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罡 楊 萌 王樂楠
當前我國經濟增長速度放緩,國家對城市新增建設用地指標的剛性管控政策促使政府轉向對已建成區的土地價值的重新評估與挖掘;再加上居民對城市建成區功能提升、生活環境改善以及歷史街區保護與特色重塑等方面提出更為急迫的需求[2],城市發展模式開始從以往的“增量擴張”向“存量治理”轉型。
西安是一座具有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古城,面對“一帶一路”所確定的內陸開放型高地的戰略定位、產業轉型、空間重塑以及環境改善等發展需求,其舊城更新需要平衡保護與建設的矛盾。本研究以碑林區為例,通過梳理舊城更新的表象問題與土地產權之間的內在影響機制,旨在對西安市舊城更新提出有針對性的規劃策略和建議。
碑林區是西安的核心城區之一(圖1),是西安市乃至全國人口密度最高的區域之一,也是西安市科教文化事業發展水平最高的城區之一。隨著西安市建設用地的拓展與經濟產業的轉型外遷,碑林區已陷入整體衰退之中,財政收入大幅減少,人居環境退化,亟需通過舊城更新實現復興。

圖1 碑林區在西安的位置

圖2 規劃項目用地范圍

圖3 西安市歷史文化軸線示意圖
項目用地位于西安市一環與二環之間,雁塔路南北貫穿,是聯系老城區與曲江新區的重要通道,規劃用地面積約為388hm2(圖2),常住人口為15.56萬人,擁有3所高校和10余所研究機構,教育科研及人才資源豐富。碑林環大學創新產業帶規劃確定規劃范圍內用地以“工程科技服務產業聚集區”為發展方向。
政府期望本次規劃能對碑林區已建成的空間環境資源進行重新梳理與整合,培育新興產業鏈,促進產業更新換代,提高區域財政收入,最終實現包括社會價值、環境價值、經濟價值等在內的地區整體價值最大化。
改善群眾居住條件是城市更新的根本目的,切實保障城市中低收入群體的利益是城市更新的首要目標[3]。規劃師作為利益協調者,需要綜合考慮各方需求,在以人為本的價值導向下,通過梳理整體利益、局部利益及個人利益,將產業轉型發展、居住環境改善、城市形象提升進行鏈接,以實現多方共贏的目標。然而,單純以目標為導向的規劃在實際操作中易受到現狀各種問題的制約,難以提出針對性的策略,因此還需要自下而上地通過問題為導向對現狀進行解讀與研判。
在對西安市各層級上位規劃進行分析、對用地內各產權單位的更新訴求進行摸底調查,以及對碑林區居民進行詳細訪談的基礎上,項目組梳理出了本次更新改造面對的核心問題。
(1)保護與建設的矛盾
上位規劃所確定的唐次軸延伸縱軸穿過地塊(圖3),對歷史通廊的保護要求嚴控其兩側地塊的開發建設——通過建筑高度、體量、形式、色彩的協調統一,凸顯西安厚重大氣的歷史特質。但由于沿線土地產權的復雜性,使得土地開發建設與歷史風貌保護存在很大矛盾。
(2)公益設施建設缺乏
基地內存在大量分布密集、邊界交織的產權單位用地,在以往的開發建設過程中,這些單位均以自身利益最大化為原則,在各自有限的用地范圍內進行高強度開發建設,導致現狀基地內部普遍缺乏優質的公益性設施與空間,居民生活品質提升受到制約。
(3)地塊價值提升受限
地鐵站點建設帶動了周邊地塊的土地價值提升,然而由于土地產權限制,各產權地塊開發建設相互獨立(包括地上和地下空間)、相鄰地塊在空間上相互隔離、優勢資源(地鐵站出入口)不能實現共享,導致其地塊價值不能被充分挖掘,整體價值提升受限。
(4)產業發展空間不足
基于對城市產業發展規律的研究及碑林區自身資源條件的分析可以看出,知識密集型產業將會成為碑林區產業轉型的主要方向。產業發展需要構建相對完整的產業鏈,形成空間集聚效應,但由于目前區域內用地產權情況復雜,用地邊界相互交錯,各產權單位可更新用地面積有限,缺乏具有一定規模且較為完整的產業發展空間。
(5)更新建設缺乏統籌
大規模的舊城更新改造需要進行統籌的管理控制,需要規劃管理者能夠全盤掌握整體的地塊信息和更新需求,并科學合理地確定不同地塊的更新目標與更新時序。目前由于各產權單位之間的獨立性、產權關系的復雜性及部分單位難于配合,使開發建設缺乏協調統籌。
進一步研究可以發現,碑林區舊城更新背后的根本難點在于其復雜的土地產權關系(圖4),因此項目組對碑林區土地產權現狀進行調查、分析和研究,試圖抓住其中的關鍵點,以制定具有針對性的解決策略。
土地產權在本次規劃中是指除土地所有權以外的有關土地財產的權利的總和。碑林區自建國以來,在較長的建設時間內,以其數量巨大的建設量與人口規模、多元的人口結構,以及曾經一度活躍的政治經濟活動,沉淀出當下具有復雜性、模糊性和獨立性特點的土地產權現狀,主要表現為以下3點。
(1)產權邊界混亂復雜
建國初期,西安本著先生產、后生活的原則進行見縫插針式的擴張建設,未能妥善安排各單位用地的獨立產權邊界,再加上當時的規劃管理和審批制度不完善,導致現狀規劃區域內單位密集,用地產權邊界犬牙交錯(圖5)。復雜的土地產權現狀使得城市難以在有限的時間和經濟成本下,通過變更權屬關系進行更新建設。
(2)產權關系界定模糊
我國近60年的城市土地產權制度變遷使得原本清晰的城市土地產權關系變得模糊,其權屬關系混亂而復雜[4],在本案中典型體現為多數政府單位大院用地權屬模糊,產權單位與房產所有者均無法也無權單獨決定用地產權的變更,使實際更新改造中的協商難以進行。
(3)產權單位不受制約
碑林區擁有大量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西安早期向外拓展階段中以劃撥方式出讓的行政單位和科研單位用地,其中很多單位行政等級高于碑林區甚至高于西安市。在具體的規劃管理過程中,由于我國規劃管理法律體系的不健全,正常的利益協調和規劃協商過程無法平等進行,因此該類單位的開發建設自發進行,不受管理部門的統籌控制,這也進一步導致地塊土地價值難以完全體現。
綜上可知,碑林區復雜的土地產權現狀是由歷史發展、制度變遷等諸多因素共同造就的,在有限的經濟和時間成本下,難以通過制度變革或產權關系變更予以徹底解決。進一步分析可以發現,復雜的產權現狀對本案最大的影響,在于破碎化的產權用地分割和各產權單位自利性的地塊開發傾向嚴重阻礙了更新規劃的落實。因此解決策略的核心即轉變為,在不觸及制度變革和權屬關系變更的基礎上,探尋力所能及的方式保證規劃方案落實,實現整體與局部、局部與局部之間的互利共贏。
近年來,學者們針對舊城更新問題,從城市經濟學、城市社會學、制度建設與管理、城市經營等多個領域進行了廣泛研究。主要內容集中在城市更新的發展歷程與趨勢、城市轉型與土地再開發、產權制度、土地產權置換、居住空間正義、城市問題研究等方面,如陽建強、方可等概括了西方城市60年代以來的城市更新發展歷程、更新理論體系建設、城市更新發展趨勢問題,提出對我國城市更新的啟示和建議[5-6]。郭湘閩就現行的“政府——開發商”單一土地再開發模式,指出其困境和壁壘,提出建立多樣化的——從“單一向度”向“多向度”土地再開發機制的轉變,以實現公平和效率[1]。張京祥通過對我國經濟體制的變革和政府在城市經營過程中角色變化的梳理,總結歷史成敗及經驗教訓,提出不能以經濟增長為主導,而應該重構城市更新的綜合目標(社會、經濟、環境目標)[7]。黃曉燕、張杰、黃慧明、譚肖紅等就我國城市土地產權制度與城市更新的內在聯系,通過分析其制度變遷、舊城更新中土地功能置換、土地產權地塊對城市形態的影響等方面的研究,提出以明確產權、建立多樣化產權制度、均衡利益格局來實現舊城更新過程中土地資源的最優配置和使用[3-4,8-9]。何舒文等提出,舊城更新要尊重大多數人的需求和居住空間的正義價值觀[10]。嚴若谷等在對臺灣城市更新單元規劃的起源與發展、主要內容和機制做了相關介紹的基礎上,從社會公平的視角提出對我國城市更新的建議和主張[11]。

圖4 現狀問題與產權關系示意圖
研究視角的變化,也同樣映射著中國社會發展之變革以及全社會對舊城更新問題認識的轉變——從最初物質環境更新到社會環境和社會網絡共建,再到政府管理及土地產權制度建設;從引介和反思西方城市更新理論經驗對我國城市更新實踐啟示的討論,到針對我國城市更新動因、政策、體制和運作方式的反思,以及對土地制度改革和現行土地再開發體制與城市更新的關系及內在矛盾的討論。

圖5 基地范圍內土地產權現狀圖
深圳市在進行舊城更新的過程中,引進我國臺灣地區的城市更新單元制度,以舊村(城中村)、舊工業區、舊城區、舊居住區、舊倉儲區等所需改造的特定城市區域為更新對象,實行雙線計劃制度——城市更新單元規劃制定計劃和城市更新項目實施計劃,將計劃由實施準入調整為規劃準入,強化了政府在改造規劃和實施中的引導、協調角色,是針對城市更新規劃和實施特點的重要制度改變[12]。從計劃申報、項目庫組建、項目評估、劃定計劃單元到更新制度建設,以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相結合的方式,實現了資源的統籌、利益格局的準確把握、公共服務設施的合理配置以及法律法規體系的進一步完善。
從歷史的角度看,城市更新并不是城市清理,不是動外科手術式的推倒重建,而應該是小規模、分階段漸進式的改善,是一個連續不斷的過程;不只是城市土地地塊數據的增長,而是可持續的地區活力的復興、提升和發展;是從物質空間規劃轉向社會、經濟、環境整體綜合性的更新規劃。城市更新單元制度幾乎涵蓋了過往城市更新過程中所遇到的種種問題,從制度層面到空間層面均有所涉及,且經歷了臺灣地區、深圳地區的實踐考驗,可以作為參考應用。然而,由于不同地域城市問題的特殊性,當前學者對城市更新研究的普遍成果并不能全面有效解決地碑林區所面臨的現實問題。
地區的差異性發展歷史和發展階段導致了差異性的發展需求,面對碑林區獨特的土地產權問題,不能簡單套用其他城市的發展經驗和規劃手段。因此,筆者在前人研究與實踐的基礎上,綜合考慮碑林區社會經濟發展需求及土地產權狀況,嘗試提出針對碑林區舊城更新主要問題的規劃思路。
借鑒城市更新單元制度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結合的方式,整體把握各產權單位的更新意向,通過一定范圍內的整體規劃,將土地產權不同但是有共同開發意向的單位進行協議整合,對不合理的更新意愿進行協議調整,科學有效地組織區域內用地更新,避免由于用地局促的產權單位因過度追求利益最大化而導致空間建設不可控的局面。
對區域內各類型資源進行整合梳理,針對地區特色進行產業規劃(在上位整體產業規劃的框架下對區域內產業發展進行深化,包括主導產業、核心單位、核心發展區域、產業發展的空間量需求等等),整體的用地更新結合產業規劃的需求與相應的產權單位進行協商。
針對相鄰產權單位,從整體價值提升和空間資源共享的角度出發,進行產權關系的聯合,打破邊界限制以增加空間集聚效應和規模效應。
通過社會發展需求、經濟發展需求、公共環境建設需求及用地開發難度等因素的綜合評價,以相對科學的評判方式對區域內需要更新的地塊進行更新時序劃分,開發迫切度高的地塊首先進行更新,盡可能減少主觀的、盲目的、不合理的開發建設。
碑林區管轄范圍內的產權單位與碑林區政府甚至西安市政府之間存在著行政等級不對稱的現象,導致管理和協商的難度比較大,直接影響了舊城更新的合理推進,建議完善地方性法律法規,以增加規劃管理部門談判的籌碼;成立專門的舊城更新管理部門,專權專責,避免或減少因執行主體混亂而造成的權責不明、權責交織現象[4]。
進入城市更新的語境,最根本的前提發生了變化,現行的規劃體系已經不能適應新的社會發展需求[13]——舊城更新所面臨的產權關系變化就是區別于以往拓展型規劃最根本的前提。碑林區舊城更新所面臨的土地產權問題因為歷史、地域和發展階段的原因,與東部沿海一線城市舊城更新所面臨的問題相比,有其特殊性,筆者通過碑林區舊城更新規劃項目的提煉,從土地產權的視角,結合前文的問題分析及適宜性討論,展開對舊城更新的若干思考。
舊城區土地產權結構比較復雜,不同產權單位有不同的利益訴求,政府組織編制的控制性詳細規劃等法定規劃因為沒有充分考慮土地產權關系而無法得到落實,以至于上位規劃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出現多次調整的局面。各產權單位自組織的小范圍更新,規劃管理部門不能整體獲取更新信息,導致管理上和建設上均出現混亂的局面。
本項目在具體規劃過程中,采用了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結合的方式,先進行各產權單位的更新計劃申報——包括更新用地范圍、規模、涉及拆遷面積、現狀原住民和外來租住人口的統計量、更新意向等等,同時規劃團隊和政府規劃管理部門對區域內需要更新的地段進行通盤摸底,并與相關產權單位進行溝通,了解其更新意向和用地情況。完成信息的統計和整合梳理之后,規劃團隊和政府管理人員與更新意向不合適的單位進行協商,選擇一種最合理有效的更新方式。
新城建設往往有明確的產業發展目標,而舊城更新由于現狀土地產權限制,政府管理部門整體組織和引導缺位,導致城市建設只是地塊指標數據增長,而產業發展轉型舉步維艱。碑林區擁有豐富的教育、科研資源,倘若舊城更新的方式還是盲目地以傳統房地產開發為主導,不光是資源沒有得到有效利用,更會導致人口愈加膨脹、公共服務設施愈加不足,如此惡性循環最終致使城市病愈加積重難返。
針對以上問題,本次規劃在上位產業發展戰略規劃(碑林環大學創新產業帶規劃2014)的基礎上,通過區域現狀通盤摸底,綜合考慮社會、經濟、環境的因素,面對城市發展轉型的迫切需求,提出了區域內產業發展的核心目標及主導產業,并確定了各主導產業的發展空間結構、用地范圍及產業發展的空間承載量(圖6)。基于產業規劃的空間構架及發展前景,再與相關產權單位磋商用地更新意向調整的問題。當整體發展與各產權單位自身利益緊密相關的時候,協同合作就多了一些可能;當各產權單位都能在整體發展框架下進行用地更新的時候,城市和人的需求就多了一份保障。
碑林區現狀的土地產權結構形成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當時,各產權單位封閉的系統基本上可以達到工作和生活上的自給自足,也造就了如今相鄰產權單位的絕對封閉和絕對利益格局。隨著時代的發展,舊城區可建設用地越來越局促,這種土地模式已經嚴重影響了城市的整體發展需求和人的生存需要——產權單位聯合建設及公共服務設施和公共環境共享越來越有必要。
本次規劃針對相鄰產權單位的更新改造提出產權聯合共建,如圖7所示:A、B兩個相鄰地塊分屬于兩個不同產權單位,因為地鐵換乘站的建設,土地價值迅速提升,其使用現狀已經不適合城市發展的需求,且兩個單位都有更新改造意向。設想兩個單位分別獨立開發建設和運營管理,土地產權的限制將致使其地面和地下空間均相互隔離,如果兩塊地合成一塊地,可以實現價值的共同提升;倘若進行產權聯合共建,使得原本分離的地上和地下空間相互貫通,或許可以形成一條商業內街或連續的地下商場和地下停車場,這樣就能夠實現利益均沾,整體提升。A地塊直接與地鐵站點相連,如果B地塊與A地塊地下空間連續,地鐵站點所帶來的直接效益就能共享,還可以提升A地塊的價值和利益。A、B地塊的地下停車場相互聯系,就能夠減少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對城市交通帶來的影響,可以實現“1+1>2”的綜合效益。

圖6 產業發展空間結構及各產業發展用地范圍示意
如圖8所示,C和D地塊屬于兩個產權單位,單位外遷后,原有辦公樓空置,在整體產業發展框架指導下,C、D地塊擬建設成綜合創意辦公區(兼有創意辦公和休閑游憩功能)。若是各產權單位獨立開發建設,則辦公區區域無法實現空間上的連續,統一的建筑空間改造和環境品質提升就比較困難,其整體性的規模效益則會大大降低。與A、B地塊一樣,C地塊緊鄰地鐵站點,如果采取產權聯合共建,那么C和D地塊就可以實現綜合效益的共同提升。
針對兩個占地面積較小、以居住生活為主的相鄰產權地塊,各產權單位只能在其用地邊界內部進行更新建設,因為面積和圍墻的限制又得建立完整的道路體系,公共空間環境就會被極度壓縮。如果實行產權聯合共建,相鄰地塊打破“圍墻”的限制,公共環境就可以實現共享,相應的公共福利設施也能夠通過聯合共建得到補充。

圖7 AB地塊產權聯合建設示意

圖8 CD地塊產權聯合建設示意

圖9 其他產權聯合共建地塊空間意向
產業的發展需要形成完整的產業鏈條和空間聚集效應,土地產權的封閉性和排他性[3]致使各產權單位之間相互隔離,無法形成統一開發建設。產權聯合建設在不改變土地權屬關系的前提下,通過整體開發建設形成空間上的連續,以提升整體利益。如圖9所示(不同色框代表不同產權單位),通過聯合共建形成空間融合和產業集聚,整體提升空間形象和地塊價值。
當舊城更新大范圍展開的時候,各產權單位的更新意圖只停留在自身小利益層面而缺少大局觀,對更新對象、更新方向、更新時機把握不清晰。政府面對舊城更新“任務”,往往選擇在舊城區域粗狂地劃分棚戶改造區,以先易后難的順序交予開發商進行地產開發,如此導致很多地塊更新不當。因此,有必要在舊城更新過程中,結合定性和定量分析,根據用地更新的迫切度[12]對需要更新的地塊進行更新時序劃分。

圖10 用地更新敏感度分級
在劃分更新時序之前,需進行地塊的劃分——基于各產權單位更新意向整合,通過與各產權單位協商確定。其本身也是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相結合的方式,對需要更新的地塊進行整體與局部的協調整合。
如圖10所示,經過整合之后的地塊,通過層次分析法對其區位條件、交通條件、土地價值、使用效率、公共環境、建筑質量、產權關系、地塊開發限制條件、社會發展需求以及政策導向等因素進行綜合評價,疊加形成地塊更新敏感度分級,以量化的結果相對科學地劃分區域內不同地塊的用地更新時序,確保土地更新的準確有效和可持續性,避免土地資源浪費,給未來城市發展留有建設余地。
舊城更新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并不能一蹴而就,也不能指望某一個規劃手段就能解決所有問題,而應該是多種手段相互配合,以“組合拳”的方式,有整體、有局部、有計劃、有依據、有余地地進行持續更新,最終實現城市綜合效益的全面提升。
碑林區舊城更新的問題,也代表了西安市舊城更新所面臨的主要問題,亦或是西北地區舊城更新問題的集中體現。在城市發展轉型的新時期,既定的土地產權關系決定了各產權單位都希望通過用地更新來獲得自身綜合效益的提升,同時也在呼喚政府合理的整體性規劃。只有通過以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相結合的方式,協調整體和局部、局部與局部的關系,保護和提升各產權單位的利益,以產業發展規劃明確用地更新改造方向,以產權聯合共建增加用地更新改造的利益回報,才能實現舊城更新上下統一、多方共贏的目標。
舊城更新的根本阻礙主要在于土地產權關系制約。土地產權問題與各產權單位的利益息息相關,所有侵害到產權單位利益或不能增加其開發收益的規劃策略都只是美好的設想,只有通過用地更新能夠提升其價值和收益的規劃策略,才能增加規劃實施的可能性。
本研究以西安市碑林區為例,結合規劃實踐過程中的思考,提出了針對當前舊城更新問題更加合理有效的規劃路徑。然而筆者深知,要真正落實舊城更新的規劃設想,也需要針對各產權單位之間的利益平衡以及政策、制度建設、管理體系、法律法規深入研究,這也是舊城更新進一步理論探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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