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灌酒

李開周

無論是在歷史上，還是在戲曲里，包公都是中國最著名的清官。不過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包公這個清官也有個小毛病——喜歡灌酒。他自己不怎么喝，就喜歡讓別人喝，別人要是不喝，他就用官帽壓人，逼著人家喝。

包公當過一段樞密副使，相當于國防部副部長。那時候王安石和司馬光都比他年輕，都是剛剛進入官場的晚輩，而且都是他的下屬，負責協助他管理全國的戰馬，有點兒像《西游記》里的弼馬溫孫悟空。

有一回，包公帶著下屬們聚餐，宴席之上，包公舉起酒杯說：“大家共同干了這一杯！”其他人都陪著他干了一杯。然后包公又說：“再干一杯！”大伙只好再喝一杯。當時司馬光跟王安石也在酒桌上，司馬光不會喝酒，喝兩杯就暈了，等到包公讓喝第三杯的時候，他撐不住了，對包公說：“領導，我的酒量實在太小，再喝下去會出事兒的，后面的酒我能不能不喝？”包公一瞪眼：“哪有喝三杯就出事兒的，接著喝！”司馬光沒辦法，只好又喝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直到喝得頭大，包公才放過他。

在灌酒的魄力上，包公不如寇準。

寇準也是宋朝有名的清官，對金銀珠寶和香車寶馬從來不感興趣，當了四十年大官，連一套房子都沒有混上。不過寇準是富二代，父親寇相在五代十國時期賺了很多錢，使得寇準小時候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寇準做官以后，小日子過得比較奢侈，每天晚上只要不值夜班，一準要找人喝酒，而且一定要喝到人人大醉才罷休。后來寇準當了宰相，愛喝酒的毛病不但沒改，還變本加厲了，經常強迫下屬陪他喝酒，排座次的時候不按官員品級，只按酒量大小，見了愛喝酒能喝酒的干部，他覺得臭味相投，心情很開心，見了不愛喝酒不能喝酒的干部，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想找機會把人家灌倒。

再后來，寇準從宰相位置上退了下來，去地方當領導，碰見一個愛喝酒的下屬，高興壞了，只要有酒局就讓他作陪，結果很快把那個下屬喝成了胃潰瘍。那個下屬的老婆找到寇準，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哭著說：“求求寇大人，以后別再讓俺當家的陪酒了，再喝下去他會死掉的！”寇準笑道：“你是女人，你不懂，喝酒是一種享受，陪酒是一種美差，怎么會死人呢？”讓那個下屬繼續陪著喝酒。

據說寇準晚年碰見一位酒量非常大的道士，他不服，跟道士拼酒，結果道士喝兩杯他才喝一杯，既沒人家喝得快，又沒人家喝得多，喝著喝著他就感覺到胃里難受起來，想停杯不飲。道士卻說：“寇大人干嗎不喝了？咱倆再干三百杯！”說著就要捏著寇準的鼻子往下灌，寇準這才體會到灌別人喝酒是一件很不地道的事。

摘自《大河報》2013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