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中的“活雷鋒”

郗旺

每年的3月5日是全國學雷鋒紀念日。而我們之所以要紀念雷鋒叔叔，正是為了學習和傳承他那樂于助人、樂于奉獻的精神。

有意思的是，在動物界，也有一批“活雷鋒”。它們都是誰，是怎么樣助“人”的，又為什么會樂于助“人”呢？

牛椋鳥

在非洲中部和東部，住著紅嘴牛椋鳥和黃嘴牛椋鳥。雷鋒叔叔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而這些牛椋鳥則是全心全意為“牛民”服務。

牛椋鳥喜歡把巢修建在非洲草原或牧場周邊的高大樹木上，之所以選擇在這些地方筑巢，就是為了離它們的“服務對象”近一些，所以當牛、羚羊、長頸鹿等動物開始活動的時候，牛椋鳥也開始出動了。

牛椋鳥能做些什么呢？原來，它們可以為這些動物們提供除蟲服務。牛、羚羊、長頸鹿身披皮毛，雖然可以用泥巴和尾巴來抵御和驅趕蚊蠅，但是對潛伏在毛發之下的扁虱之類的寄生蟲可就無能為力了，而這正好是牛椋鳥的專長。牛椋鳥會用它的爪子緊緊地攀附在動物身上，然后用銳利的目光搜索藏在毛里的寄生蟲，一旦發現“目標”，就用那尖銳的嘴將寄生蟲扒出來吃掉。根據統計，一只牛椋鳥一天可以吃掉大大小小總計超過一萬只扁虱，工作效率之高，不愧為動物界的“勤勞標兵”。

清潔魚和清潔蝦

水中的魚兒身上也會長寄生蟲，但它們無手無腳，尾巴也不給力，那么又該怎么驅蟲呢？好在有這么一類魚，它們天生“助人為樂”，會熱情地為過往的魚兒們除去身上的寄生蟲，因此有了“清潔魚”甚至“醫生魚”的外號。

“清潔魚”并非專指某一種魚，而是包括了好幾種魚類。它們大多棲息在熱帶、亞熱帶的珊瑚海中，身材細長，嬌小活潑，其中很多魚身上還帶有藍色、黃色、紅色等美麗的條紋。每當有大魚游過，這些清潔魚就會成群地圍上去，用細小的嘴在大魚身上啜吸，吞下大魚身上的寄生蟲以及破碎的鱗片等。而這時候，大魚們也會減慢游速，不再亂動，它們顯然很享受這種服務。

這里還有一個有意思的現象：裂唇魚和霓虹蝦虎魚是兩個有名的清潔魚物種，前者分布于印度尼西亞海域，后者分布于大西洋西部，中間相隔千山萬水，然而它們都演化出了黃色的頭部和藍黑相間的身體，而且體型和行為也十分相似，這也可以說是生物學上“趨同進化”的一個極好的例證。

除了這些清潔魚，還有一些蝦類也能“助魚為樂”，比如長臂蝦、藻蝦、猬蝦等。由于“清潔蝦”的游泳能力都不強，它們就采用了幾種不同的方式來提供服務。一種是“居家服務”，服務對象主要是那些如海鱔等的穴居魚類，它們通常就住在海鱔藏身的洞穴中，用螯肢清除海鱔皮膚、口腔上附著的寄生蟲、食物碎屑和有機物碎片等。另一種可稱為“定點服務”，那就更有意思了。例如一種稱為尾瘦蝦的清潔蝦，它們會幾十只成群地住在一個洞穴中，每當有大魚游過，它們便會爬到巖礁上左右晃動身體，仿佛在說“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別錯過啊”，以此來吸引大魚的注意。附近的魚類似乎也知道此處會提供“清潔”服務，因此當它們身上長了寄生蟲，就會主動游到這里尋求幫助。清潔蝦們居住的洞穴，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海底清潔站”。

吸血蝠

吸血蝙蝠在人們印象中是恐怖和陰暗的代名詞，不過在吸血蝠群體內部，倒是經常發生互幫互助的現象呢。

吸血蝠以吸血為生，但是血液的營養物質含量并不豐富，所以要保證足夠的吸血量才能維持生存。但是，一群吸血蝠中，并不是個個都能吸到足夠的血液，總有那么幾個“倒霉蛋”，由于各種原因吸不到血，以至于餓得饑腸轆轆。在這個時候，只要它爬到吸飽血的同伴周圍，做出“乞求”的動作，那些“飽漢”們就會發揚“互幫互助”的精神，將肚子中的血吐出來一些，嘴對嘴地喂給這些“餓鬼”們，讓它們不至于餓死。

當然了，這一頓的“飽漢子”下一頓保不準也會挨餓，不過它們并不太擔心，因為彼時的“餓鬼”如果吸飽了血，也會幫助此時那些沒有吸到血的吸血蝠們，在吸血蝠的集體中，才沒有那種只索取不奉獻的自私鬼呢。

它們真的無私奉獻嗎

不過看到這里，大家可能會有一絲疑問：這些動物的“助人”行為，真的是“無私”的嗎？

在動物行為學中，這些行為可以被歸入“互助行為”的范疇。而互助行為的維持，需要這種行為產生后，雙方的生存概率能夠得以提高，這樣才能將這種行為延續下去。換句話說，互助行為，實際上需要為雙方都帶來一定的好處。

很顯然，上述幾種“互助”關系，都為雙方帶來了好處：牛椋鳥、清潔魚和清潔蝦，都通過清潔行為獲得了生存所需的食物，而對于被清潔的動物來說，則去除了寄生蟲或壞死組織，同樣獲得了好處;而對于吸血蝙蝠來說，這種食物分享的行為，能夠讓挨餓的同伴不至于餓死，而讓同伴存活，則能夠大大提高自己挨餓時的存活概率。因此從整體上來看，這種“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行為提高了一個群體中所有個體的存活概率，為整個群體都帶來好處。正因為如此，這些互助行為才得以延續至今。

照這么說，雷鋒叔叔的“無私奉獻”是不是也需要得到一定的回報呢？從行為學原理推斷，這種回報一定是存在的。然而人類之所以區別于其他動物，正是由于人類具有更為復雜和高級的精神活動。無私助人，雖然看起來沒有獲得物質上的回報，但是對我們而言獲得了品質和精神上的提高和升華——這種精神上的回報，則是人類所獨有的。正是因為這種“看不見的回報”的存在，人類社會中能涌現出各種各樣無私奉獻的感人事跡。

從更高的層次而言，這樣的互幫互助使得人類社會能夠凝聚成一個整體，讓每個人超越自身能力的局限，擁有更大的力量和更高的智慧，使得人類社會不斷發展和前行。通俗地講，就是——大家好，我們自己也才能活得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