪有人創造性地提出“中美國”概念，這不僅令人感嘆：難道像歷史上的那些由輝煌最終走向湮滅的帝國一樣，美國也要沒落了嗎？

客觀地說，美國建國以來經過二百多年的發展，建立起了相對完善的國家和社會治理制度體系，公民享有自由、民主、平等的基本人權，但不可否認美國現行制度體系及價值理念存在許多根深蒂固的問題。這些表明美國盡管是一個“神話”，但也是一個“過度的神話”。正如一位作家所說，美國只是一個名為“美利堅”的國家，而不是一個意為“美麗”的國家。

俗話說，“適應的就是最好的”，中國應堅持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堅持走適合自己的發展之路，而不應盲目崇洋媚外，妄自菲薄，失去自我發展的勇氣和方向。

五、結語

1776年美國人民選擇了資本主義制度，而近二百年后，中國人民選擇了社會主義制度。兩國人民的歷史選擇都值得尊重。在當今世界，社會主義國家與資本主義國家不是你死我活的關系，而是將在相當長的時期內共存于一個世界，展開和平競爭，共同創造人類美好未來，實踐并驗證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過程。中美之間的競爭將是長期的，中美之間的相互比較與借鑒理應展望未來，放眼長遠：中美之間誰的社會制度更具包容性？中美之間誰的社會制度更具活力和潛力？對待這一問題的回答，我們中國人有理由抱有樂觀的期待。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4]列寧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鄧小平思想年譜(1975～1997)[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

[6]列寧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責任編輯 楊 爽)

2015-01-28

山東省高等學校優秀中青年教師國際合作培養計劃資助項目(201024)。

譚順，男，山東淄博人，山東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法學博士；王欽廣, 男，山東淄博人 ，山東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 ；許東波，男，山東煙臺人，山東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

B032.2

A

1672-0040(2015)03-00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