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遠
心中的佛
在雕刻者眼里,這是一件藝術品
他們沒有想過所謂的神圣
只有精工細琢的手藝,才能將
技藝與等量的價錢來平衡
當這些都不再是虔誠的信徒們
所需要去想的時候,石佛也因此而
被鍍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一切緣于心中的佛
千年以來的時光,就這樣重復著
雕刻者與信奉者不同的心態
打磨與供奉的過程,也圓了
他們心中各自的佛緣
詩人與村莊
不必談年成,或是得失
在詩人眼中的村莊,一切都是那么地豐盛
他們就像是一群與土地最親近的人
在狂呼,在奔跑,一路的歡吟
就這樣,他們從一張紙上走進了村莊
又把村莊遠遠地落在了路上
他們管不了一株莊稼的死活
那都是農人們該干的事情
他們只關心田野、牛羊、和門前的小河
等待著有人去歌頌,或是贊美
然后,把一句句違心的言語鋪滿了整個村莊
還告訴人們,他是如此地摯愛著
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可是他的手
離泥土那么近卻又是那么地遠
或輕或重的敘述
土色的畫面,如歌的陳述
低處的聲音,大地暗淡
從長滿蒿子雜草的土地上墾荒
父親。犁鏵。騾子
歲月悠長而苦焦的影子
一個人的身影在高原上燃燒
烈烈驕陽如同火焰
竊取著身體里緊缺的水分
長鞭揮出了土地的松軟
年復一年。耕種在重復著
土地依舊,莊稼一茬又一茬
騾子。牛。驢。犁鏵。皮鞭
換了又換,無數次的更替
父親依舊一步一個腳印踏著這片土地
苦焦的日子,在鄉間蒸騰
或輕或重的敘述
無法改變歲月里一株莊稼的長勢
就像父親,從來沒有埋怨過
那頭白騾子一樣
只因為他最清楚它所受的苦
在舊年鄉間的土地上
父親的身影默默地走過
如同我的敘述,或輕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