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余生頤養天年的公牛

●（西班牙）尼爾·拉澤爾

劍鋒余生頤養天年的公牛

●（西班牙）尼爾·拉澤爾

新鮮空氣、美食性愛，勇敢換來一命，悠閑享受余生。公牛能獲得寬恕，西班牙歷史悠久的斗牛傳統能躲過劍鋒嗎？

血腥斗牛

牛的命，天注定？如果觀眾覺得哪頭牛特別“勇敢”、表演出彩，命值得一保，他們會集體向斗牛“指揮官”求情，揮舞起白手絹、高聲呼叫，指揮官掌握著?；蛏蛩赖臎Q定權。

我見過這樣一些在斗牛場上獲得饒恕的公牛，西班牙中部山區，高大的橡樹林間，悠閑自得地漫步吃草……我問牧場主、曾經也是斗牛士的阿爾貝托·利維薩多，牛幸免一死時、人什么感覺？他卷起衣袖舉起手臂，給我看他的雞皮疙瘩。

非常特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公牛已經超越死亡、開始牛生新階段：享受新鮮空氣、美食，還有……性愛。

獲得饒恕當種牛

安東尼奧使用這類獲得饒恕的公牛作種牛。他的工作，喜歡看斗牛的人也很少注意到。人們通?？偸嵌⒅放觯貏e是公牛浴血、瀕死的那一瞬間。其實，就連最狂熱的斗牛愛好者恐怕都會承認，那一瞬間經常是目不忍睹。不過他們也會說，那一瞬間同樣令人興奮，身著華服的斗牛士劍鋒最后一刺，人出色的智慧戰勝牛強健的肌肉。

斗牛是否精彩，取決于斗牛士的技巧和公牛的勇敢。勇敢、也正是安東尼奧追求的完美。他說：“我總會去看斗牛。我就好像是廚師，要確保配方、配料不出任何偏差。”

當然了，勇敢的公牛只是配料的一半兒，

母牛也要勇敢吧。安東尼奧說，這樣的父母生出來的后代才會在斗牛場上有精彩表演。

我問：“那你怎樣檢測母牛是否勇敢呢？”

他回答說：“查母牛的身世?！彼褂玫哪概Ｇ拜呉捕际嵌放?，家譜一直可以追溯到上世紀50年代。再說，安東尼奧也像訓練斗牛一樣訓練母牛，確保母牛身強體健。安東尼奧接著說：“需要注意的品質包括激情、認真、耐力、強悍?！本秃孟衤牰诉@番話一樣，旁邊不遠，兩頭牛打了起來。

安東尼奧一共有200頭公牛、400頭母牛。他說，為了牛，他可以拋棄自己的生命。在牧場開車轉了兩個小時，我還真開始相信他的這番話。他帶我去看儲存的干草，足夠牛吃到秋天，雨季開始，干涸的土地會變成青翠的草場。牛角上戴著保護套，避免打起架來互相傷害；他還帶我去參觀了牛生病隨時救治的獸醫診所。安東尼奧和兄弟一起12年前創建牧場，當時的構思非常理想：就是要把一生奉獻給熱愛的事業。他說：“根本沒有考慮錢的問題?！边@可能真就對了，因為，他們現在根本不掙錢。

種牛放養

西班牙瘋狂斗牛節

根本不掙錢

西班牙的經濟危機也給牧場主帶來很大壓力。2010-2014年間，斗牛表演場次減少1/3，有些牧場主干脆改行。安東尼奧的生意幸免破產，他們也飼養肉牛，肉牛賺來的錢徑直投入斗牛?，F在經濟開始出現起色，不過，斗牛業又遇到新挑戰。動物權益保護人士和盟友在今年早些時候的地方選舉中戰果出色。他們承諾，要停止向斗牛撥發公款。具體數額各說不一。

粉絲辯解，斗?？梢詣撛炀蜆I機會、還可以增加國庫收入，但是，獲得公款顯然還是相當重要的。

西班牙主管斗牛行業的部長費爾南多·本佐說：“這確實是個問題，削減撥款，就不會有斗牛。我也必須承認這一點。”

他說，他無權告訴地方政府如何決定預算撥款，但是他相信，斗牛這個傳統——如同安東尼奧的種牛一樣——一定可以生存下去。

當然了，動物權益保護人士并沒有大獲全勝，有個地方的斗牛禁令甚至還被推翻。斗牛傳統并非奄奄一息。安東尼奧是搞繁殖的，當然應該目光長遠。他承認斗牛也有到期日。站在一棵老橡樹的樹蔭下，安東尼奧對我說：“我想對那些反對斗牛的人說的是，‘別擔心，總有一天斗牛會結束的。但是，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你的兒子看不到，你的孫子也看不到！’”■（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