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震宇
(作者單位:遼寧大學廣播影視學院)
論電影《匆匆那年》中情節性音樂的敘事作用
崔震宇
(作者單位:遼寧大學廣播影視學院)
縱觀近年在中國內地電影市場上大放異彩的青春電影,導演將視角投向純潔、美好、浪漫、夢想綻放的校園中的青少年,用光影、聲音帶領觀眾重走了一段集體青春回憶的“路”。文章以電影《匆匆那年》為解讀文本,分析了情節性音樂對影片敘事所表達的作用:參與敘事、抒發情緒、升華主題。為今后的青春電影創作提供一些參考與借鑒。
情節性音樂;敘事;匆匆那年
音樂在電影敘事中所表現的內容雖不及視覺畫面那樣具體準確,但由于音樂形象具有不確定性、多義性和朦朧性的特征使它在電影敘事中的人物情緒和感情上的表現能力是任何其他藝術都望而不及的。觀眾在觀看影片的同時,通過音樂,借助自身的審美經驗展開聯想、想象和情感體驗,從而獲得豐富雋永的審美感受。周傳基提出:“如果人的一切感情和情緒都能用話語表達出來,世界上也就不需要音樂了。[1]”音樂進入了影視空間之后,喪失了獨立的結構樣式,隨著對影視音樂手段的不斷創新,其本身越發成為影視敘事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并在其中發揮著獨到的作用。根據音樂的功能不同,可以分為:情節性音樂和非情節性音樂。根據音樂的發生源是否出現在故事空間中又可以分為:有聲源音樂和無聲源音樂。它們在影片的敘事中,對人物心理的描述和襯托、對故事情節的參與和發展、對主題的揭露和表達,都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情節性音樂:即構成影視情節的一部分,直接參與劇情的音樂[2]。在電影中,情節性音樂作為故事情節的重要組成部分,通常是通過劇中人物的吹拉彈唱聽的音樂形式出現的。
電影《匆匆那年》是以主人公之一趙燁的婚禮為敘事背景,以婚禮VCR攝影師七七針對陳尋、趙燁、喬燃、林嘉茉關于青春的愛情、友情的故事的提問為敘事框架,以他們五人對于當年在高中、大學時期的友情、愛情的回憶為內容,以陳尋回憶他和初戀女友方茴的舊日愛情的美好與痛苦時光為主線,以趙燁、林嘉茉、喬然的友情、愛情為輔線來結構影片。
電影《匆匆那年》中,在音樂的運用上可謂是匠心獨運。陳尋,作為一個會彈吉他、會譜曲作詞的高中生,在追求方茴的愛情路上,他為方茴寫的一首屬于方茴的歌《匆匆那年》。在電影中以器樂或聲樂的方式多次出現,每次的出現都推動著情節的發展,都意味著二人關系的轉變。
第一次是在他們五人一起旅行時的陳尋的吉他彈奏,《匆匆那年》的吉他彈奏作為有聲源音樂伴隨著陳尋回憶過去的內心獨白:“那時的我們,總以為人生只有相逢,卻沒有想到,原來還有錯過,還有遺憾,還有來不及”,表現了五人在一起旅行時的浪漫、快樂的時光,反襯現實中陳尋內心的傷痛和后悔遺憾,此時二人的愛情的種子剛開始萌芽。
第二次,通過吉他彈奏音樂《匆匆那年》的轉場,二人的關系出現危機,陳尋想要通過電話要給方茴邊彈吉他邊唱《匆匆那年》歌,可是吉他前奏器樂部分剛開始不久,聲樂部分還未出現,二人的戀愛關系就被方茴的父親發現。這首歌《匆匆那年》的第二次出現卻使遭受到二人的初戀剛未滿就被“閹割”的悲劇,從此二人形同陌路;但是,內心深處還為彼此存留一隅。
第三次,出現在趙燁的婚禮上,在七七和喬燃的追問下,陳尋失去了冷靜,趙燁為了緩和場面的尷尬,于是提出要陳尋在婚禮上唱這首《匆匆那年》。這次依舊是伴隨著吉他彈奏的《匆匆那年》的前奏,陳尋再次回憶他與方茴的愛情故事。音樂的轉場,將時空轉入到2001年12月29號,方茴的生日當天,二人感情因種種誤會而出現裂痕。
第四次,在學校的新年晚會上,方茴作為觀眾,當聽到陳尋朋友說接下來的歌是陳尋跟沈曉棠唱的,之后方茴走出晚會現場,來到了飄著大雪的戶外。此時,陳尋第一次唱出了《匆匆那年》,但是二人的感情徹底破裂。在伴隨著這首歌的結尾獨唱:“如果過去還值得眷戀,別太快冰釋前嫌,誰甘心就這樣,彼此無掛也無牽,我們要互相虧欠,我們要藕斷絲連。”方茴來到了他們五人曾經在一棵楊樹上刻下“永遠在一起”的地方,獨自承受著陳尋對愛情背叛的憂傷。通過陳尋的獨唱時空再次轉移,從回憶回到了現實中趙燁的婚禮現場,此時的陳尋眼角流出了悔恨的淚水,是一種對自己內心的譴責和對青春的祭奠。這一感人泣下的場面,即掀起了劇情的高潮,又升華了影片的主題。此時的《匆匆那年》這首歌的結尾吉他彈奏依舊回響,青春注定是一場單途旅行,再也回不去那些年的時光,帶給觀眾無限的惋惜。
《匆匆那年》這首歌最后一次出現,是由王菲主唱,由鋼琴、小提琴、和大提琴為主要樂器的的伴走。影片中此時的影像是陳尋再看婚禮VCR的結尾,伴隨著七七的介紹:“那邊就是埃菲爾鐵塔……找到你想找的人,這里就是巴黎,眾口之中的浪漫之都。”陳尋看到了婚禮VCR一段晃動的鏡頭中出現了一個一身紅色衣裙的女孩兒“方茴”,多年不見的方茴站在塞納河的橋上,在微風吹拂下,方茴梳理著秀發,此時通過相似鏡頭的轉場,回到了當年方茴在教室寫黑板報的場景,王菲的聲樂出現,畫面中影像是陳尋對匆匆那年時光的回憶,直至影片結束,二人的愛情之路延伸何方,給觀眾無限期待與遐想。升華了主題“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旋律沉靜而憂傷,青春盛宴之后,是漫長的告別與回憶。
在使用原創性音樂《匆匆那年》推動敘事外,影片還通過使用當時的流行音樂來或參與敘事或作為故事發生背景出現。
動力火車的《當》在2001年作為當時家喻戶曉、老少皆宜的青春偶像宮廷戲說劇《還珠格格》的主題曲,在電影中共出現了兩次:第一次的出現是陳尋、方茴等五人在旱冰場溜冰,歌曲《當》的出現,雖然沒有使觀眾看到聲音的發生源,但是在溜冰場這種場合,音樂是作為輔助溜冰節奏出現的,在此仍然可以把《當》看作有聲源音樂去分析。從《當》的器樂部分開始響起到聲樂部分:“當時間停駐,日夜不分”,這一段時間內陳尋方茴二人牽手滑冰,動作緩慢唯美,象征著二人的感情升溫,互訴真言。當方茴說:“陳尋,我們分手吧”。陳尋才得知原來方茴已經同意做他女朋友了,瞬間在斗毆中處于劣勢的陳尋,戰斗力暴增,此時音樂《當》的高潮部分:“讓我們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此時流行音樂的使用,既渲染了影片的時代背景,很好的襯托出五人的不羈青春,以及對未來人生充滿美好的憧憬。第二次的出現時發生在高考之后的畢業聚會上,同學們一起合唱《當》,表現了同學們心目中的青春永不散場,以及對未來的許諾。流行音樂推動了劇情的發展,使觀眾產生“代入感”,喚起心底的青春記憶,重溫過去的美好,無意識的想起曾經的校園、同窗,想起青春作伴的日子,這首歌承載著我們青春的記憶和個人成長經驗,引發了我們對一個不同時代的緬懷——我們的青春時期,緩慢的節奏,純真的心靈。
畢業聚會中陳尋面對方茴獨唱張信哲的《信仰》高潮部分:“如果當時吻你……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二人的情比金堅,愛情是一種信仰即“永遠在一起”。
如果以音樂《匆匆那年》《當》和《信仰》的使用作為電影《匆匆那年》的敘事線索,可以看作是:《匆匆那年》器樂前奏預示著方茴與陳尋愛情萌芽,《當》表明二人的愛情的開始,《信仰》代表著二人對于愛情的秉持著“永遠在一起”的信仰。《匆匆那年》聲樂主體的出現預示著方陳二人愛情的瀕臨死亡,音樂的結尾的出現預示著二人愛情的終結,而由王菲主唱的整個音樂代表著方陳的愛情美好與回憶感傷“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伴隨著王菲的輕聲吟唱,觀眾進入審美的“高峰體驗”,喚起了心底的青春記憶,重溫過去的美好。
縱觀近兩年國產青春電影,電影中的原創性音樂、流行音樂大量使用,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畫面對特定時代表達的不足,作為敘事元素直接參與了影片的敘事,而且有助于觀眾審美情緒的抒發以及影片主題的升華,為青春電影對于青春的表達提供了一條新的創作之路。
[1]周傳基.電影·電視·廣播中的聲音[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1:273.
[2]安然.影視視聽語言[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