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子楓
楊在葆二三事
文/劉子楓

作者與楊在葆
莫徒有虛名,莫做行云浮萍。已有的只是過去,未獲的尚在征程,不可稍停。掙脫世俗羈絆,鄙視粉飾花紅。浮云易成夢,瓶花瞬間凋零。鑄心中,前行,前行,無止境。人生路難行,立大志大勇,百折不回,風吹浪打,信步閑庭。
南海驚濤硯池波,收攏五指緩緩麼。倒提東郊椰王樹,扯片藍天書幾多。
以上兩首大氣磅礴的詩,都出自德藝雙馨的電影表演藝術家楊在葆之手。前一首詩是他的《自勉詩》,后一首是他在海南三亞海邊觀潮遣興而作的《觀潮》。他用自己逶迤龍蛇、開合有勢的狂草書法,寫下這兩首游心豪放、擲地有聲的詩,真是相映成輝!在今年3月6日廣州越秀區隆重開幕的《影壇四君子書法義展》上,令觀者無不驚嘆佩服!
楊在葆的狂放草書,喬榛的靈秀楷書,濮存昕的隸書、素描和鄙人的行書,再搭配有四人的影視劇照,令這次書展豐富多彩、人各有貌。
主辦方說,這次義展的四位人選及冠名定位:一是認為我們對自己的表演藝術都虔誠敬業;二是認為我們對書法藝術都情有獨鐘;三是認為我們對社會公益活動都樂意參為。
雖有過獎,但也屬實。其實在影視界夠這種條件的人多得是。能借此機會把我們的書法義展所得款項捐贈學校,為孩子們的文化藝術教育出點綿薄之力,我們倍感榮幸。
常言“字如其人”、“詩言志”,此語用在楊在葆身上最為恰當。無論詩文還是書法,不言自明,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胸和氣魄。
他人高馬大,走路生風,聲音洪亮,腰板筆挺,天生一副硬漢好料。試想,在影視圈里他往導演面前一站,他不演軍人誰演軍人?他不演英雄誰演英雄?不信請看老兄的演戲履歷,從學生時代直到息影,無論在舞臺上還是在銀幕上,清一色的英雄、軍人、主角!在電影銀幕上留下一個個個性鮮明、情真意切的人物形象,成為當代最受觀眾歡迎的藝術家之一。當然,不是說像我們這樣矮小身材的演員就不能演軍人和英雄,拿破侖,鄧小平不都是大軍人、大英雄嗎?
玩笑扯遠了,還是說在葆兄。
記得1978年,我和在葆兄同隨上海電影藝術家代表團出訪新加坡。代表團由上影老中青三代電影人組成,白楊、王丹鳳、秦怡、劉瓊、舒適、謝晉等前輩領銜,眾多明星風采熠熠,一時轟動獅城!楊在葆、達式常、呂曉禾和我還被媒體譽為代表團的“四大金剛”。
新加坡有我們上戲的校友,空閑時在葆就帶我們去和老同學聚會敘舊。有一次,比我低兩級的師弟夏小辛來酒店,并帶來四款電子手表送給我們。在葆兄就讓我們先挑,我們也沒推讓,就真的先挑了,最后剩下的,老大哥欣然收下。當時也沒覺得什么,但過后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太沒禮貌了,古人“孔融讓梨”的故事我上小學時就知道,怎么到該用的時候就忘得一干二凈?雖然時隔多年,每想及此,我仍臉紅。從此,我就暗暗以此事為戒:要像在葆兄那樣,不僅愛幼更要尊長……
在葆兄是個血氣方剛、性格耿直的漢子,坎坷和困苦的閱歷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并沒有把他的脊梁壓彎。
“在監獄里那幾年,我沒像有些人那樣向牢頭低頭哈腰——他點名,我大聲喊‘到’;他讓我勞動,不收工我不走。你越是對他們不卑不亢,他們對你還越照顧。我飯量大,每次打飯還特給我多打一勺。哈哈!”
其實那些牢頭獄霸的內心也是瞧不起奴顏婢膝者的。
喜歡奴顏婢膝的人在別的場合他自己肯定也是個奴顏婢膝者。
牢獄如此,其他亦然。
不了解楊在葆的人以為他是一個不茍言笑、整天端著、很難相處的人,其實不然。他也幽默,也經常在朋友面前開玩笑,不過方式獨特罷了。例如:一次我們乘船夜游珠江,江風悠悠,品茶聊天正興,只聽見在葆兄說:“子楓,你看你——你坐的位置不好!”我和大家一時都被他這句話說蒙了。
“怎么不好?”
“我們離熱水瓶都遠,續水不方便,你的位置離熱水瓶最近……”一句話沒說完就把大家逗笑了。原來他是用反話讓我拿熱水瓶給大家續水,氣氛立馬活躍,陪同人員就急忙站起去拿熱水瓶——我哪里肯讓他們搶先,當然這活兒我是樂意為之啦!
以后,大家就形成一個愉快的默契,只要聽到他說誰“坐的位置不好”,我就知道老兄要讓誰干什么事情了。

楊在葆書法作品
我去廣州之前,曾和書畫大家汪觀清先生通話,告知我們這次書展情況,汪先生讓我帶口信給在葆“請他來玩”。當他聽到汪觀清的名字,立刻出乎意料地興奮!
“哎呀!我和汪先生已失聯多年了,我很想念他……”
原來從前汪先生的住所和在葆所在單位青年話劇團同在安福路上,而且離得很近,隔馬路斜對面,三分鐘就能走到。文革期間在葆曾經常到汪先生家串門聊天談藝,十分溫馨。
“當時你沒跟他學畫畫?”我問。
“也學了點,后來不畫全忘了。”
“一定收藏有他當年送給你的畫吧?”又問。
“那個年代哪有現在的腦子,離現在都四五十年了,就是有,現在也早弄丟了。”
我把汪先生的聯系電話給了他。
“以后到上海一定去拜訪他!太好了……”
看他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他是重情念舊的人。
我們是校友,同行同道,意趣投緣。他胸懷坦蕩,不虛不裝!
在葆兄可敬,可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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