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秀節目的本土創新與突破
——以央視《叮咯嚨咚嗆》為例

■歐陽宏生 辛曉彤

真人秀節目的本土創新與突破
——以央視《叮咯嚨咚嗆》為例

■歐陽宏生 辛曉彤

【編者按】2015年3月1日－5月3日，中韓明星跨界體驗類真人秀節目《叮咯嚨咚嗆》第一季共10集在央視綜藝頻道（CCTV－3）周日晚21：00黃金時段完成首播。《叮咯嚨咚嗆》作為中國原創節目的新品牌，不僅響應了習總書記“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精神”，還真正意義上實現了文化對外輸出。5月30日，該節目受邀在中國高校影視學會主辦的第三屆中國影視青年論壇（上海大學）上展開專場研討，并受到與會學者的一致肯定；6月5日，中央電視臺戲曲音樂頻道、發展研究中心又聯合制作方北京愛享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聯合主辦以“促進中韓文化交流，弘揚國粹藝術，創新節目模式”為主題的大型研討會，對該節目的文化意義、創新價值、模式開發等議題進行深入研討。本刊特約請兩場研討會部分與會嘉賓分別撰文，集結成本期“個案研究”，以饗讀者。

【責任編輯 張國濤】

《叮咯嚨咚嗆》是央視于2015年打造的一檔真人秀節目，由中韓明星共同參與。十位固定嘉賓分成三組，分別體驗并學習京劇、越劇和川劇，最后在梅蘭芳大劇院進行比拼，將融入現代風格、時尚元素的新派戲曲節目呈獻給廣大觀眾。傳播實踐證明，《叮咯嚨咚嗆》是一檔具有創新性意義的節目，是我國電視真人秀節目的一種突破。

一

《叮咯嚨咚嗆》能夠原創性地、極具特色地滿足受眾的諸多需求因素。除了信息需求和娛樂需求，節目中演出人員通力合作、吃苦耐勞的精神也在向社會傳遞著正能量，滿足著受眾的精神需要。

訴求滿足——寓教于樂。《叮咯嚨咚嗆》使我們在輕松、娛樂的環境中了解戲曲文化，每周一次，潛移默化地將戲曲知識“收入囊中”。

一是知識訴求。節目中戲曲知識的傳播非常自然。每當老師在提到專有名詞以及相關問題的時候，電視屏幕下方就會顯示文本框，用文字的形式對該話題進行補充。例如第四期，川劇組沈鐵梅老師提到川劇就是“在臺上‘無中生有’”，文本框立刻出現并解釋道：“虛擬表演：是中國戲曲表演中寫意的手段，環境、物體等的虛擬，體現了戲曲時空觀，也是區別于其他表演流派的標志。”

除了文本框的提示，專業動作的演示和學習也是傳播戲曲文化的重要一環。各個戲種的一些華麗的基本動作，例如京劇的“射雁”“旋子”；越劇的 “蹲翻身”“烏龍絞柱”；川劇的“輕功”“把子功”等，皆以生動的方式呈現。此外，戲曲藝術的其他組成部分，例如京劇的化妝、川劇的服裝等，也在嘉賓學習過程中對觀眾進行了詳盡的介紹，從側面反映了戲曲文化的博大精深。

二是娛樂訴求。在“明星學戲”的過程中，不但有節目組對嘉賓日常生活的跟蹤拍攝——例如做飯、游戲、其他明星前來探班；嘉賓還要完成節目組設置的任務和挑戰。例如第二期，三組成員分別通過三關考驗才找到自己的“師父”。當然，除了節目組故意設置的游戲，字幕處理和畫面剪輯也起到了非常生動的娛樂效果，例如嘉賓語言、表情的捕捉、特寫放大、設置懸念等。為了解決中韓兩國嘉賓語言不通的問題，節目全程實行同聲傳譯，使演職人員交流無障礙。

引發話題——時尚向經典致敬。時尚與經典碰撞，本身就具有話題性。國家一級編劇張永和說，戲曲是好東西，但是它誕生于幾百年前，和今天的年輕人有一定距離，恐怕會使年輕人產生一種天生的排斥。《叮咯嚨咚嗆》成功“新瓶裝舊酒”，使戲曲文化借時尚外衣登場，詮釋了“跨文化融合”。

匯演突破了以往戲曲單調的舞臺布景，充分利用LED技術、AR（增強現實）技術以及3D全息投影，舞臺效果絢麗奪目。當晚便引發了觀眾關于“時尚向經典致敬”的話題討論。匯報演出的最后，京劇“裘派”傳人裘繼戎的先鋒舞蹈作品《進化》，融合了京劇、太極、poppin和現代舞，體現了多元文化的碰撞，是《叮咯嚨咚嗆》節目主題的具體表現。

社會示范——尊師、明禮、重教。人際交往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產物，也是人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國古代就有“拜師學藝”的傳統，師父的威嚴不可動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叮咯嚨咚嗆》也是以“拜師學藝”的方式，三組嘉賓分別拜梅葆玖、劉志剛和沈鐵梅為師，刻苦學習。節目第九期，京劇組三人來到梅葆玖老師家行拜師禮——敬茶。嘉賓對老師的尊敬和愛戴體現了我國傳統文化中“尊師”的美德。除了“尊師”之外，嘉賓之間也是相處融洽，彼此關愛有加。對自己的助教、陪練都給予了足夠的尊重和重視，體現了我國傳統文化中的“明禮”和“重教”的美德。

旅游文化——自然與人文的結合。三組嘉賓分別趕赴北京、嵊州和重慶進行學藝，嘉賓所進行的吃、住、行、娛等活動都滲透著當地獨特的旅游文化。北京主要表現其獨有的歷史文化特色以及大城市生活，例如第二期參觀梅蘭芳博物館、第六期夜晚“逛后海”感受北京的特色小吃等。而被譽為“山城”的重慶所展現的則是山的雄壯和水的清麗，劇組分別在金刀峽和黑山谷兩地取景拍攝，著重表現了當地的自然風貌。因此《叮咯嚨咚嗆》也兼具旅游宣傳片的特征。

二

《叮咯嚨咚嗆》作為我國第一檔戲曲真人秀節目，兼具原創性、跨界性、專業性、趣味性四個方面的特點。

原創性。該節目由央視聯合北京愛享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共同研發，并非由海外引進版權。換句話說，這是全球第一檔戲曲體驗式真人秀節目。雖然乍一看又是時下流行的中韓合作方式——韓國模式、韓國明星、中方出資出力，但仔細研究，會發現其本質是非常純粹的原創節目。真人秀的形式只是外殼，“戲曲”才是核心，才是節目的主角。在綜藝節目“引進海外版權”成為趨勢的今天，這種原創性節目無疑會讓人耳目一新。當下很多真人秀都是讓明星走出國門去體驗別樣的生活與文化，然而中國自己的文化其實還有很多可供挖掘的素材。《叮咯嚨咚嗆》反其道而行，讓外國的明星走進來體驗中國的傳統文化，讓時下年輕人重新審視祖國的國粹，感受優秀傳統文化的獨特魅力。同時，節目在拍攝手法上也獨具匠心，采用了三地平行拍攝的手法，這在我國電視綜藝節目中尚屬首次，也為《叮咯嚨咚嗆》貼上了節目形式“多元化”的標簽。節目中的任務設置巧妙地結合了戲曲自身的特點，與其他節目不同，新意立現。央視更是史無前例地動用了綜藝、中文國際、經濟、軍事農業、戲曲、音樂六個頻道對該節目進行輪番播出，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跨界性。《叮咯嚨咚嗆》的十位固定嘉賓具有顯著的“跨界性”——不僅是“中韓跨界”，還是“專業領域跨界”。其中，韓國明星占了六位，均為男性，從歌手到演員、從青年到中年、從主持人到諧星，盡數涵蓋。以往我國的真人秀節目如果邀請韓國嘉賓，無非是僅僅邀請一到兩個，或者直接客串一到兩期，像這種韓國明星人數占據主導的情況實屬首創。之所以動用如此數量的韓國明星，主要基于節目組“傳統文化反向輸出”的理念。即便文化背景不同，國外的年輕人也能夠跨越語言障礙，對國粹有共同的認知，一起來領略中國國粹之美，實現文化交融，這才是節目的現實意義。

專業性。節目中邀請了中國戲曲大家擔任各組導師——京劇表演藝術家、梅派傳人梅葆玖；越劇“小王子”趙志剛；川劇代表性傳承人沈鐵梅。除此之外，各組的助教也是在戲曲圈頗有盛名的青年表演藝術家，專業性足以保證。專業培訓加勤奮苦練，使十位嘉賓最后一期的匯報展演圓滿成功。展演結束后，京劇大師梅葆玖表達了詫異：“能唱得這么好，完全不像是外國藝術家在表演中國的戲曲。”

娛樂性。除此之外，《叮咯嚨咚嗆》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戲曲教學”，而是融入了很多娛樂元素，被網友戲稱“戲曲版《奔跑吧兄弟》”。該節目還具有“美劇式真人秀”的風范——擁有貫穿整個節目的完整故事脈絡。京劇三位男星上演的是“兄弟情”，越劇雙生雙旦無疑是“愛情”，而川劇兩男一女，其中張赫年齡偏大，一直照顧著樸宰范和吉克雋逸，同時年齡稍長的樸宰范也對吉克雋逸愛護有加，儼然上演了一出“兄妹情深”。

當然，節目較強的娛樂化傾向也招來了不少質疑的聲音，引發網友爭議。有觀眾認為這樣的節目有“踐踏國粹”之嫌，節奏進展緩慢，娛樂化過度。雖然能夠吸引不少受眾，但真正對戲曲感興趣的受眾可能難以接受這樣的內容和形式。而且出身于梨園世家的主持人董藝顯然也與這種“泛娛樂化”的節目氣氛格格不入。所有這些問題都需要在今后的創作中逐步改進。

傳播先進文化是中國電視的重要責任。《叮咯嚨咚嗆》是我國傳播優秀文化的一次很有意義的嘗試，希望借此能夠讓更多電視綜藝節目回歸到優秀傳統文化當中，做文化傳播的先行者，努力開辟出一條適合自己的創新之路。

（作者單位：四川大學新聞傳播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