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蔣滸
(江蘇聯合職業技術學院揚州商務分院,江蘇揚州,225000)
土匪猖獗是民國時期的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學界對此問題有較高的關注度,也取得較豐富的研究成果,但關于抗戰時期中共對土匪工作研究成果并不多,且大都缺乏系統研究。本文以抗戰時期江蘇地區為視角,擬對中共關于土匪問題的策略進行考察。
富庶的江蘇境內,戰時土匪的數量是十分驚人的。陳毅率軍進入江南時,感嘆道:“初到江南的人,沒有一個不感覺江南‘鬧匪’問題的嚴重,搶劫案日夕數起,‘炕山芋’(即綁票)威脅著江南人民;某些地區,黑夜當土匪,成為當地人的一種副業;某些游擊隊,也有黑夜出發,干其‘炕山芋’的勾當。”[1]丹陽淪陷以后,土匪活動異常猖獗。“流氓土匪代買婦女的風氣,是到處都有,土匪將各村鎮未婚的婦女都加以登記,收入定洋,數十塊錢便可向土匪去買一個老婆,土匪指示你家姑娘要嫁與誰,毫無商討余地,要是女家不肯,便白天強搶去與人結婚。不僅如此,即已嫁婦女,土匪流氓也要強抓來賣人,當時路上時常可以看見流氓搶來的婦女,哭哭啼啼被迫嫁人,人生的悲劇,恐怕這也是別開生面的。”[2]
蘇北地區也是土匪成患。1938年4月底,臺兒莊大戰失利后,邳縣迅即淪陷,土匪武裝乘機蜂起。邳北土匪張法德早就窺得徐塘集小而肥,有財可發,容易獵取。遂于1938年農歷六月初一逢大集這天,率領50 余名匪徒化裝成群眾,帶一架輕機槍,夜行百里,集結于徐塘外圍。清晨,他們隨著人流混入圩內,按約定時間同時搶占制高點,封鎖四門,斷絕出入。在突然襲擊下,素無訓練又無戰斗經驗的徐塘街商業自衛武裝似乎毫無反應,即被就地繳械。土匪們共奪得18 支槍,其中短槍7 支,子彈近千發。緊接著搶劫財物,共搶去現金和金銀折合大洋5000 余元,另外還有高檔商品及細軟,還牽走騾馬8 匹,都馱著滿滿的貨物。搶這么多東西,還未滿足其欲望,臨走又綁架人質“肉票”。徐塘這次被劫,損失嚴重,大傷了商業元氣。徐塘街一時市場蕭條,民怨載道。[3]
1942年2月,黃克誠在中共華中局擴大會議上所作的報告中說:鹽阜區“土匪的數目據估計:阜寧全縣沒有一個鄉沒有土匪的,每個鄉多少均有一些,多的占全鄉壯丁80%—90%,少的占10%,三五成群,大股有七八百人,小股一二十人。據說阜寧有25 大股,36 小股,現在活動的,漣東有12 股,淮安11股,鹽城沿射陽河沿海亦很多,數目不詳,全部約有3 萬—5 萬土匪。”[4]
從長江口到連云港的黃海近海區,過去是中國的海匪窩。海匪有木船,他們不僅能下海,而且能在海浪顛簸的船上準確地射擊,他們經常登陸搶劫。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這些海匪的活動變得異常猖獗。他們公開在海岸線上標旗立桿,割地為王,每一股海匪的頭目都號稱什么“司令”“大隊長”等。
江蘇是中共開展敵后抗日游擊戰爭的重要區域,能否處理好這里的土匪問題直接影響到中共在江蘇開展抗日救亡斗爭。
抗日戰爭時期,中共對土匪武裝采取了較為靈活的策略。中共總的方針是爭取土匪抗日。早在1938年1月15日,中共中央就指示山東省委:“我們對土匪總的方針應當是爭取他們抗日。當土匪還是抗日時,我們不應該去削弱或瓦解他們的部隊,應當幫助他們的發展,鞏固他們的部隊,并逐漸的幫助他們改善與群眾的關系,與他們采取共同行動去反對日寇。當土匪為日寇所利用時,我們也不應當去積極反對他們,而應當使他們中立,即是他們一方面去敷衍日寇,而又與我們保持善意的中立。”[5]
1938年6月5日,《新華日報》又發表了題為《怎樣處理地方武裝》的社論。該文指出:“在敵人占領徐州,突攻華南,迫近河南,我們正在開展的廣泛游擊戰爭,準備迎接中原會戰的時候,正確處理地方武裝,如紅槍會、聯莊會、民團、土匪等武裝力量,具有特殊的意義和重要性的。”“為要鞏固后方增加抗戰力量,我們必須用最大的努力來爭取這一些地方武裝力量。”[6]
以上論述是中共在江蘇處理土匪問題的基本理論依據。首先對抗戰時期的江蘇土匪問題提出解決辦法的是陳毅。1939年2月,陳毅撰文認為:“我們研究土匪問題,要認識他具有深刻社會原因,不是僅僅用舊式道德,無良心、壞種等咒語,所能解決的;同時也不是武力搜剿的辦法能夠解決的。江南土匪如毛,是江南農村經濟命脈受著帝國主義侵略總崩潰后的強有力的證據,特別因為國家政權撤退,日寇侵入,而乘機竊發,而特別活躍。這個問題不適當解決,有充分受日寇利用的危險。目前問題(一)積極作抗戰動員,吸收失業人民加入抗戰軍隊,效命前線,得附帶解決其生活,發揮其活動力。(二)嚴厲鎮壓養尊處優坐地分贓的土匪頭子,這些家伙,出租槍枝,包庇匪群,有計劃搗亂后方,日寇一來,搖身一變,即為漢奸。(三)失業人民,僅以生活而迫于搶劫,不應屠殺之,應加以宣傳釋放。比如在句容,有一次竟有抗戰陣亡軍人家屬,參加搶劫,這如何能作為匪案辦呢?這是多么嚴重的事。(四)建立農村合作互助事業,協助一切無飯吃的人,解決其生活問題。吸引廣大農民加入抗戰,這是鞏固農村統一戰線的主要辦法。(五)所有農村,建立農民抗戰團體,這些抗日團體,即須在不違反抗戰條件下,解決人民生活;軍隊政府及高級人民團體,應經常給以指導和各種協助。我們相信這樣可以根本消滅土匪現象;我們希望江南士紳,要專力防洋匪(日寇),那才是應該用武力去解決的,才無妥協余地的;對土匪現象,不是用武力去解決的;解決抗戰中的民生問題,才是防匪的萬應良藥!”[7]在這里,陳毅認識到了土匪現象產生的根源,認為消滅土匪現象的關鍵是解決人民的生存問題,這是非常有見地的。對此粟裕也有過類似的論述,1941年6月7日,粟裕在蘇中軍區地方武裝工作會議上作報告時明確指出:“蘇北一貫來海匪就很多,但剿了幾百年還沒有剿干凈,要消滅土匪,應從改善人民生活著手。只有在廣大人民生活問題都解決之后,土匪才會沒有”[8]。
抗戰時期,中共在江蘇對土匪的總策略是爭取為主,打擊為輔,對于一般處于游離狀態的土匪武裝,先進行耐心的宣傳教育,爭取他們加入到抗日的隊伍中來,或者最起碼不與抗日隊伍作對,否則仍然不能寬恕,必須做到被解除武裝為止;對敵寇指揮的土匪部隊和反共特工所指揮的土匪部隊,必須給予無情的打擊。解決土匪問題的基本方法是收編改造和武力剿滅兩種。
中共收編、改造部分抗日土匪是為了壯大抗日力量,這與北洋軍閥和南京國民政府收編土匪存在本質的區別。而且,中共對土匪的收編是有條件、有原則的。中共強調,在收編中首先要清除其中的不良分子,并要求土匪武裝遵守不擾民的紀律,接受中共政治教育,服從中共的命令、調動或編散。在此基礎上通過思想改造將其變成革命的軍隊。
1938年12月21日,八路軍山東縱隊隴海南進支隊在邳縣許樓成立了。當時蘇皖北部地區土匪多如牛毛,情況十分復雜。這支隊伍非常重視對土匪武裝的爭取和收編。一位在邳縣頗有影響力的青幫頭頭閔達三,幫助南進支隊收編了土匪數百人。另外,又將愿意改邪歸正的土匪武裝解慶寬部、彭云佩部收編。但彭部在接受改編后不久,企圖叛變,隴海支隊采取鎮壓措施,把組織反叛的大小頭目共十余人處以死刑,而多數土匪都逐步得到改造。[9]
盤踞江蘇銅山北部的籍星科匪部因與國民黨勢力有矛盾,便降日。八路軍山東縱隊挺進支隊政委郭影秋深入籍部對其勸說,籍星科于1939年初同意將所部編為獨立大隊,除少數人不愿意反正外,該部2000 余人不久正式宣布起義。在中共經過大量細致而耐心的工作后,這支土匪武裝被完全改造為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10]
1940年前后,蘇北靖江地方黨組織積極對土匪武裝開展工作,陸續收編了一些土匪武裝。中共領導的縣大隊就是收編了駐扎在靖江八圩的土匪部隊李志海部30 余人改編而成的。在靖泰邊境活動的土匪卞長余部200 多人,也跑來要求接受領導,但卞企圖借我黨、我政權的聲望占領地盤為非作歹,后被新四軍繳械。各區政府也陸續采取組織自己的隊伍,收繳收編土匪部隊等方式建立了區中隊,到1940年底,縣、區(除靖東二區外)都有自己的武裝部隊。[11]
抗戰時期,江蘇沿海的海匪活動猖獗,在海上出沒無常,搶劫商船和漁船。黃橋決戰后,新四軍打開了蘇北地區的抗日斗爭局面,新四軍一師師長粟裕親自在沿海調查民情,認為沿海情況復雜,海匪危害人民,必須肅清海匪,以利抗戰,同時還便于控制沿海海面,保衛漁民生產。1942年10月,根據新四軍代軍長陳毅指示,成立了海防團。海防團是我軍創建的一支土海軍,租用漁船為戰船,由熟悉海路、潮汐、沙洲的船老大駕船出海護漁,打擊了敢于到漁場搶劫的各路海匪。海防團團長陶勇親自在沿海做統戰工作,收服了幾路海匪參加抗日救國。海匪孫二虎原是窮苦漁民,被逼為匪,他有200多人槍,10多條船。陶團長對孫二虎耐心教育,極力爭取他,曾對他三捉三放,終于將他爭取過來。孫被委任為海防團二團團長。[12]
啟東東區的海匪陸兆林(又名陸洲舫),推路車出身,在海門吃了官司回家,又走投無路,到橫沙和黃占龍、陳忠亮等結拜為十兄弟,陸為大哥,逐漸拉起隊伍,擁有1000 多人槍,號稱28 個大隊,自稱“蘇浙皖邊區護航游擊司令員”。后接受國民黨收編,陸被委任為旅長。1940年,新四軍東進后,陶勇、季方等對陸進行教育,對他曉以民族大義,要他參加抗日救國。1942年5月,陸在匯龍鎮殺掉偽縣長,起義投奔新四軍。1943年,陸被委任為新四軍海防團三團團長。[13]
中共通過耐心細致的工作,在江蘇爭取了相當數量的土匪武裝加入到抗日隊伍,但要把這些土匪部隊改造成革命的軍隊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土匪武裝的流氓惡習很深,注重享受,往往過不慣艱苦的生活。如果派去改造他們的干部警覺性不高,或者思想工作沒做好,他們極有可能匪性難改甚至叛變。
1940年2月,中共在揚中縣組織成立了人民抗敵委員會。為了動員一切力量共同對付敵人,人民抗敵委員會將地方上的一些散兵游勇收攏起來,編組為四個別動隊,被任命的四個別動隊大隊長都不是正經、純樸的農民。尤其是第一別動隊大隊長薛德裕,以前是一個出沒于長江兩岸的混世魔王、江匪頭子。別動隊成立以后,上級派出了一批干部到別動隊進行思想改造,但是薛德裕的部隊暗地里仍然干著搶劫勒索的勾當。上級領導對薛德裕等人的做法進行了幾次嚴厲的批評,他們當面應承,實際毫無半點收斂之意。最后,新四軍正規部隊在地方武裝的配合下將薛德裕等人捕獲后槍斃。[14]
1941年7月,新四軍軍部獨立旅爭取了土匪張三中的一部分,收編的百余人跟隨獨立旅一團行動了幾個月,在發了單軍衣后又叛變了,并將新四軍派去的干部6 人捆去。[15]
中共在江蘇開辟、鞏固敵后抗日根據地的過程中,部分土匪本性難移,依然燒殺搶掠,既不抗日又與中共為敵,危害百姓,破壞抗日,擾害抗日根據地的社會秩序。有些土匪則被日、偽、頑收編或利用,專門從事反共及破壞抗日的活動,在根據地制造混亂,危害一方。對于上述這些土匪,中共堅決予以剿滅。但在剿匪過程中,中共注意將政治瓦解和武力清剿相結合,并注意區分土匪中的首要分子與脅從分子,以避免在剿匪中出現亂殺。
1937年下半年,共產黨員管文蔚在丹陽組織抗日自衛團,有不少土匪武裝自愿加入抗日自衛團。這些被收編的土匪雖經多次教育仍搶劫如故,最后被管槍斃了7 名主犯,其余全體繳械,地方秩序得到恢復。次年春,倪山以北地區孟河一帶大股漢奸土匪隊伍也被管部全部擊潰。[16]后來,管文蔚領導的地方抗日武裝被改編為新四軍挺進支隊。
1938年5月,新四軍進入蘇南敵后,此時農村到處是偽軍和土匪。第一支隊副司令傅秋濤到江南敵后,經周密偵察和部署,一舉消滅了土匪司令劉春發部,繳槍200 余支,解放了許多被搶來的婦女。[17]受國民黨委任、與日軍勾結的土匪部隊如朱永祥、陶某,他們都有槍(陶某有2000 支槍,朱永祥亦有數百支槍),也先后被新四軍解決。[18]
從1940年秋開始,蘇北抗日根據地進入初步建設時期,國民黨頑固派不斷對根據地進行騷擾,策動和組織土匪、特務、反動地主、反動會道門等到處進行破壞與暴動,根據地的社會秩序很不穩定。基層政權還未及改造,鄉村政權多由國民黨原鄉保人員繼續任職,農村里封建勢力基本未被觸動。新四軍第三師主力和一些初建的地方武裝,針對這種情況,即大力進行武裝剿匪,以保民安民。1941年1月,新四軍第三師第八旅第二十二團在鹽阜區、第九旅一部及獨立旅在淮海區進行剿匪斗爭。“2月,二十二團消滅了在阜寧縣八灘沿海一帶的顧豹岑股匪,擊斃了匪首顧豹岑和他的200 多匪徒,其余全部被俘。鹽阜區一帶有名的匪首左祥吾、左耀東、季健吾、宋一亮、彭寬富、王鶴臣等,也先后被我捕辦伏法。”[19]淮海區亦先后在漣東、泗陽、沭陽、漣水等地消滅多股土匪。“1941年12月,淮海區頒布了《土匪自新辦法》和《懲治盜匪暫行條例》,進一步瓦解土匪組織,僅淮陰三區,即有400 余人與土匪組織斷絕關系。”[20]由于對土匪采取了軍事打擊與政治瓦解相結合的政策,因而迅速平定了根據地內的土匪內亂,安定了社會秩序安定了民心,為根據地的建設創造了有利的條件。[21]
抗戰時期,鹽城西北鄉大曹莊一帶有股土匪武裝十分活躍。為首的是兄弟兩個,一個外號叫曹三虎,一個叫曹四虎。這兩人原來是當地一個大地主家的保鏢,地主死后,他倆分了家財,憑著過去的四、五條槍的地主武裝,拉起一支土匪隊伍。他們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不僅殘害地方百姓,還與新四軍作對。1941年夏季反“掃蕩”斗爭中,新四軍軍部的后方醫院在轉移途中經過大曹莊一帶,遭到了曹三虎、曹四虎帶領的一股土匪的突然襲擊,新四軍傷病員手無寸鐵,被土匪殘殺了很多,只幸存20 多人。同年8月底,在反“掃蕩”結束后,新四軍三師立即派出一個獨立營到大曹莊去剿匪。獨立營經過幾番偵察,走訪當地群眾,摸清了土匪活動的規律,出其不意,一次就抓了40 多個土匪。曹四虎被抓獲,溜掉了曹三虎。為了能夠繼續抓獲逃跑的土匪,獨立營大造鎮壓曹四虎的聲勢,終于把曹三虎帶領的土匪引誘出來,在戰斗中當場擊斃曹三虎,隨后采取了果斷行動,三天之內鎮壓了土匪100多人。[22]
路東根據地北自洪澤湖,南至六合,東連高郵湖,西至津浦路。[23]“這塊縱橫各二百里的地方,數百年來是全國最有名的‘土匪窩子’,甚至抗戰以前的二年,還是如此。”[24]僅洪澤湖一帶,就有張文博、高鑄九、孫乃香、陳佩華、魏友三等幾個大股匪幫。1941年4月22日,新四軍軍部做出肅清洪澤湖頑匪的決定。“5月4日,新四軍第三師第九旅,第二師第五旅,第四師第十旅各一部,首先掃除洪澤湖沿岸土匪陸上據點,封鎖各交通要道,接著乘船清剿湖中土匪。至11日,全殲張文博、高鑄九、陳佩華、孫乃香等匪部主力,高鑄九逃竄,陳佩華投降。”[25]從1941年開始,新四軍在路東根據地剿匪,經過兩年多的努力,使這個地區成為夜不閉戶,路無乞丐的“樂園”。
抗戰時期,中共在江蘇的剿匪活動是卓有成效的。筆者認為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第一,剿匪時講究戰略戰術。中共剿匪不是死打、硬打,而是根據土匪的活動規律、土匪的規模及當地的地形,分別采取不同的戰略戰術。新四軍軍部獨立旅在剿匪時,對于地方上土匪采取遠距離的突然襲擊,并采取小的包圍,“因為過大的包圍方式會使敵人從部隊間隙中分散逃竄,因地方土匪地形熟悉滑頭,我軍接近時聞風而逃散。”“故此動作上還須秘密、迅速、乘敵不備時,即投入沖鋒,用手榴彈轟之,使之恐慌,繼而擴張我聲勢捕捉之。”[26]
第二,軍事打擊和政治瓦解相結合。在武裝剿匪的同時,輔之以政治上的爭取和瓦解,對于一般土匪著重給予教育,允許其自新。1941年,新四軍在蘇北抗日根據地大力剿匪的同時,“在政治方面,政府采取寬大政策,號召土匪回家種田,不咎既往。”[27]在軍事清剿的沉重打擊和寬大政策的感召下,許多被迫加入土匪的人紛紛攜槍回歸,并自愿獻槍抗日。“漣水第一、五兩個區,一度當過土匪或偽軍者,自新后有200 余人參加了主力部隊。泗陽縣民治、樂善、里仁3 個鄉即有60 余人脫離土匪隊伍,還鄉務農。”[28]
第三,剿匪的同時,在根據地開展經濟建設,改善人民生活。中共注重根據地的民生建設,努力使人人有工做,有田耕,有飯吃。蘇北抗日根據地在開展剿匪斗爭的同時,大力開展了減租減息的斗爭,“各抗日民主政府公布了減租減息法令,劉少奇、陳毅等同志還從部隊抽調了一批干部,組成民運工作隊,分頭下鄉訪貧問苦,發動群眾起來實行‘二五’減租,‘四六’分收,只幾個月時間,就取得了很大勝利,全區減租15,932 戶,受惠佃農22,539 戶,少繳租糧3,991,941 斤。阜寧縣還向地主借糧200多萬斤,救濟農民7 萬多人,在減租減息的基礎上,開展了大生產運動,組織群眾生產自救。1942年4月10日,成立了江淮銀行,負責人駱耕漠。各縣設立辦事處,發放貸款,支持生產。”“在抗日民主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各地群眾積極興修水利,阜東人民修復了70 華里的海堤(宋公堤);同時開墾荒地,多種糧棉;還組織換工組,成立牛犁、紡紗等各種合作社,單阜寧、阜東兩縣就成立了合作社31個。”[29]這樣就從根本上消滅了土匪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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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邳州文史資料(第十輯)[Z].邳州:邳州市政協文史委員會,1993: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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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江蘇文史資料集粹(社會卷)[Z].南京:江蘇省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1995: 13,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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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江蘇革命史料選輯(第6 輯)[Z].南京:江蘇省革命斗爭史編纂委員會、江蘇省檔案局,1983:8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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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蘇南抗日根據地[Z].北京: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7: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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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8]郁有滿.江蘇幫會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2004:220,221,220.
[23]淮南抗日根據地是中共在抗戰時期創建的革命根據地之一,包括安徽省東部和江蘇省西部的廣大地區,戰略地位十分重要。由于津浦鐵路貫穿其間,又可將其分為路東地區和路西地區,路東地區主要指江蘇西部地區。
[24]新四軍和華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七)[Z].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453.
[27]黃克誠.黃克誠回憶錄(上冊)[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89: 2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