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郁紅
近日,有不少氯堿企業向筆者反映,“8·12”天津危化品倉庫爆炸后,政府對危化品的監管已經從“一放就松”過渡到了“一管就死”,其“一刀切”的做法已經嚴重影響了化工企業的正常生產秩序。企業不僅原料和產品的大進大出無法正常進行,而且產品出口也遇到阻礙,成本的增加令本已不堪經濟下行重負的企業更覺雪上加霜。還有很多企業反映,近來他們疲于應付各級各類的審查和監管,敢怒不敢言。這無疑給化工生產企業帶來了投資、人工和檢測等成本的增加,降低了產品競爭力。
新疆中泰化學外貿分公司董助黎楨告訴筆者:“‘8·12’天津港爆炸后,由于國家加強了對危化品的監管和整治力度,使企業燒堿出口受到極大影響。“一公里”的安全距離,無論你是什么等級、危險程度如何,都用一把尺子衡量是不妥的。我們的燒堿產品在分類上只屬于8 類危化品產品,沒有易燃易爆的特性,只是接觸性腐蝕,是否能夠區別對待,而不是一把尺子衡量。”
根據黎楨介紹,目前天津市從海關到海事局都對危化品談虎色變。而且天津港對于危化品儲存規定中有一條是“一公里的安全距離”,即危險品倉庫與居民區的距離要達到“一公里”。但現在天津一共就有3 個危險品倉庫,他們中沒有一個能夠符合“一公里的安全距離”的規定,所以就不能接受危化品了,包括燒堿這種不很是危險的危險品也不接受了,由于不可能從天津港出口,所以只能選擇別的港口出口。
“天津是離我們企業最近的一個港口,成本是最低的,現在轉往別的港口,成本增加得不是一點半點兒,每噸至少要增加20 美元,即100 多元人民幣。我們一年總產能是200 萬噸,其中有20%出口,一年的燒堿出口量近40萬噸,按一噸增加120 元人民幣,僅轉港出口一項就要增加不少幾千萬元的成本。我們雖然是500 億元資產的企業,但今年上半年才盈利了幾千萬元,而且平時為了省錢都是一分錢、兩分錢的省。因此,算細賬的話,企業根本吃不消的,所以我們現在的出口壓力非常大。”黎楨無奈地表示。
“現在國內所有的危險品都不能‘挪窩’了,該怎么辦啊?我們有好幾個產品的外運都受到了影響。一是水合肼的出口及在國內的運輸遇阻。我們的水合肼是在全球范圍內流通的,因此受到的影響比較大。”宜賓天原進出品貿易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楊澤清告訴筆者。
楊澤清談到,除了水合肼的內外銷售困難,企業的電石外采也不順暢。他們除了能自己生產一部分電石外,還需要從西北外采。雖然能夠買到電石,但運輸、物流卻成了問題。“關鍵是在很多地方你即使有運輸資質他也不讓你過,罰款現象也很嚴重,已經影響到了正常的生產經營。水合肼出口,以前只要是在長江沿岸的危險品碼頭都可以進行,但現在這些港口一律都不能接危險品了。你說整治危險品有什么錯嗎?一點錯兒都沒有。但化工企業的現實就是這樣,生產出來的產品得運出去,你自己也不能吃、不能喝的”楊澤清強調。
中國氯堿工業協會理事長羅云表示:“國家對危化品加強監管是對的,但是一些地方簡單粗暴、不講科學、不當監管的做法卻值得商榷。不要因為危化品的不當監管而讓整個社會生活和經濟活動大受影響。比如天津危化品事件發生以后,很多危險品站都不接受危險品倉儲和運輸業務了,大家都怕擔風險,不允許危化品進站進港,也不許稱重和放置,這實際上是一種不作為、亂作為。我們這么大的國家,危險品的物流是一項龐大的經濟活動和安全活動,加強危化品監管是全社會的一件大事,需要各方面通力的合作,一定要強化科學監管、有效監管、依法依規監管,政府相關部門應該和企業一道快速完善相關規范標準,針對危化品生產、倉儲、轉運、使用等各個環節的具體問題制定切實可行的措施,這樣才能既提高我國危化品專業化管理水平,又切實解決危化品相關企業的實際困難。”
天津大沽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楊恒華告訴筆者,“8·12”危險品事件一出,非化工行業的人對危險品的反應有點過度。眾所周知,“8·12”爆炸發生以后,使用量最大的消毒劑還是雙氧水、次氯酸鈉這些化工產品,包括氯堿在內的很多基礎化工產品都是國民經濟、人民生活所絕對不可缺少的。但如果按現有的這種做法,都是恨不得取消基礎化工,不少地方上的態度也都是你最好別在我這兒干。“現在連燒堿也被作為危化品加以整治,但搞化工尤其是搞燒堿的人都知道,燒堿是最不危險的危險品。國家加強對危化品的規范管理,但按道理來講,應該是什么等級的危化品對應著什么樣的管理。如規定‘一公里’,就應該明確什么樣危化品、量多大的危化品要進行‘一公里’的管理。而不能因為一家企業的違規違法,來懲罰所有遵章守法的合規企業。”
黎楨也表示,現在制定的危化品監管管規則太過單一,不夠合理化,也不夠細化。而且現在幾乎沒有一個部門愿意牽頭去把它細化,因為危化品安全正處于風口浪尖,他們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希望國家能從政策上加以細化,并給正規企業一些支持,不能讓企業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