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琳
(中共麗水市委黨校,浙江 麗水 323000)
基于中國哲學整體觀視角論城鎮化進程中鄉村文化與經濟融合發展
楊 琳
(中共麗水市委黨校,浙江 麗水 323000)
非整體觀思維在新型城鎮化進程中所引致的鄉村文化與經濟不協調發展的弊病日益突出,嚴重制約新型城鎮化建設的步伐和整體效益。面對困惑,需要轉換思維,借助中國哲學的整體觀來尋求解決辦法。中國哲學的整體觀所蘊含的積極思想對于破解難題,有效融合新型城鎮化進程中鄉村文化與經濟的發展具有現實的啟示意義。
中國哲學;整體觀;新型城鎮化;經濟;文化;融合
自黨的十八大明確提出“新型城鎮化”概念后,中央加快了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的步伐。2014年3月正式發布《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規劃一條“以人為本、四化同步、優化布局、生態文明、文化傳承的中國特色新型城鎮化道路”。[1]就整體而言,該規劃體現了全局視野和高度前瞻性。在文本層面實現理念與工具、目標與需求、原則與措施的有機契合,是一部宏大的關于中國未來城市發展的美好愿景和政策指南。從本質上講,新型城鎮化是對傳統城市化片面發展的全方位超越,體現新一代領導集體的整體思維和大局意識。
此前,由于二元對立、非此即彼的非整體觀思維帶給我們的片面性觀念,以及城市發展的破碎性,引發了諸如生態、社會、倫理等一系列難以解決的困局,不能適應當今形勢。在此背景下,中國哲學的整體觀便成為解決當下中國問題的新思路和新觀念。正如英國科技史專家李約瑟博士所說:“今天保留下來的和各個時代的中國文化、中國傳統、中國社會的精神氣質和中國人的人事事物在許多方面,將對日后指引人類世界作出十分重要的貢獻。”[2]耗散結構理論創立者普里高津也指出:“中國的思想對于那些想擴大西方科學的范圍和意義的哲學家和科學家來說,始終是個啟迪的源泉。”[3]那么,沉睡已久的中國哲學整體觀如何才能回歸公眾視野,發揮其潛能和特有的價值,服務當下社會,乃至引領思想變革和社會發展?關鍵在于要站在歷史和時代的制高點,以正確客觀的態度重新認識、估價和復興中國哲學整體觀,合理利用整體觀思想中的積極因素,服務于當下社會發展。
在漫長的歷史積淀中,由道而出的中國哲學,逐漸形成一種連續性、變化發展、有機的整體觀。它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靈魂和精髓,主張從整體、變化和圓融的視角認識和分析問題,強調萬事具有整體性、復雜性、聯系性、耦合性和動態性特點。有學者評價“它重綜合,重從整體上把握事物,重事物的結構、功能和聯系。它在研究任何具體事物時,總是居高臨下,俯視鳥瞰,把它放到一個包容它的更大的環境系統之中。”[4]中國哲學整體觀內涵主要有以下三方面。
(一)整體性
整體性指天地萬物是不可分割的具有連續性結構的有機整體。第一,整體包含部分。部分與部分之間并不是孤立、機械的,而是通過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存在于有機整體之中。整體屬性不能從組成部分的屬性中推導或預測,其具有部分所不具備的功能和屬性。整體主導、統率部分。第二,部分之和不等于整體。部分是整體的組成部分和顯現,但整體不一定等于部分之和,關鍵在于組成整體的構成因素及其運行是否協調,否則可能使整體效應不如部分。第三,整體生成部分,部分是整體的“縮影”。如果忽略部分與整體的關系,或漠視個體,或引發以個體代替整體。在整體中認識部分,從部分中體會整體,是我們認識和分析事物的關鍵。
(二)變易性
變易性指宇宙萬物是一個恒常不息、周而復始、連續性變化的過程。即宇宙萬物的變易具有生命過程的特性,且按照從無序到有序,類似于圓圈式循環的演化程序,周期性反復。宇宙萬物的變化源自陰陽間的相互關系。陰陽二者具有對立制約、互根互用、消長平衡和相互轉化的關系。那么推斷一個社會,也總是按照治而亂、亂而治的程序周而復始。這意味著我們不能靜止、孤立地看待事物,應用變化、發展的眼光來看待事物及事物間相互依存制約的關系。對無序、混亂不過分悲觀,對有序、井然保持應有的警覺和敏銳。
(三)圓融性
圓融性指天地萬物的存在及相互間的關系是圓滿融通而無障礙的。即每事每物既能保持自己原有的立場和個性特點而達到圓滿無缺的狀態,又能相互融攝,在動態平衡中成為統一整體。體現為陰陽道器、縱橫經緯、表里寒熱、動靜虛實等錯綜交織的各層面、空間、維度的和諧。這啟發我們應當尊重事物存在的特點,不能以非此即彼、過猶不及的觀點來認識和分析事物,矛盾、沖突、對立盡管不可避免,但通過中庸的方式,吸其精華、棄其糟粕,達到動態平衡、無所不包、無所不攝的境界。
此前,城鎮化建設的實踐常常陷入經濟建設至上的片面發展狀態,導致對城市和鄉村整體發展形勢的誤判。同時,二元對立,簡單相加的慣性思維,以及對事物整體不同于局部的認識和重視不足,使得謀劃城市和鄉村發展及相關政策群、配套措施時缺乏整體觀念和意識,造成農村經濟建設與文化建設脫嵌及千城一面等問題。整體觀思想對破解難題,有效融合新型城鎮化進程中鄉村文化與經濟的發展具有現實的啟示意義。
馬克思唯物史觀揭示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上層建筑對經濟基礎具有反作用這個真理,這是認識經濟與文化關系的根本出發點。馬克思在其著作中體現了社會整體觀的方法論原則,例如“誰用政治經濟學的范疇構筑某種思想體系的大廈,誰就是把社會體系的各個環節割裂開來,就是把社會的各個環節變成同等數量的依次出現的單個社會。”[5]可見,中國哲學的整體觀與馬克思的社會整體觀具有內在的融合性和一致性。整體觀為我們科學把握新形勢下城鎮化進程中文化與經濟的關系提供理論指導。
(一)從整體中把握新型城鎮化建設發展的趨勢
整體不等同于局部簡單相加。新型城鎮化建設不是由經濟和文化兩者簡單疊加來顯現的。在研究和制定相關政策時,不能孤立分析單一經濟或文化政策,應將其置于整體框架中,否則就會陷入顧此失彼的誤區。按照整體觀的認識,整體大于或異于部分之和,這意味著政策組合的不同會引發不同系統效益。城鎮化建設政策的組合關系會帶來復雜的結果。經濟與文化建設比重不同,所對應的政策與執行力度、強度也不同。當從城鎮化這一整體來解析經濟與文化關系時,如果仍以二元對立來分析,就會忽略整體與部分,部分與部分間相互依存這一重要基本前提,無法對經濟與文化日趨一體化格局給予正確預見。
(二)從變化中厘清文化與經濟的關系
整體觀認為事物之間是相互依存制約、消長平衡的動態關系。新型城鎮化進程中,鄉村經濟與文化的關系也必然遵循這樣的軌跡演進。無視兩者間的制約變化關系,片面發展一方,勢必造成失衡和不協調的局面,進而引發難以挽回和補救的后果。
1.文化在轉變農村經濟發展方式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經濟無法孤立于整個社會體系存在,必然受到文化的影響和約束。政策是在既定的文化土壤下,對原有資源重新配置和利益關系重組的過程。城鎮化選擇經濟政策時,必須考慮政策與農村原有文化是否具有耦合性,因為任何制度政策的施行必然遭遇農村原有文化的約束。現有經濟政策只有與農村固有文化理念、價值判斷發生內在關聯時,才易于激發農民的認同,調節農村社會各方關系,激發農民的勞動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推動農村經濟發展方式的轉型。
2.農村經濟基礎制約農村文化建設與發展
農村經濟發展狀況決定農村文化建設的規模、水平及發展速度。盡管國家對農村文化建設傾注大量財力,發揮巨大作用。但從根源講,農村文化建設的基礎應來自農村經濟。農村經濟為農村文化建設提供相應的物質基礎,農村文化發展所需的物質投資也必然是與農村經濟發展狀況相匹配的。脫離經濟狀況進行文化建設,勢必造成脫節,引發文化建設規模過大或過小的現象,其后果或超過農民群體的消費水平和實力,或難以滿足農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這就要求在制定相應的農村文化建設政策時,必須充分考慮農村當地的經濟條件,融合經濟政策,才不至于發生脫節和偏差。
(三)從圓融中耦合文化與經濟的發展
圓融意味著既不抹殺事物的個性與差異,又能與其他事物之間和諧相處而達到動態平衡的狀態。那么,在城鎮化進程中,文化和經濟的融合點就在于神形耦合(思維方式與行為路徑的耦合)和體用耦合(價值理性與工具理性的耦合)。
1.神形耦合
經濟政策轉軌的核心是文化轉換。經濟發展方式對應相應的文化和價值取向。轉變農村經濟發展方式在本質上要求截斷對原有制度的依賴,轉換原有的思維方式和行為路徑。提出轉變農村經濟發展方式,加快推進農業現代化的目標是思維方式和行為路徑的轉換。從深層次來說就是文化和理念的轉換,是精神、文化的更高層面。換言之,引領農村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內核是源自文化與價值層面的新追求,這意味著把農民群體的創新精神作為農村發展原動力和常態,營造創設更好的經濟發展環境,激發農民的消費潛力和企業家的工作激情,培育農村新的經濟增長點等。
2.體用耦合
經濟交易依賴于某種信任,而信任產生于秩序,秩序的維護依靠制度,影響制度的核心即是文化。因此,文化是“體制之母”。經濟發展的悖論在于難以解決短期趨利與持久發展的矛盾,只有來自文化領域的價值觀才能增強經濟長遠目標和持久發展的力量,構筑起短期利益與長遠目標的橋梁。這種文化價值觀“既是非經濟的,同時又是親經濟的”,“不會隨經濟成就而消失”,“會不停息地推進積累的過程”。[6]在新型城鎮化建設中,必須通過文化價值觀的構建,在農村形成核心價值觀,解開經濟發展的內在悖論,超越經濟發展的自相矛盾,為農村經濟發展乃至為社會發展提供持久、深層次的文化動力,才能有效規避農村經濟發展的風險與代價,實現農村文化與經濟同步互助、耦合發展。
在新型城鎮化背景下,融合文化與經濟發展的基點在于復興中國哲學整體觀,以整體觀的視域謀劃城鎮化建設的政策及實踐,其核心在于以整體觀改變部分至上的思維方式,以有機聯系改變割裂分離的視角,從宏觀長遠來看待和考慮問題,這樣,處理問題時會更加成熟、耐心。可采取以下路徑。
(一)消除理念的障礙
改革開放30多年的實踐證明,改革突破的首要問題在于思想解放,理念先行。當下中國新型城鎮化建設的規劃盡管愿景美好,但付諸于具體的政策設計和實踐操作層面時,鄉村文化建設依然舉步維艱,遠離政策設計初衷,未能形成從整體、全局的視角來分析解決問題,即全社會層面對中國哲學整體觀選擇性失憶和漠視。造成此誤區的深層原因是近代西方文明強勢入侵,對中華文化存在嚴重偏見和誤解。具體而言,一是西方話語霸權的影響。近代以來,西方理論,特別是西方經濟學理論,一直強勢影響著世界各國及其區域經濟的發展。雖然二十世紀下半葉至今,深受實證主義思潮影響的西方經濟學遭遇重大理論難題,即陷入無法回避文化對經濟的影響,又難以將文化融入主流經濟學領域的理論窘境,但中國也一時難以擺脫“西學東漸”的影響,很多中國學者在不自覺中沿用西方理論、邏輯來分析中國現狀,解決中國問題,因此,在新型城鎮化建設的政策制定和實踐中割裂文化與經濟兩者之間的內在關聯就顯得不足為奇。[7]二是由于缺乏整體視野,社會公眾普遍從狹隘的角度去理解、判斷文化,將文學藝術等同于文化,或將某個特定領域產生的社會產品或社會現象看作是文化。對中華文化普遍存在自卑心理,將其誤解為封建糟粕,嚴重歪曲中華文化的內涵,抹殺中華文化曾對世界文明所產生的積極影響。理念變革的意義在于消除對文化,特別是中華文化的片面認識和誤解,激發對中華文化和歷史的敬意與溫情。在學術界須對西方理論進行“祛魅”,以客觀、溫情的態度重新認識和估價中華傳統文化,并以此為基礎重建自己的學術話語體系。[8]正視經濟與文化關系的理論和實踐研究,為新型城鎮化的決策提供理論支持。
(二)復興中國哲學的整體觀
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自鴉片戰爭爆發以來,一直纏繞在中國人心頭。不可否認,這一思維在特殊的時代背景下有一定功效,但也給中國各領域帶來消極影響。在思想領域,從簡單地將文化、經濟從屬于政治,到將文化從屬于經濟、市場,再用利潤兼經濟思維取代文化發展。在實踐領域,決策群體不同程度存在“經濟思維”的慣性和行為路徑的依賴,各地普遍存在用經濟思維來發展文化建設,用經濟發展規律代替文化發展規律的現象。事實上,文化與經濟存在巨大懸殊,文化所具有的特殊屬性使它難以用經濟學所奉行的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原則來衡量,人們在文化生活中所收獲的精神愉悅和心靈滿足通常無法用具體數字來計算。從歷史上看,中國哲學的整體觀造就中國大一統的大國框架,傳承5 000年不絕的古老文明基因,形成中國人特有的家國意識和故土情懷,也使中國具備其他國家鮮有的大歷史觀和宏觀視野。中國傳統文化在處理問題時獨有的登高望遠心境和超前意識,在面對紛繁復雜問題時,強調標本兼治,整體和諧的狀態,而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西醫理念,因而中國哲學整體觀的復興,是中國人整體意識和道德良心的重建,更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基礎,也是對當前經濟建設與文化建設“脫嵌”現象的全面應對。[9]那么如何復興中國哲學的整體觀,真正以整體觀的思維推動社會各領域的深刻變革?應從頂層入手,將整體觀思維作為處理和解決社會當下各類問題和矛盾的宗旨性觀念和方法,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弄清楚整體政策安排與某一具體政策的關系、系統政策鏈條與某一政策環節的關系、政策頂層設計與政策分層對接的關系、政策統一性與政策差異性的關系、長期性政策與階段性政策的關系,既不能以局部代替整體、又不能以整體代替局部……”。[10]任何層面和領域的改革與發展都應遵循中國整體發展的要求,在整體軌道中實施和運行。當前,可將新型城鎮化建設作為切入點,靈活運用整體觀思維來分析和應對種種問題,逐步逐層推進,引領社會各領域思維的整體變革。中國哲學整體觀的復興并不是復古,而是要解決非整體觀思維引發的文化與經濟的矛盾和問題,應對全球化對中國社會的沖擊和挑戰。
(三)突破體制和制度的藩籬
當前,體制和制度的局限是造成經濟與文化相背離的重要誘因。一是體制的局限。各級政府條塊分割的管理格局,客觀上造成經濟與文化背離。政府或發展改革委員會牽頭總攬經濟建設,宣傳部門主抓文化與建設。這使得負責經濟建設的部門難以涉及文化生態的設計,而宣傳部門又無法深入考察經濟發展、體制改革的文化,進而提出推進城鎮化建設的有效舉措。[11]二是制度政策的消解。相互形塑是國家政策與政策執行兩者間的顯著特點。一般來說,地方政府政策的執行經驗是國家政策制訂的基礎,當形成國家政策時又由地方政府去執行,且在執行中允許因地制宜地制定政策。假使執行本身需要較高成本,而所獲甚微,那客觀上會逼迫政策執行者追求經濟效益,或因缺乏執行資源在主觀上陷于被動,由此導致政策的曲變和消解。鄉村文化治理,屬于文化建設的二線層面,唯經濟效益的驅使及文化建設成本高、效益慢的特點,決定基層鄉鎮政權無力也無法為政策執行提供行政資源,導致文化建設政策的消解。[12]因此,要攻克體制頑疾,突破制度藩籬,社會各部門、各領域都應立足于整體觀視角,加強各部門之間聯動協作,綜合協調新型城鎮化進程中經濟建設與文化建設,促使經濟建設與文化建設有機融合,重視政策設計與政策執行有效對接,提高基層政府政策執行能力,彌合體制因素帶來的局限,通過預先介入防范政策執行的曲變和消解,促使鄉村文化與經濟協調發展。
新型城鎮化作為一個復雜、動態、多維度的社會空間變遷、型塑的過程,為城市和鄉村發展帶來新的契機和動力。但之前各級政府在推進城鎮化過程中,側重于經濟發展、土地流轉、人口遷移,而在相應文化維度上有所欠缺,為避免新型城鎮化建設實踐中文化與經濟建設脫嵌等問題,可從以下方面進行完善。
(一)以整體觀的視域謀劃和推動城鎮化建設的政策及實踐
第一,從整體角度謀劃和推動新型城鎮化進程中鄉村文化與經濟建設的政策和實踐,注重長遠效益,注重整體結構合理均衡發展,努力呈現整體效益。城鎮化進程中的鄉村發展是包括經濟、文化等在內的綜合發展,只有把鄉村文化與經濟建設放到當下社會的大系統中,作整體性、全景式透視,才可能在自系統及與他系統的關聯中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和制定政策的科學方法。第二,重視城鄉共存的發展模式,而不是以非此即彼的簡單方式,用城市發展來代替鄉村發展,應給予鄉村發展應有的尊重和寬容。[13]同時,把鄉村的發展融入中國整體社會發展全局中。鄉村發展不是孤立現象,將鄉村發展納入社會發展這個更大的群體中,其發展才更有效。第三,需要對整體運行風險給予更多關注和防范。在新型城鎮化建設中,政策失靈或系統崩潰同樣不容忽視。從經濟與文化相互依存的角度看,僅僅重視經濟建設,會提升風險。鄉村的改革應以漸進方式來進行,防止有可能產生的破壞,只有從整體、宏觀角度看問題,全面系統考量經濟與文化二者間的關系,突破各自的局限和狹隘,走向耦合并行的路徑,才能妥善解決新型城鎮化建設中所面臨的各類問題。
(二)加強新型城鎮化進程中文化建設的比重
社會作為一個有機整體,映射于政策體系也應包含相應的領域,且應協調、均衡地反映各部分之間的內在聯系。已出臺的相關政策規劃,對鄉村文化建設傾注太少。文本對文化傳承進行科學闡釋,并對當前新農村建設中存在的大拆大建、照搬照抄情況,提出各地要“根據不同地區的自然歷史文化稟賦,體現區域差異性,提倡形態多樣性,防止千城一面,發展有歷史記憶、文化脈絡、地域風貌、民族特點的美麗城鎮,形成符合實際、各具特色的城鎮化發展模式”[14]的應對措施,為城鎮化建設保留和凸顯文化的意義和多樣性指明方向。但文化建設的比重仍顯不足,缺乏可操作的方案和細則,更缺乏與其他層面的有效對接。建議各級政府應加強對文化建設的規劃和實施細則,有序將人文理念、文化建設納入新型城鎮化建設的布局和各類規劃中,在新型城鎮化建設考核中,增加文化指標考核的含量,將文化基礎設施、文化投入增幅等因素納入考核體系,而非流于紙面。
(三)重視新型城鎮化進程中文化建設的效益
經濟領域各種利益關系和價值觀念的干擾所導致的政策曲變,在城鎮化建設中尤為突出,致使政策執行偏軌,無法按照預先設定的程序去實現政策目標。新型城鎮化建設中,唯經濟效益的偏好消解文化建設的目標,盲目擴大經濟政策的內涵,而不顧及文化效益,使文化建設僅停留于表面層次,未能轉化為具體措施進入實踐層面。[15]如缺乏文化建設,特別是鄉村文化建設,導致農村原有生活場景和精神空間在新型城鎮化建設中被無情擠占,使傳統的民俗文化活動失去生存的土壤,消解鄉村文化建設目標與愿景。以往中國許多城市以經濟標尺來衡量文化發展的弊端已逐步顯現,致使城市和鄉村文化資源遭受到無情破壞,原本就十分脆弱的鄉土文化瀕危。[16]因此,在具體實踐中,應重視文化效益的發揮。切勿以城市治理一刀切的模式代替鄉村治理,切勿以經濟效益取替一切。應逐步有序增強鄉村治理能力,妥善處理經濟建設與文化發展的關系,努力形成農民對經濟、文化政策效益的雙重期待。并給予鄉村文化建設更多的關懷和傾注,給予其更寬松的生存和發展空間,激發鄉村文化建設的內生動力,以緩解政策執行中對文化建設的消解和無力。
無論是新型城鎮化建設實踐中文化比重的失衡、片面經濟思維,還是唯經濟效益的價值判斷,究其原因,在于缺乏整體視野和整體觀。改革開放的歷史和經驗表明,先經濟后文化,重經濟輕文化的老路制約中國改革發展的整體社會效益,經濟與文化并重是一個社會持續健康發展的基礎。新型城鎮化作為由政府主導、推動的工作,不應重蹈覆轍,在新型城鎮化政策設計與執行的過程中,需站在整體觀的高度,將文化與經濟建設耦合并行,才不至于引發“短板”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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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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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5)08-0133-07
2015-05-20
楊琳(1979-),女,浙江紹興人,講師,主要從事哲學、政治文化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