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田勘
忽視我害了誰
文|張田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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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
人體每個細胞內的細胞核有23對共46條染色體,每條染色體分上下兩段纏繞著多組DNA。DNA基因元素中蘊藏著主宰人類的30多億個信息單位(密碼)。基因與人類樣貌、特征、性格、體能、智力、遺傳病、胖瘦、病理等有著密切關系。
2005年,背負10條人命、作案27起的趙志紅被抓后,主動供稱對9年前的“4·9”案件負責。但“4·9”案已于1996年案發當年結案,主犯呼格吉勒圖也于當年即被執行死刑。
隨著調查的深入,造成冤案的謎底開始顯現,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辦案人員漠視至關重要的科學證據——DNA鑒定,從而鑄成這一奇冤。當時,警方并沒有將呼格吉勒圖的DNA與受害人體內的精斑進行比對。原因是,辦案人員認為其他證據足以支撐呼格吉勒圖是罪犯的結論,精斑DNA鑒定做不做無所謂。
一項對1998年至2008年的23427份刑事裁判文書的案例分析發現,只有288例涉及DNA證據。有DNA證據的刑事案件占全部刑事案件的比值,最低年份只有0.37%,最高時也就2.21%。在判處死刑的案件中,有DNA鑒定的案件占全部死刑案件的比值,最低的年份為0,最高的年份為30.49%,11年的總比值為8.11%。
呼格吉勒圖案發生于1996年,那時DNA鑒定的條件有限,且價格高昂。但是,這并不能成為錯案的理由,因為,有更多的理由要求無論是刑事案件還是民事案件都需要運用DNA鑒定。當今的民事案件中,如親子鑒定需要DNA鑒定自不必說了,就是刑事案件中發現和提取DNA生物材料也并非難事。在兇殺案件中,約有60%可發現DNA證據;在強奸案件中,約有90%可發現DNA證據;在傷害等犯罪現場,約有30%遺留有DNA證據。
蔑視科學鑒識技術不只是一些刑偵人員和法律工作者的盲區,還是一種瀆職的表現。他們認為,只要被告“認罪”或“證據確鑿”就可以越過取證環節,直接判決。
正是這種觀念,讓多數科技刑偵手段在中國的司法鑒識中,退居二三線,口供、筆錄等主觀證據占了優先地位。目前,DNA鑒定仍是生物識別中,最科學和最有唯一性的,世界大多數國家已經將DNA證據當作首要證據。也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我國司法部于2007年3月頒布了《關于進一步嚴格依法辦案確保辦理死刑案件質量的意見》,其中第十條指出,“涉及命案的,應當通過被害人近親屬辨認、DNA鑒定、指紋鑒定等方式確定被害人身份。對現場遺留的與犯罪有關的血液、精斑、毛發、指紋等生物物證、痕跡、物品,應當通過DNA鑒定、指紋鑒定等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方式與犯罪嫌疑人的相應生物檢材、生物特征、物品等作同一認定。”
當科技終于能合法的維護正義時,呼格吉勒圖案中,原本保留在公安局的兇手精斑樣本卻莫名丟失。撲朔迷離的案情又提出了一個新的疑問,辦案者并非意識不到DNA證據的重要,否則,為何真正的DNA證據會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