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以寧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北京市100871)
當前中國經濟發展需要注意的幾個問題
厲以寧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北京市100871)
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新常態”就是按經濟規律辦事,新常態的重要表現之一就是經濟轉入中高速增長。當前需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第一,實現中高速增長有兩個重要條件,即經濟結構調整和創新;第二,找到經濟下行的真正原因,然后對癥下藥;第三,高投資未必帶來高就業;第四,高利率未必能抑制通貨膨脹;第五,市場是可以創造的,企業要千方百計讓產品增加新功能滿足消費者的新需求,走出國門,打開新的市場,創造新的市場;第六,要重視“互聯網+”時代的“社會人”視角,而不能單純從“經濟人假設”出發考慮問題;第七,重視“第三種調節”,即通過道德力量進行調節,也就是文化調節;第八,提高資源配置效率,讓國有資產增值更多。
新常態;結構調整;創新;互聯網+;第三種調節
關于中國經濟下一階段如何發展,首先要從“新常態”談起。
對于新常態,我們應該正確認識。“新常態”就是按經濟規律辦事,不按照經濟規律辦事就會違背市場規律。比如,前些年中國經濟一直高速增長,持續的高速增長并不符合經濟發展規律,也不能夠持久。正因如此,我們轉入中高速增長,比較符合當前中國的實際情況。
持續多年的高速增長帶來五個方面的不利影響:一是資源過度消耗;二是生態惡化;三是部分產業產能過剩;四是普遍低效;五是為了促進高速增長而錯過了技術創新和結構調整的最佳時機。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后,包括美國、德國、日本在內的西方發達國家都千方百計從技術創新中尋找未來經濟發展之路,而我們則因忙于高速增長而錯過了最佳時機,這是我們要認真面對的一個重要問題。
另外,新常態的重要表現之一就是我國經濟轉入中高速增長。一般經濟學認為,經濟增長速度在6%~7%的區間屬于中高速增長。實際上,中高速增長同樣不容易,并非轉入中高速增長期就真能夠實現中高速增長,因為它需要兩個重要的條件:一是經濟結構調整;二是創新。沒有創新,沒有結構調整,中高速增長是不可能實現的。
當前,我們遇到了經濟下行的壓力。首先要分析下行壓力是如何形成的,經濟下行壓力增大的情況下該怎么辦?首先要把問題搞清楚,然后再想辦法找出對策。
第一,現在不是增長率本身的問題,而是增長速度放慢的問題。同時也要看到,要長期保持高速增長代價過大,如近期出現的產能過剩、低效率等問題,就是前幾年高速增長過程中大量的低水平重復建設,再加上其間很多地方產能過剩等多種因素疊加所產生的后遺癥。產能過剩的最大問題,一是造成過度消耗;二是浪費了資源。前幾年的超高速增長,實際上是浪費資源的增長、無效率的增長。
第二,從經濟學角度講,經濟穩步增長要看基數是越來越大還是越來越小。目前我國經濟的基數與10年前相比(更不要說與20年前相比)越來越大,在這種情況下,每增長1%難度都很大,而且不可持續,它將會是一個遞減的過程。所以說,前幾年的高速增長實際上給今天的繼續增長帶來了較大的困難。
第三,國際市場不穩定帶來若干問題。這種不穩定對我國出口和對外貿易造成了一些不利影響,我國經濟目前面臨的困難與國際經濟形勢是有關系的。其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日本在高科技產品方面是我們的主要競爭對手;二是東南亞國家在低端產品方面是我們的主要競爭對手。東南亞國家的勞動生產率雖然比我國低,但工資水平低,勞動力便宜。
第四,經濟下行壓力增大,要扭轉局面困難重重。為什么?結構調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已經形成這么多過度投資,要真正扭轉過來并非易事。結構調整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也要明白這也會帶來損失,但能不能承受、能不能堅持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要充分認識到結構調整的艱巨性,如果不堅持下去就會前功盡棄。
第五,技術創新問題。技術創新不能急于求成,一個能真正占領市場的技術創新需要經過多年積累。比如深圳的華為公司,它并不是一夜之間突然就冒出來的,而是一天一天、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走到現在可能已經進入守成期,但還要繼續創新,不能止步。
目前迅猛發展的互聯網意義重大。我國互聯網發展還處于起步階段,正在探索,以后互聯網會把我們推到什么地方去,這是經濟學界也難以預測的,但可以肯定,這是未來發展的一種趨勢。互聯網的作用是巨大的,呈現出很多新技術,可以讓結構調整變得更為順利,但是否能拉動經濟發展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檢驗。
正因如此,我們在應對經濟下行壓力時還是要堅持兩點:一是結構調整,結構調整這一關非過不可;二是技術創新,要走群眾創新創業的道路。對此,思想要堅定,思路要清晰,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也不要老調重彈,經濟的大起大落沒有好處,因此,還要進行宏觀調控,而且應將重點放在定向調控上,定向調控就是結構性調控,要重視微調和預調,才能應對當前經濟下行的壓力。
高投資未必帶來高就業,這是我們遇到的新問題,因此需要我們轉變觀念。過去一直講新的工作崗位是在經濟增長中出現的,經濟增長率高,新出現的工作崗位就多。這在過去是符合實際情況的,因為那時我國經濟還在比較低的層次上運行,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我們是在產業升級中實現經濟增長,而且是通過高科技實現發展。因此,在當前,就業問題不是靠大量投資就可以解決的。
最近我在一家企業考察時,企業負責人介紹說他們進行了大量投資,我問能增加多少就業,他的回答很簡單:一個都不增加,還得裁員。為什么?因為現在的投資和過去不一樣,技術創新的投資是完全現代化的,比如用機器人代替勞動力,效率提高了,但不增加就業,年齡大的工人被重新安排,有的就此退休,年輕職工要進行再培訓,新聘員工首先必須是一個技術工人,這就和以前大不一樣。
我也問過其他企業負責人,當前的就業問題怎么解決。他們也認為不能靠高投資來解決,而是要把民間的積極性調動起來,民間有創業的積極性,讓他們創業,創業增加就業。還有就是把企業很多部門分散開來,一個部門就是一個創新單位。現在很多人的觀念都有所改變,就是從農村出來的勞動力,也不像過去那樣出去就單純為了打工,而是首先學習技術,掌握技術以后就可以適應更多地方更多需求,也可以創業(包括回家創業)。民間存在著極大的創業積極性,這就是中國未來解決就業的主要途徑之一。有人預測,20年以后一般企業根本不需要寫字樓,因為職員完全可以在自己家里辦公,所以我們對就業的觀念需要改變。總之,這意味著解決就業未必靠高投資。當然,盡管技術在改進,但適度的基礎設施投資和加強人力資源培訓的投資還是需要的。
高利率未必能夠抑制通貨膨脹,這也是一個新的觀點。
傳統觀念認為,通貨膨脹是由于投資太多、消費太旺等原因導致需求過大而造成的,在這種情況下,可以用緊縮的辦法來解決通貨膨脹問題。20世紀70年代初在美國出現了滯脹,一方面是通貨膨脹,另一方面是失業,失業與通貨膨脹并存。當時的主流經濟學家都感到不知所措,因為按照傳統的凱恩斯理論,總需求大了就會出現通貨膨脹,總需求小了就會出現失業,因此通貨膨脹和失業不可能并存。當時的美國總統尼克松找主流經濟學家研究為什么會出現滯脹。主流經濟學家說,實際上,當時經濟出現了兩種壟斷力量。一種壟斷力量是工會,工會認為自身能夠控制工人的行動,堅持工資必須是剛性的,只能上升不能下降,如果下降就罷工。但同時,經濟上還有另一種壟斷力量——跨國公司,跨國公司認為自身可以控制價格,所以堅持價格剛性,也是只能上升不能下降,寧愿將產品銷毀掉也不能降價。兩種剛性同時存在,于是經濟生活中就出現類似小孩子玩的“跳背”游戲那樣的現象。主流經濟學家主張去按住小孩,如果兩只手把兩個小孩全按住,那工資和物價就都跳不起來。這完全是違背市場經濟規律的觀點,但尼克松居然接受了,實行了“新經濟政策”,這就是20世紀70年代美國著名的工資凍結、物價管制措施。后來搞不下去了,尼克松實行的“新經濟政策”也就夭折了。到20世紀80年代,里根總統接受了供給學派的觀點,認為主要的問題在供給,供給有問題才出現這樣的結果。只有通過技術創新生產更多新產品,由此形成的創新成果帶動經濟增長。于是美國從80年代以后經濟擺脫了停滯狀態,通貨膨脹問題也得到解決。
這就告訴我們一定不能短視。今天的通貨膨脹,就是投資過多、需求過大造成的,該投資的就得投資,銀行該降低利率就要降低利率,只有這樣才能適應新經濟。“錢荒”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為此在浙江專門考察過好幾座城市,發現這不是貨幣供應不足,因為貨幣M1和貨幣M2的供應量都很大,“錢荒”的原因主要是貸款難。銀行認為民營企業靠不住,如果貸款收不回來就成了大問題,所以找國有大企業貸款,找信得過的國家獨資企業貸款。可是這些被銀行看好的國有企業并不需要那么多錢,貸款利率又比較低,于是就將貸來的資金轉放出去。民營企業貸不到款,就找國有企業分借一部分,并承擔高利息,也有很多企業負責人貸不到款就求助于自己的親友。在浙江流行一句話,叫“現金為王”,即企業最重要的就是把現金拿在手里,有了現金就有了一切,資金鏈不會斷,產業鏈會順暢,有投資機會就能下手。每家企業都有超正常的現金儲備,結果就是現金儲備量增大。所以雖然M1、M2不少,但資金還是緊張。這告訴我們,以后如果發生通貨膨脹,一定要多方面考慮,緊縮信貸在新形勢下不一定管用。
“市場是可以創造的”,這是一個新的命題,任何行業都應該懂得這一點。我在河北滄州考察時去了肅寧縣,肅寧以做裘皮生意為主。有些人說,現在生意不好做,以前裘皮主要賣到俄羅斯,但如今盧布的購買力下降,所以肅寧裘皮即使比歐洲裘皮便宜得多俄羅斯人也不買。我向他們提出幾點建議:一是“讓產品更加個性化”,因為當前的消費和幾十年前不一樣,20世紀90年代初甚至90年代末都屬于排浪式消費,趕時髦,現在則不然,是個性化消費;二是“讓服務更加人性化”,讓顧客的購物體驗更愉快;三是樹立中國品牌,“把產品品牌打到國外去”,樹品牌要靠長期高質量的產品,目前中國產品的品牌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四是“把顧客留在國內”,如果國內能夠買到質量好的馬桶蓋,人們又怎么會到日本去買呢?把顧客留在國內,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自由貿易區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
在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我經常給研究生講這樣一個案例:一家生產木梳的企業招了4個推銷員,讓他們各帶一批樣品和訂單到指定的寺廟向和尚推銷木梳,結果卻大不相同。第一個推銷員一把也沒有賣掉,因為和尚說:光頭不需要梳子。第二個推銷員跟和尚們說,梳子除了梳頭之外還有其他功能,如刮頭皮、止癢、活血、明目、清腦、養顏美容等,于是賣出幾十把。第三個推銷員觀察到廟里香客很多,香火很旺,但香客們拜佛磕完頭后頭發有點亂,有時香灰還會掉到頭發上,于是他就去找方丈,說廟里香火旺,香客這么熱情,寺廟應該多關心他們,在每個佛堂前面放幾把梳子,讓他們感覺到寺廟很關心他們,替他們著想,他們就會來得更多更勤,方丈同意了,于是他賣出幾百把。第四個推銷員直接找方丈聊天,說寺廟出去辦事時有公共關系要打通,公關就需要有禮品,而木頭梳子正是最好的禮品,在木梳的一面刻上廟里最出名的對聯,在木梳的另一面刻上“佛在心中”“積善為本”等字樣,把它變成寺廟的名片。于是他一下子就賣出去幾千把木梳。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市場是可以創造的,產品功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變化,這就是新功能。企業要把產品打出去,走出國門,一定要讓產品增加新功能,一定要讓產品滿足消費者的新需求。這樣才能打開新的市場,創造新的市場。
以前,幾乎所有的經濟學著作中談到的都是“經濟人假設”。經濟人假設就是說人是從最低成本、最大收益考慮的,所以一定要符合最低成本和最大收益原則。在這些經濟學家看來,經濟學是從“經濟人假設”出發的。但今天的世界正在發生變化,只有“經濟人假設”顯然是不全面的、不夠的,“社會人假設”漸漸抬頭。“社會人假設”就是指人不完全從“經濟人”角度考慮問題,也會從“社會人”角度考慮問題。
比如,有A和B兩個地方都可以進行投資,在A地投資利潤高,成本小;在B地投資利潤不如A地大,成本卻比A地高。如果從“經濟人假設”出發,人們都會選擇在A地投資。實際上,偏偏有人愿意在B地投資。為什么?也許會有各種原因。第一個原因是:“B地是我的故鄉,我已經發展起來了,可故鄉還那么窮,因此我愿意在那里投資辦廠,解決家鄉人的就業問題。”這是從故鄉的角度出發。還有人可能是出于這種考慮:“我從小在那里生活過,在那里上學、工作時,很多人瞧不起我,認為我沒出息。離開那里創業之后,現在有了成績,我就回來辦一個大企業,讓你們看看我是不是你們當初想的那么沒有出息,我要改變你們過去的成見和對我的看法。”還有人是因為過去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時間,做過一些對不起當地人的事情,包括犯過錯誤等,后來感到內疚、后悔,所以在創業成功之后就在那里辦個工廠,以彌補過去所犯的錯誤。
人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今天進入“互聯網+”時代,人們更多地會從“社會人”的角度考慮問題,單純從經濟角度考慮問題的情形越來越有限了。
“第三種調節”,就是通過道德力量進行調節,也就是文化調節。過去講的第一種調節是市場調節,市場是一只無形的手,靠市場規律進行調節。后來有了第二種調節即政府調節。政府調節是用政府這只有形的手來調節,用法律、法規和政策來調節。那么有沒有第三種調節呢?要知道,市場的出現是在幾千年前,出現了商品交換,才產生了市場。政府調節的出現更晚,是有了國家和政府以后才產生的。人類在市場調節和政府調節出現之前,主要靠道德力量進行調節。有了市場調節和政府調節后,道德調節也在發揮作用。常言道:“小亂居城,大亂居鄉”。發生小動亂,鄉下人到城里投靠親友,認為城里比較安全,所以小亂居城。大亂居鄉是指發生大動亂時城里人都往鄉下跑。大亂時,市場是失靈的,政府是癱瘓的,但人類社會還是延續下來了,社會仍在不斷地向前發展。沒有市場不要緊,沒有政府也不要緊,還有道德力量在發揮作用,在進行調節。
因此,我們要重視第三種調節,即通過道德力量來進行調節,也就是文化調節。文化調節是指每個人都自律,每個人都遵守公共規則。社區文化建設、企業文化建設、校園文化建設等等,都在促進人們加強自律。這對今后社會經濟發展很有好處。
多年以來,經濟學中研究的生產效率就是投入產出之比:投入不變,產出增加,生產效率提高;假定產出不變,投入減少,生產效率也會提高。所以生產效率是很重要的。20世紀30年代以后經濟學中出現了第二種效率,叫資源配置效率,資源配置效率的前提是:假定投入既定,對配置方式進行調節,就會出現不一樣的效果。比如,同樣的資源,用A方式配置,產生N效率,用B方式配置則產生N+1效率。于是兩種效率并存。生產效率的重點在于微觀領域內的企業管理、生產部門管理;資源配置效率的重點則在宏觀方面,即如何使資源配置效率提高。因此,今后要更加重視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尤其是要讓國有資產配置得更好,效率更高,增值更多。
實際上,關于未來中國經濟發展,我們可以得出兩個結論:一是其變化遠遠超過預期;二是急劇變化而且是加速度變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很難預料到30年或50年以后的經濟是什么樣子,比如,那時還有沒有藍領和白領的區別?大家都在計算機旁工作,分得清誰是白領誰是藍領?還有,貨幣的用處還有多大?人們都用信用卡了,誰身上還帶貨幣?企業的規模會不會變得很小?還有人會買汽車嗎?人們還像現在這樣早上趕去上班,傍晚趕著下班回家嗎?很多都是我們今天想不到的。但是,想不到也要想,因為經濟生活中的許多重大變化最早往往就是異想天開引發的,經過努力,異想天開最終成為事實。所以說,每個人都在學習的階段,每個人都在探索的階段。
*本文系作者2015年6月13日在“2015中國互聯網+創新大會·河北峰會”上的演講,發表時已經作者審閱。
責任編輯:林英澤
The Issues We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in China’s Economic Development
LI Yining
(Peking University,Beijing100871,China)
China’s economy is entering the new normal.“The new normal”means operating according to economic laws;and one of the demonstrations of new normal is the medium-high-level economic growth rate.At present,we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such issues:first,there are two important conditions for realizing the medium-high-level economic growth rate,namely the economic restructuring and innovation;second,we should find out the real reasons for economic downturn,and implement the appropriate measurement;third,high employment is not the necessary result of high investment;fourth,high interest rate can not definitely solve the problem of inflation;fifth,market can be created,and the enterprises should do their best to attach their product with more new functions to meet the consumers’new requirements,take part 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enter more new markets and create more new markets;sixth,in considering problems,we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angle of“social people”in the era of“internet plus”,but not only the“assumption of economic people”;seventh,we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the third adjustment”,namely the adjustment through moral forces(cultural adjustment);and eighth,we shoul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resources distribution and realize the higher level of state-owned asset appreciation.
new normal;restructuring;innovation;internet plus;the third adjustment
F120.4
A
1007-8266(2015)09-0001-05
厲以寧(1930-),男,江蘇省儀征市人,著名經濟學家,北京大學社會科學學部主任、光華管理學院名譽院長、管理科學中心主任、國家高新技術開發區發展戰略研究院院長、民營經濟研究院院長、貧困地區發展研究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全國政協常委,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國際交流協會顧問,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執行副理事長,中國企業投資協會副會長等職,曾任第七屆、第八屆、第九屆全國人大常委,全國人大財經委員會副主任、法律委員會副主任,主要從事宏觀經濟政策、經濟思想史等領域的研究,在對中國以及其他許多國家經濟運行實踐進行比較研究的基礎上,發展了非均衡經濟理論,并運用這一理論解釋了中國的經濟運行,提出了中國經濟發展的非均衡理論,并從中國經濟改革之初就提出用股份制改造中國經濟的構想,并對“轉型”進行理論探討,主持了《證券法》和《證券投資基金法》的起草工作,對經濟學與中國經濟改革和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先后獲得“中國經濟理論創新獎”“孫冶方經濟學獎”“金三角”獎,環境與發展國際合作獎(個人最高獎)、第十五屆福岡亞洲文化獎——學術研究獎(日本)等,主要代表作有《體制·目標·人:經濟學面臨的挑戰》《中國經濟改革的思路》《非均衡的中國經濟》《中國經濟改革與股份制》《股份制與現代市場經濟》《經濟學的倫理問題》《轉型發展理論》《超越市場與超越政府——論道德力量在經濟中的作用》《資本主義的起源——比較經濟史研究》《羅馬-拜占庭經濟史》《論民營經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