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外交首秀會給誰？

袁源

近日，朝鮮和俄羅斯媒體證實金正恩已接受俄羅斯的邀請，將參加2015年5月的“衛國戰爭勝利日”慶祝活動。如果成行俄羅斯，這將是金正恩就任朝鮮最高領導人三年以來首次出國訪問。

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在其父親金正日2011年過世而接掌朝鮮政權后一直“深居簡出”，從沒有出國訪問。踏入2015年，金正恩將走出國門。印度尼西亞或者俄羅斯，二者之一將成為金正恩首次“主動出擊”的舞臺，這將為外界提供近距離觀察朝鮮以及金正恩政權的良機。

根據韓聯社的報道，最有可能抓住金正恩外交首秀的國家是印度尼西亞，即4月22日至23日在雅加達召開的亞非峰會。這一著名峰會首次會議正是不結盟運動的起點。

印度尼西亞定于今年4月22日至23日在首都雅加達召開亞非峰會，同月24日在萬隆舉辦亞非峰會60周年紀念活動。印度尼西亞已經通知朝、韓等相關國家這次國際會議的日程安排。

因此韓國政府部分人士預測，金正恩有可能選擇在印度尼西亞召開的亞非峰會作為亮相首腦外交舞臺的起點。

韓國媒體分析，如果此次選擇亮相亞非峰會，金正恩可能會完成3個外交議程。首先，金正恩喜愛延續金日成的傳統，亞非峰會顯然符合這一要求。其次，如果選擇印度尼西亞為其執政以來的首訪國家，金正恩就不用為先訪問中國還是俄羅斯煞費苦心。再者，由于韓國同樣是亞非峰會受邀國，如果韓國領導人出席峰會，金正恩還可能在此實現朝韓領導人的會晤。

朝韓領導人實現會晤已經存在極大的可能性。今年是朝鮮半島光復70周年，金正恩在新年致辭中說，如果時機合宜，他愿與韓國總統樸槿惠進行會談。樸槿惠后來也表示，她已準備好“在沒有先決條件”的情況下會見金正恩，但呼吁朝鮮放棄核武器開發以示“誠意”。此后朝韓兩國一直無法就首腦會議的可能性展開磋商。也有分析說，如果金正恩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都出席亞非峰會，朝鮮和中國也有可能在5月份出席俄羅斯二戰勝利慶祝活動之前舉行雙邊首腦會談。

俄羅斯選項

1月28日，俄羅斯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里·S·佩斯科夫證實，朝鮮領導人金正恩計劃在今年5月訪問莫斯科，參加慶祝戰勝納粹70周年紀念日。

佩斯科夫證實上述消息之際，朝鮮和俄羅斯關系正不斷加強，二者之間正是互有所需。俄羅斯因烏克蘭危機而與西方關系緊張促其尋找新的伙伴國，包括加強與朝鮮的聯系。可以看到，俄羅斯對朝援助近年來有增加的趨勢。而朝鮮也因核爆和人權問題引發外交孤立。

金正恩的俄羅斯之行將具有多重意義。

據悉，俄方正和朝鮮協調金正恩5月來訪時普京與金正恩峰會的議程，從俄國遠東地區興建經朝鮮通往韓國的輸油管，將是會談重點。

不過這一任務必將是一塊“難啃的骨頭”。“金正恩外訪的目標是很廣泛的，所以很難說他的俄羅斯之行是否會有所突破。他的一個主要任務是建立與俄羅斯牢固的能源關系以保證朝鮮的能源安全。鑒于俄羅斯的低油價和制裁導致的問題，這可能并不是一個容易完成的任務。”瑞典安全和發展政策研究所亞洲部主任貝爾格（Bernt Berger）告訴《國際金融報》。

此外，由于包括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等二十多位國家元首受邀與會，加上近期變化多端的地緣政治，5月9日俄羅斯的紀念活動必將成為全球政治博弈的焦點地帶。分析說，屆時金正恩如果與任何一位外國領導人的會晤都將帶有象征信號。

外交“試水”

如今一連串的“外向”舉動讓人開始以“外交轉型”為其作注解。

外界對金正恩選在現在出訪的原因有不同解讀。一種分析認為去年12月底金正恩的父親金正日去世滿三周年，他現在出訪是沿襲朝鮮傳統的三年守孝做法。另一些分析則認為未及早出訪的原因是由于他過于年輕和缺乏經驗。

在金正恩確定外訪之前，朝鮮高官已經做出多種積極的外交嘗試。2014年，朝鮮黨政軍高級官員密集出訪，在東南亞、中東、歐洲、非洲等地都留下他們的腳印。朝鮮還在日朝關系上做出讓步，并通過“亞運外交”等方式與韓國進行溝通。

此外，朝鮮不斷向韓美展開外交攻勢，除了金正恩在新年致辭中，破例呼吁南北首腦會談，朝鮮政府在1月7日還對外表示愿與美國共同調查襲擊索尼服務器黑客事件，一反對美論調單純的對立諷刺方式，同時奉勸美韓停止聯合軍演計劃以維護區域和平。此外，朝鮮直接向美韓喊話的方式，愿以暫停核試驗為條件換取外交關系改善，特別是崔龍海在莫斯科期間表示朝愿重返“六方會談”。

分析認為，朝鮮正試圖建立多元化的外交模式。

貝爾格告訴記者，由于美國對其制裁以及中國的不再無條件支持，朝鮮試圖尋求國際合作的多樣化。中國改變了其對朝的做法并限制了能源的輸送。

2014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選擇首先訪問韓國。他發出了中國在朝鮮半島的利益并沒有改變這樣一個信號，但當涉及到核問題時中國與朝鮮的同盟不再是無條件的。

“金正恩并不是刻意選擇在2015年走向國際舞臺，而是這個時間給了他‘走出來’的可能性和機會。金正恩已逐步鞏固了自身的權力，現在需要更多的國際參與來提高與他國的貿易關系，金正恩需要改進國際關系和貿易，以優先發展經濟，并服務于日益增長的朝鮮精英的需求。最艱巨的任務是吸引國際投資。”貝爾格說，“俄羅斯和印度尼西亞的會議都是加強朝鮮國際形象的好機會。”

“金正恩時代”來臨

2015年對金正恩有些與眾不同。今年是朝鮮勞動黨建黨70周年，也是朝鮮擺脫日本殖民統治70周年。

除了外交上走出令人矚目的一步，金正恩在多個方面都被預期將實施“大動作”。

韓國慶南大學東方研究所去年發布研究報告稱，朝鮮已故領導人金正日的3年追悼期將于2015年期滿，屆時朝鮮可能宣布一整套新的政治與經濟的政治愿景，從而開創“金正恩時代”。

報告稱：“在明年為開創金正恩時代努力期間，朝鮮有可能會提出一套新的管理規范和權力架構。”

報告預計，金正恩會提出一系列政策，將他與已故的金正日區別開來。這些新政策可能會在明年10月10日朝鮮勞動黨建黨70周年前后頒布。

報告稱，朝鮮可能會推出一套適應金正恩時代的新權力架構體系，因為當前由國防委員會主導的權力架構是金正日時代建立的。

在經濟領域，朝鮮預計將會考慮把近年來試驗的一套新經濟措施予以法制化。未來幾年，朝方將繼續吸引外資前往其經濟特區與經濟開發區進行投資。

此外，報告認為，朝鮮擬推行的“金正恩時代”政策還將包括與鄰國修補關系的舉措。朝方有可能重啟陷入僵局的朝核問題六方會談，并與韓國進行更多的合作項目。

金正恩過去三年已打造其傾力改善國內經濟、提高民眾生活水平的形象。

一些國際問題專家認為，從近年金正恩對朝鮮經濟改革的嘗試、農副產業生產的重視態度可以看出，朝鮮比以往更加懂得提高經濟實力的重要性，一味的排外態度招致的制裁，對提高朝鮮在國際上的話語權毫無意義，而且眾叛親離。

而據維也納東亞學者弗朗克估計，與外界隔絕的朝鮮引入的經濟改革已經初見成效。他在法蘭克福月刊《世界觀點》2月版寫道，朝鮮“形成一個由公務員和商人組成的新中產階級，驕傲地展示其富有”。

弗朗克認為，朝鮮經濟與社會25年來發生很大變化，但政治體制沒有松動。他同時表示，韓國與日本對與朝鮮合作很有興趣，但面對平壤專制政權及其核計劃，缺有政治保留。因此，中國仍是朝鮮最重要的經濟伙伴。

從最近幾年中國的對朝政策調整來看，新一屆政府極有可能是樂見朝俄走近的。此外，中俄在朝鮮半島無核化問題上的基本立場是一致的。畢竟，誰都不愿意自己的鄰國是擁核的好斗的獨裁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