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令人起敬的“脾氣”

葉永烈

1995年4月10日，陳云病逝于北京。如果說鄧小平決策的改革開放徹底改變了中國命運的話，那么，陳云幾十年來非凡的貢獻便極大地影響了中國歷史的進程。但是關于陳云生平的書，卻少之又少。就連關于陳云的報道，也鮮見于報刊。他的身世，鮮為人知。

采訪了陳云的老秘書之后，方知其中原委。老秘書說：“首長很注意報紙、電視、出版物，不愿意宣傳他個人。所以，誰要是寫了關于他的書，寫好了，必定要送他過目，而他一定會壓在那里……”

秘書還告訴我兩件事：

一是在大型攝影畫冊《鄧小平》出版之后，有關部門編了一本攝影畫冊《陳云》。陳云收到書稿之后，不置可否，壓在那里，既不點頭，也不退還書稿。一壓就是七八年。直到陳云病重，被再三勸說時，陳云才勉強“點頭”。等畫冊出版時，他已去世。

二是一家電視臺拍了一部電視連續劇《陳云出川》，寫的是陳云在長征途中，從四川出發，前往莫斯科向共產國際匯報遵義會議情況……電視臺知道陳云的“脾氣”，拍好后不送陳云過目。電視劇播出了幾集之后，被陳云知道了。陳云馬上要求電視臺：“停播！”就這樣，那部電視劇也就沒有播下去。

陳云夫人于若木說，陳云確實是這樣的脾氣。陳云出川的過程，富有戲劇性。電視連續劇《陳云出川》也是經陳云秘書和陳云家屬商量，同意拍攝的。陳云晚年由于患白內障及青光眼，視力很差，不看電視，只聽新聞廣播。陳云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向陳云透露。不料，一位新來的護士卻不知道要“保密”。她跟陳云說起，昨日在電視里看到《陳云出川》，很精彩！陳云一聽，當即叫秘書把劇本拿來給他看。看罷，他以為不能放這樣一部片子……

陳云不愿意宣傳自己。陳云曾經在大會上說：假如你在黨的領導下做一點工作，做得還不錯，對這個功勞怎樣看法？我說這里有三個因素：頭一個是人民的力量，第二是黨的領導，第三才輪到個人。陳云還寫過這樣的條幅：個人名利淡如水，黨的事業重如山。

關于《陳云文選》，陳云曾向鄧小平建議，不要出版。鄧小平說：“中央都通過了，出一下也好，很多不懂經濟的讀了你的書等于補課。”陳云只得親自修訂《陳云文選》，然后送鄧小平處請他定稿。陳云對鄧小平非常尊重和推崇。有一次，鄧小平對陳云開玩笑說：“大家封了我‘總設計師的頭銜，我看這里也有你的功勞，你算是副總設計師吧。”陳云說：“我們都是設計員，你才是總設計師。”

縱觀陳云一生，主要是從事了五個方面的工作：他是在上海商務印書館領導工人運動起家的;隨即在他的家鄉上海青浦領導農民運動;接著他領導中共中央特科，從事反奸工作;到了延安后則從事組織工作;此后，他轉為經濟領導工作，被人稱為“中共經濟專家”。

（劉誼人摘自《政府法制》201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