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儒情懷,生命品格——以大型紀錄片《饒宗頤》為例

摘 要：大型電視紀錄片《饒宗頤》在廣東衛視、央視第四套及中央數字電視國學頻道播出后，觀眾好評如潮。本片創作設置了兩條主線：一條為時空線，按照人物的歷程來宏觀構架全片；另一條為主題線，在遵循時空線的基礎上，選取占有重要地位、值得大寫特寫的事件為每集的內容，并借用專題紀錄片的手法給予集中描寫和體現。這兩條線編織在一起就形成了六集紀錄片《饒宗頤》的基本框架。在每一集中都設置了“看點”“切入點”“落腳點”等環節，以視頻的形式，以饒公的人文情懷貫穿其中，真實、系統地反映饒宗頤大師的人生經歷、學術成就、人文情懷、崇高品德、思想精髓和生命精神，具有文化中國的啟示意義。

大型電視紀錄片《饒宗頤》作為潮州廣播電視臺重點的精品項目，參加了2011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參評活動，并獲得社會人文類最佳紀錄片提名，同時獲得南派優秀紀錄片二等獎。饒宗頤教授是從韓江走向世界的國際漢學大師，他不僅在學術領域成就斐然，更有高山仰止的精神品格。在電視創作上，該片屬于人物紀錄片。電視紀錄片作為文化含量較高的電視藝術形態，成為表達與弘揚人文精神和人文關懷表達最直接、最生動途徑。而人物類紀錄片更承載著記錄和傳承文化，體現兼具地方特色與時代氣息的人文精神的責任。本片探索如何讓普通民眾在了解這位國學泰斗對人類做出豐碩的學術貢獻的同時，去感受他“萬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的境界，從而走進他廣博無垠的人文情懷。本文將討論如何在人物類紀錄片中塑造人物形象，突顯其人文精神。

1 依托潮文化特色，挖掘潮人精神題材

地方臺紀錄片創作中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夠充分依托地域歷史文化的豐富資源，提升城市形象的途徑。廣東潮州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孕育出了無數名人先賢，而城市文化品牌戰略一直是市委市政府鍥而不舍、花大氣力打造的發展路徑。深厚的潮文化積淀孕育了國際漢學大師饒宗頤，潮州是他的文化搖籃，拍攝電視紀錄片《饒宗頤》正是弘揚潮州尊重知識、推崇文化的優秀歷史傳統，發揮名人效應提升潮州的知名度、美譽度，使名人與名城相得益彰。

在創作這部紀錄片時，考慮到饒公是當今的學術泰斗，因此作品需要具有人文關懷的高層次水準。人文精神的真正挖掘需要創作者對人物的經歷進行感同身受的體悟，對歷史背景深層文化的挖掘和思考。我們的創作需要的是一種原創精神和一種深刻的反思精神，才能使作品突出文化價值的訴求，彰顯呵護人文精神的審美特質。

2 電視紀錄片創作所把握的幾個關系

2.1 電視紀錄片的宏觀與微觀的關系

電視紀錄片的宏觀是在大歷史背景下，通過記錄歷史事件來了解人物的命運，這兩者是密切相關的。而微觀是通過記錄人物捕捉生活的細節、挖掘人物內心世界，來反映人物的精神追求。電視紀錄片的宏觀（事件展演、人物流年）與微觀（人物細節和細節的放大）的關系是相互依存。

電視紀錄片《饒宗頤》的主人翁饒宗頤教授在學、藝生涯上經過了不同的歷史時期。在童年時期深受家學淵源的影響、少年潛研古籍的發奮、青年香港機緣的巧合、壯年中西貫通的典范、老年遍游神州的喜悅、耄耋之年永不言休的精神。攝制組在認真剖析了饒公時繁雜、細碎的一生事跡時，面對如何對兩千多分鐘的畫面素材進行選擇，將人物的經歷進行怎樣的敘事呈現是決定作品人物能否立住于熒屏的關鍵。首先，細致梳理饒公的一生重大事件，選擇具有標志性意義的“大事件”作為敘事情節點。在電視紀錄片中，“大事件”的背后往往代表的是一次歷史事件、歷史發展的轉折點。這個“大事件”也成為改變他人生軌跡的重要轉折。我們將人物面對轉折時的故事情節呈現出來，并從歷史、社會、學術、藝術等多個角度分析人物的特征，而人物的性格也在這個過程中得到充分的展現，通過對人物性格的鋪展來構建人物人文精神體系。

2.2 客觀記錄與主觀再現的關系即紀實與擺拍

在紀錄片的創作中，需要注意紀實與擺拍的關系，它是整部片子創作成功與否的基石。紀錄片的創作是將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故事，用影視藝術的表現手法和手段，對現實生活的再創造處理。現實的客觀紀錄是紀錄片的靈魂，而場景再現的擺拍是紀錄片重要的組成部分，在本紀錄片的構思和創作中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紀錄片的攝制過程中，為使敘事能夠與主題相適應，我們運用電視畫面語言來表達擺拍的靜物和真實的紀錄的關系，來讓文物說話，讓景物說話，讓靜物說話，并且注重空鏡頭的生命感和視覺內涵的延展譬如在電視紀錄片《饒宗頤》的創作中，當時那個年代對于生活的記錄只有文字記載卻沒有視頻資料。在潮州習俗中，當一戶人家有男嬰降生時，有一個頗為隆重的儀式，在儀式的每個環節中又包含著豐富多彩的各種習俗。這時觀眾就會聯想到饒公，他是降生于潮州一個富裕的書香門第，情景又是怎么樣的呢？攝制組在這個場景中設置了一個潮州傳統木架用于搪瓷臉盆，寓意嬰兒即將誕生。還其旁邊還擺放著一個用竹篾做的筊竻上放置桂圓、石榴葉和仙草、硬幣等物品，寓意有富貴圓滿、添丁添福的愿望。在采用“真實感再現”的手法，讓觀眾了解當時饒公降生的情景以及還原了潮州當地的民風民俗，使潮州觀眾觀看產生了一種親切感；對于非潮州人來說，觀看之后產生了一種新鮮感，感受到不一樣的民俗，這樣能使觀眾對片子產生濃厚的興趣，這是紀錄片再創作的突破。在創作的過程中我們很好地處理了發生在過去的事件，需要將“過去式”還原為“現在時”，就需要故事的情景再現。我們利用或設置與過去事件情境氛圍相似的場景，來模擬再現當年饒公在潮州降生的情景。另一個事件是發生在1950年那是饒公到達香港的第二年，生活條件窘迫的情況下，他在西環的一間小旅舍里還在進行研究工作，為了突出這一細節，攝制組前往香港，找到一處與當年相近的小旅館，進行模擬拍攝，模擬當時饒公是如何在窘境中還進行研究。這些所有的情景再現都是通過寫意的方式來實現的，鏡頭的焦點不放在人物臉上，而將畫面定焦在場景中的某一物件（擺件）上，使事件得以在前實后虛的鏡頭中展現。這是細節再現的手法，或者稱為“過程再現”，主要再現這些情景的生活細節過程，達到講述當時發生在潮州和香港時，饒公的性格特點的細節。

2.3 講究歷史與現今的關系即遺跡、文物與發展中的潮州

電視紀錄片《饒宗頤》的拍攝過程中，談到了饒公的童年時，少不了要介紹本地潮州的歷史，而對歷史的講述時鏡頭又離不開潮州現存的文物、遺跡等為記錄內容。雖然攝制組一直都堅持鏡頭畫面的構圖美、光影美和形象美，但是為了突出歷史的背景的厚重感，畫面采用了“依舊如舊”的原則。既表現了老潮州的舊遺物的自然美，也呈現了當今發展中的潮州的面貌。例如在片子中談到了童年的饒公與眾不同，他從不與同齡的孩子為伍，獨自一個人鉆進了父親的藏書樓品味著書香。而現存的天嘯樓有些陳舊，拍攝的原則是盡量復原當年整座宅院——莼園的原來風采，開始的準備工作是根據老照片，在家具、陳設、匾額等方面恢復原來物件或還原原有布局。在拍攝外景時以潮州古城區中最精華的甲第巷古民居，在拍攝中同樣突出了古民居與現在發展的潮州的對比。優美的畫面可以讓觀眾感受到時光的倒流，觸摸古代潮人生活的氣息，細細品味那歷史的余響。同時也反映了潮州文化底蘊深厚、文化傳統獨特。

3 國內外著名專家學者解讀大師人生

作為一部大型電視紀錄片，《饒宗頤》通過影像還原和口述歷史的方式，梳理饒公在少年、青年、中年、晚年的各個不同人生階段的學術和藝術成就。該片通過敘述他波折的人生經歷，并邀請當今最具權威的研究專家和學者進行解讀，有助于觀眾深入了解這位百科全書式的學者在文學、史學、哲學、宗教、詩詞、書畫諸領域皆建樹卓著，獨步當今；特別是敦煌學、甲骨學、簡帛學、古文明史、中外關系史以及文學藝術史等方面，開一代新風氣。紀錄片《饒宗頤》匯聚了中國內地、香港、法國、日本等專家學者對饒公在學術及藝術上的成就的高度評價，接受采訪的專家包括了：華東師范大學教授胡曉明，全國人大原副委員長許嘉璐，故宮博物館原館長鄭欣淼，敦煌研究院院長樊錦詩，香港大學副校長李焯芬，香港大學饒宗頤學術館高級研究員、學術部主任鄭煒明，法國高等研究院特級教授施舟人，法國巴黎高等實用研究院院長汪德邁，日本早稻田大學教授肥田路美，潮州文史專家曾楚楠，韓山師范學院院長林倫倫，韓山師范學院中文系主任趙松元等三十幾位。他們有的為攝制組提出中肯的建議，有的幫助解決問題，有的發表了獨到的見解，對紀錄片《饒宗頤》的順利拍攝提供了巨大的幫助。攝制組對專家的大量采訪中，盡量做到“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在剪輯時盡量尋找專家話語中最精辟的一個觀點、最出彩的一句表述。這其中給筆者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全國人大副委員長許嘉璐對該項目寄予厚望，他認為饒宗頤將是現當代中國社會一個重要的文化符號。他說：“電視片《饒宗頤》它對潮州，不僅是潮州，對潮汕一帶，對人心的感召、文化氛圍的營造、激勵后人，讓潮州人以饒公出自潮州為自豪，所產生的力量是無法估量的，不是錢能衡量的，這不僅僅是饒公的一生，饒公的學術業績，他的愛國情懷也不僅僅是一個潮州人驕傲問題，他的確是文化中國的一個很重要的亮點。”華東師范大學終身教授、博士生導師胡曉明在談到制作電視片《饒宗頤》時說：“用記錄片的方式展示出來，如果都做到這一點的話，那中國的學問就很普及了，我覺得透過電視這樣一個方式、透過饒先生這個人，更多的去傳播中國文化，傳播中國文化的精彩，那我覺得就是很高的境界了。”

六集電視紀錄片《饒宗頤》，每集時長35分鐘，總時長221分鐘。該片全方位記錄饒宗頤傳奇式的求知人生，學術領域上的斐然成就，藝術領域的獨特觸角，透視他正統昂揚的學術自尊心，通過細節的描述來渲染大師“萬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的境界，饒宗頤的經歷和成就，饒宗頤的生命精神和學術性格為許多學者所津津樂道。他們認為饒宗頤現象對于現在的文化中國有著積極的啟示意義。饒宗頤所散發出來的精神氣息沁人胸臆，讓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