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戰將高詠生

毛崢嶸

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曾經有過不用黨的領導者的名字作地名、街名和企業名稱的規定，但對于卓有貢獻的革命先烈，以其光輝名字作地名者，則有不少，湘鄂贛根據地的詠生縣就是其中之一。1934年，中共湘鄂贛省委為紀念戰功赫赫的紅十六師師長高詠生，曾設有詠生縣。現在，湖南省平江縣仍有一個詠生鄉。

（一）

高詠生，1908年11月4日出生在湖南省平江縣張市鄉（現余坪鄉）忘私橋一個貧苦農民家庭。父母親在大革命時期雙雙參加革命，1930年挨戶團“圍剿”湘鄂贛根據地時，均慘遭殺害。

高詠生8歲在本村一所私熟發蒙。1923年，15歲的高詠生考入平江縣城秀野學校。在這里，他閱讀《新青年》等進步書刊，思想受到啟迪，深感社會黑暗，民族危亡，政府腐敗，心里深深地埋下了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種子。

平江是人民革命活躍的地方。1922年，中國共產黨、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就在這里分別建立了黨小組和團支部，發動了反帝反封建的學生運動。1924年5月，高詠生經過學生運動的鍛煉，政治上日臻成熟，在秀野學校由吳克堅介紹加人中國共產黨。1926年夏，高詠生在秀野學校結業，回到家鄉忘私橋。同年8月，中共平江地方委員會號召全縣民眾支援北伐戰爭。高詠生通過辦夜校，發動工農群眾，在梓江、忘私橋組織200多人的向導隊、運輸隊、沖鋒隊等，支援和配合北伐軍，攻克了軍閥吳佩軍部隊占據的平江縣城。

年底，高詠生受中共平江組織的派遣，到長沙保安團當兵。那時正值第一次國共合作，湖南國民黨省黨部掌握在共產黨人手里，湖南省政府、長沙縣政府的實權，也在共產黨和國民黨左派手里。長沙保安團是直屬長沙縣政府的武裝。高詠生在保安團任上士文書，并存保安團內發展了幾個共產黨員，播下了革命火種。馬日事變，何鍵等背叛國民革命，寧漢合流，國共合作分裂。1927年7月，國民黨湖南省政府派縣長王紫劍、清鄉司令閻仲儒來平江“清剿”。為了對付國民黨新軍閥，中共平江縣委通知高詠生回平江開展武裝斗爭，高詠生在保安團內秘密弄到兩支槍，帶回家鄉，組建革命武裝。9月，毛澤東在湘贛邊界發動了著名的秋收起義，工農革命軍第一師第一團從修水向平江進發。在秋收起義的影響下，平江縣委選派得力骨干到備區創建革命武裝。同年10月，高詠生和張純清一起被派往西鄉楊梅山，建立了工農革命軍平江游擊隊第四支隊，高詠生任支隊長。他帶領游擊支隊機智主動地打擊了國民黨新軍閥的攻擊。

1928年3月，中共平江縣委決定組織20萬農軍撲城，消滅縣城反革命武裝。3月15日，高詠生率第四支隊配合攻城。16日拂曉，他帶領隊伍與北路農軍匯合，由畫橋沖進北街，在柄柘樹坪匯合東路先頭進城的敢死隊，同守敵展開了激烈的巷戰，高詠生舉起大刀，一連砍倒了四五個敵人。這時，天已微亮，守城的敵人抽掉東路軍進城的浮橋，并從長沙調來了兩個團的兵，企圖夾擊撲城隊伍。為了掩護隊伍撤退，高詠生帶領第四支隊，占據有利地形，設下埋伏。當敵人向農軍發起瘋狂反撲進入伏擊圈時，高詠生一聲令下，各種武器一齊向敵群開火，打得敵人抱頭鼠竄。從此，平江游擊隊聲威大振，活躍在平江北鄉與東鄉。

1929年2月，平江四鄉游擊指揮部根據中共湘鄂贛邊特委指示，改名為湘鄂贛游擊指揮部，任命高詠生為湘鄂贛游擊指揮部第三中隊黨代表，彭慶來任中隊長。高詠生與彭慶來帶領游擊隊在全縣各地襲擊挨戶團和國民黨“清剿”隊，打亂敵人的“清剿”部署，保護了人民的生命財產。

（二）

經過游擊戰爭的錘煉，高詠生逐漸成為英勇善戰的紅軍軍事指揮員。

1929年9月，彭德懷率紅五軍四、五縱隊，從井岡山回到平江黃金洞和桐木地區，與黃公略率領的湘鄂贛支隊會合，仍稱紅五軍；湘鄂贛邊區游擊隊根據中共湖南省委指示，全部編入紅五軍，高詠生轄部編為第一縱隊第一支隊，高詠生任一支隊黨代表。

1930年5月，為實行湘鄂贛邊區“紅五月暴動”方針，紅五軍決定與平江赤衛隊配合，趁平江城內國民黨軍防守空虛，攻打縣城。當時城內有國民黨正規軍余賢立1個團和挨戶團等共1000余人。經過周密部署，戰斗于5月6日上午打響，紅五軍主攻北門畫橋，赤衛隊佯攻東門，并派一部分隊伍在對河魯肅山牽制敵人。激戰至下午，由于敵軍憑借有利地形固守，紅軍多次進攻失利，且有不小傷亡。高詠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便向彭德杯建議：紅五軍集中火力佯攻北門，吸引敵軍，再派部隊偷襲西門。彭德杯采納了高詠生的建議，命令高詠生率領一支隊配合李燦的第五縱隊，從右側小山繞到西門外側偷襲西門。不出所料，當紅軍佯攻北門時，西門敵軍抽調了一半兵力增援北門。李燦和高詠生組織部隊猛攻，迅速占領了西門工事，敵人成了驚弓之鳥，紛紛向北門潰退。這時，高詠生帶領部隊窮追不舍，攻打北門的紅五軍也乘勢進攻。在紅軍和赤衛隊兩頭夾擊下，敵軍不支，企圖向南門撤退，剛竄到下貫坪、城隍廟一帶，又遇到高詠生一支隊一部截擊，敵被殲過半，一部被俘。這樣，紅五軍殲滅了余賢立l個團和兩個挨戶團，并搭救出被捕同志400余名，鮮艷的紅旗插上了平江城。

這時，李立三“左”傾錯誤統治中央，制定了“會師武漢，飲馬長江”的冒險計劃，把各地紅軍游擊隊合編，攻打大城市。7月，紅五軍將縱隊改編為師，支隊改編為團，高詠生任第一師第一團政委，團長喻庚。

7月中旬，紅五軍從鄂東南返回平江。當時，平江縣正在長壽街第二高等小學召開兩百多人的全縣工農兵蘇維埃代表大會，紅五軍派高詠生等代表出席會議。他與代表們經過3天認真討論，選舉了縣蘇維埃政府執行委員，通過了大會宣言，號召全縣人民配合紅三軍團乘蔣桂軍閥混戰、長沙守敵薄弱之機，攻打長沙。

7月22日，幾千名整裝待發的紅軍戰士，在平江縣城天岳書院的操坪上集會，一方面紀念平江起義兩周年，另一方面誓師進攻長沙。這天，高詠生心情格外激動。他身著整齊軍裝，一遍又一遍地檢查了全團戰士的武器和軍容。彭德懷軍團長一進會場，望見一團整齊的軍容，十分滿意，當場表揚了一團。本來軍團計劃在平江休息幾天，到“八一”南昌起義3周年那天再攻打長沙。不料，紅三軍團還未行動，國民黨軍就送上門來了———何鍵派新編第七師師長危宿鐘為指揮，率4個旅的兵力，分兩路伸向平江。

25日清晨，一團在甕江晉坑一帶同敵人遭遇。喻庚、高詠生采取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敵人的戰術，與兄弟部隊配合，殲滅危宿鐘l個團，并活捉敵團長侯鵬飛，剩下的敵兩個旅倉皇逃往金井。

26日天剛亮，紅五軍主力由更鼓臺出發，通過三口港、赤馬殿，從左面向金井包抄，紅八軍沿平江至長沙的大道從正面直奔金井，到離金井1.5公里多的夏家坪一帶，就跟敵人碰上了。喻庚、高詠生率一團用機關槍和步槍集中向敵陣射擊。當敵人的火力被壓下去后，高詠生一揮手，匍匐在地的戰士一躍而起，端起步槍，捏著手榴彈，揮舞大刀，一齊向敵陣猛沖。敵軍招架不住，狼狽逃竄。這一仗，危宿鐘師被消滅了一半，紅軍獲戰利品無數。團長喻庚在戰斗中負傷，高詠生任一團團長兼政委。

27日，紅三軍團以三師為前衛，從春華山出發向長沙挺進，當到達長沙近郊朗梨市時，敵人集結4個多旅，沿朗梨阿布防。紅一師一到河邊，就和敵人接上了火。敵人憑借工事和河流頑抗，戰斗異常激烈。激戰一天多，部隊受了些損失，彈藥也不多了。這時，高詠生率二梯隊的一團趕到前沿陣地，主動向彭德杯軍團長請戰，要求擔任主攻。彭德懷批準了他的要求。高詠生仔細觀察了地形，了解了敵情后，集中全團的火力，封鎖敵人的火力點。然后用門板、竹筏，親率突擊隊強攻。激戰了半個鐘頭，摧垮了敵第一道防線。此時，從左翼易家河包抄進攻的紅八軍一部到達長沙近郊，從后面向敵人進攻。敵人腹背挨打，第二道防線又被紅軍突破，部隊勝利地沖過朗梨河。高詠生率一團從瀏陽門直撲長沙市區。敵人在瀏陽門筑有碉堡，何鍵親自在前沿督戰，拼死頑抗。高詠生命令機槍手掩護，自己帶領突擊隊員冒著敵人集密的槍彈沖鋒陷陣。不料，高詠生腰部被敵彈擊中，頓時，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外衣。幾個戰士急忙奔來，要背他離開陣地。高詠生推開戰士們的手，用命令的口吻說：“不要管我，趕快沖鋒！”戰士們被高團長的行動所感動，在一片“為團長報仇”的喊殺聲中，冒著彈雨向前猛沖，終于消滅了瀏陽門的守敵。這時的敵人已潰不成軍，紛紛向后退卻，何鍵帶著殘兵敗將趁著夜色，在帝國主義軍艦的掩護下，落荒逃往沅江。紅三軍團其他部隊從小吳門、四十九標、韭菜園等處攻進了長沙城。這一仗共繳獲敵軍步槍4000余支（機槍28挺，手提機槍20來挺，迫擊炮20余門、山炮21門，無線電收發報機9臺，子彈、炮彈幾百擔，軍用品無數，俘敵4000余人，營救了大批被關押的革命同志，鎮壓了100余名罪大惡極的反革命分子，搗毀了國民黨省政府和何鍵公館，狠狠打擊了何鍵的反革命勢力。

紅軍攻下長沙，震驚了蔣介石及桂系軍閥，他們達成妥協，結束蔣桂戰爭，共同對付紅軍。8月初，何鍵糾集反動軍隊五六個師，配合帝國主義軍艦向長沙合圍。彭德杯為了避免大的損失，于8月6日率部撤出長沙，向平江長壽街轉移。

（三）

1930年8月中旬，部隊從長沙撤至平江后，中共湖南省委決定以湘鄂贛邊境的紅軍獨立師為基礎，加上平江、瀏陽、銅鼓、岳陽等縣的赤衛隊，合編為紅三軍團第十六軍，以胡一鳴，為軍長（不久由孔荷寵繼任），李楚平為政委，吳天驥為政治部主任，下轄七、九兩師，共6000余人，調高詠生任九師政委。

何鍵復據長沙后，立即部署重兵追擊紅軍。朱德、毛澤東聞訊，率紅一軍團從贛西向湖南支援紅三軍團。8月23日，紅一、三軍團在瀏陽永和勝利會師，并成立紅一方面軍。

24日，根據中共中央意圖，決定再次攻打長沙。紅一方面軍總部在永和發布進軍長沙的命令，隨后紅軍分三路向長沙推進。

長沙的敵情已發生很大變化，省城防務比起一月以前大大加強。國民黨軍加緊構筑了防御工事。如紅三軍團進攻的楊家嶺、五里解、湖跡渡二帶，就設下了3道防線，因此，攻城任務十分艱巨。為突破敵人的防線，高詠生派人找來門板，組織突擊隊，沖過了一丈多寬、九尺余深的水溝，突破了敵人第一道封鎖線，然后集中手榴彈和炸藥包進行爆破，突破了由鹿砦障礙組成的第二道防線。剩下的第三道防線是半個多人高的高壓電網，部隊多次進攻受阻。高詠生按軍團命令，派人買來幾十頭大水牛，用紅布蒙住雙眼，再在牛尾上澆上煤油或蠟，用火點燃，水牛猛沖過去，把電網撞破了幾個大口子。高詠生乘機率一個機槍連和一個步兵連朝敵人陣地猛烈掃射，敵軍突遭攻擊，紛紛棄陣而逃。當紅軍接近城門時，高詠生的肩部被敵彈擊中，昏倒在地；其他部隊也因缺乏攻堅訓練和炮火支援配合而進攻受挫。同時，敵人援兵也不斷增加，與紅軍力量對比懸殊很大。紅一方面軍總政委、總前委書記毛澤東，決定放棄攻打長沙，指揮部隊向平江、瀏陽和江西方面撤退。連續二次攻長沙，都屬執行“左傾”軍事冒險錯誤，受挫也是必然的。但是紅軍指戰員英勇作戰精神，仍值得永載史冊。

高詠生隨部隊回到平江，在嘉義義口山第三醫院治愈出院后，湘鄂贛省蘇維埃政府分配他任省蘇維埃政府警衛團政委，喻庚任團長。警衛團成立后，省委為了鞏固已建立的蘇區，命令高詠生等率部去攻打長沙羅帶鍛的守軍。當時部隊只有6個連800多人、600多支槍，3挺重機槍、2門迫擊炮和18發炮彈。敵人有一個半團，并在塅四周小山上筑了工事。高詠生同喻庚研究決定采取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戰術，在深夜11點，帶領部隊到達羅帶塅。高詠生命令機槍、迫擊炮手，不到必要時不準射擊，自己親臨前沿陣地察看地形，搞清敵人的部署后，集中全團火力猛攻敵陣一部，打開缺口后再分頭進擊。經過一天一夜的戰斗，擊貴了敵軍，打死打傷敵人100余人，活捉50多人，繳獲步槍70多支、手槍4支。

1932年3月，為了培養紅軍的軍事和政工干部，中共湘鄂贛省委和省軍區決定在江西修水縣上杉成立湘鄂贛紅軍第五分校，調高詠生任校長，劉學吳任政委，按軍事編制分為政治、步兵、炮兵3個大隊，學習期限為半年。高詠生帶領學員上山砍木伐竹，建造了一批簡陋的校舍，并利用課余時間，在坡地上平出了一塊操場。每天早晨，帶領學員到操場上跑步、上操，有時還爬到山頂，領著大家高唱雄壯的校歌。

在主持軍事課教學時，高詠生根據國民黨軍最怕白刃戰的弱點，特別注意劈刺、格斗訓練，每天訓練不少于2小時，使學員們郡掌握了過硬的刺殺技術，為后來粉碎敵人的“圍剿”奠定了基礎。

5月中旬，高詠生奉命調回紅十六軍七師任師長兼湘鄂贛西北作戰分區司令員。

6月初，高詠生率七師向宜豐前進。國民黨軍朱耀華部l個營由南昌竄來，在橫江口與紅七師相遇。經3小時戰斗，敵2個連繳械投降，1個連逃到一個山頂上，托借懸崖陡壁、易守難攻的地形，拒不投降。高詠生派部隊切斷敵軍退路，運用三國“火燒赤壁”的妙計，撿來幾百擔干柴，在山底下一齊點燃。當時正刮大風，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幾丈高的樹木頃刻一燎到頂，熊熊烈火很快燒到半山腰。敵軍頓時大亂，高詠生指揮部隊，趁機進攻，全殲守敵。

（四）

蔣桂戰爭結束后，蔣介石糾集各派軍閥勢力，對紅軍連續發動了五次反革命“圍剿”。1933年春，國民黨軍十六師由彭位仁率領向中共湘鄂贛省委駐地萬載小源進攻。當時任紅十六軍軍長的孔荷寵不顧主觀條件，主張硬打硬拼，結果導致了紅軍的重大損失。因此，孔荷寵被撤職，由高詠生代理紅十六軍軍長。

1933年6月，紅十六軍奉命整編為紅六軍團第十六師，高詠生任師長。

同年12月8日，高詠生率部從上高進攻臨江（今江西清江縣）。臨江府是個離南昌不遠的古老城鎮，敵軍做夢也沒有想到紅十六師會打到那里去。12月中旬，高詠生帶領部隊消滅了守城的敵軍，占領了臨江府。南昌國民黨軍得知臨江府失守，派來4架飛機和5000多名官兵“圍剿”。高詠生率部向北轉移。臨走時，在天主堂抓到二個披著宗教外衣的國民黨特務，一個名叫安仁的意大利籍神甫。安仁以傳教為掩護，曾探聽過中央蘇區和湘鄂贛蘇區重要情報，向蔣介石密報，還為國民黨訓練過特務，因而得到蔣介石的器重。坐鎮南昌的蔣介石，聽到安仁被俘的消息時暴跳如雷，一面從贛南抽調人馬，日夜兼程追趕紅軍，一面派飛機偵察阻攔。妄圖從高詠生手里奪回安仁。由于敵機阻攔，敵人一個教導旅和一個保安團在奉新的九仙湯地區追上了紅十六師。高詠生把部隊隱蔽在山峽兩邊，待敵人進入伏擊圈時，一聲令下，兩旁的槍彈一齊投向敵群，敵人死傷大部，其余竄回南昌。

蔣介石氣急敗壞，又調來一支重兵，繼續追趕紅十六師。高詠生斷熱率部向修（水）、銅（鼓）、宜（豐）、奉（新）邊界轉移，甩開了敵人主力。當紅軍渡過綿水到達新建縣西山時，蔣介石以為紅軍要攻打南昌，其追兵主力又遠離西山，慌忙派出一個教導團，坐大卡車急速趕到西山，并出動飛機在空中掩護。高詠生當即下令同敵人展開混戰，使飛機無法投彈，敵教導團最怕白刃戰，紅軍劈刺技術大顯身手，經過一陣拼搏，300余名敵軍被殲。

1934年春，孔荷寵到中共中央后，對黨給他的處理極為不滿，竟叛變投敵。蔣介石利用孔荷寵寫的《勸湘鄂贛邊匪軍戰士官兵書》，用飛機在蘇區散發，妄圖達到瓦解紅十六師的目的。面對敵人的政治、軍事進攻，高詠生始終保持著堅定的革命信念，一方面加強部隊的政治思想工作，另一方面改變戰略戰術，以游擊戰為主，利用熟悉的地形同敵人兜圈子。

在根難困苦的情況下，為了鼓舞指戰員的斗志，高詠生以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獎給紅十六師獎旗上題贈的“堅強苦戰”四字為主題，編寫了《紅十六師軍歌》其歌詞是：

全蘇大會賜我旗，堅強苦戰。

鮮紅旗幟招展今，光榮燦爛。

幾年殘酷血戰兮，精神不滅。

今后如何貫徹兮，工農利益。

盼我全師將士兮，更加努力。

堅強苦戰，光榮燦爛。

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首激昂的歌，激發了紅軍戰士的革命熱情。后來，它成了湘鄂贛紅軍的軍歌。

國民黨軍采取收買的辦法，由叛徒帶路“圍剿”紅軍。1934年3月初，高詠生召集平（江）、瀏（陽）、修（水）、銅（鼓）等縣委負責人在平江嘉義復興村劉亮梅家召開會議。為防萬一，高詠生又臨時決定將會議改到劉家對面的一個山洞里開，結果還是被叛徒告密。國民黨部隊立即派來兩個連，聲言要活捉高詠生，高詠生機智地擺脫了敵人。4月中旬，當高詠生率部剛到宜豐，敵人就圍追上來，高詠生在指揮部隊突圍中，不幸頭部受重傷，被轉到萬載小源紅軍醫院治療。當地群眾知道后，捉著雞蛋、魚肉、水果和糖到醫院來慰問。高詠生鼓勵大家團結起來，同敵人作堅決斗爭。對群眾贈送的禮品一概不收，說服群眾帶回去。有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大娘含著眼淚凝視著高詠生的傷口說：“我在觀音圣母面前幾次為你求卦，三場都是圣卦，打得起、復得起，圣母娘娘一定會保佑你好得快的。”說完，把一包“神茶”送到高詠生手里，直到高詠生點頭微笑收下這包“神茶”后，老大娘才放心離去。在那戰火紛飛的革命年代，民擁軍，軍愛民的魚水之情，到處可見。

中共中央與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得知高詠生受傷，極為關懷，指示中共湘鄂贛省委書記陳壽昌、省軍區司令員徐彥剛，代表中央慰問。高詠生感到極大的安慰和鼓勵。他利用養傷的日子，總結實戰經驗，研究如何進一步開展武裝斗爭問題。

（五）

由于王明“左”傾冒險主義指導，各根據地均未能打破蔣介石第五次反革命“圍剿”，湘鄂贛根據地也陷入了困境。

1934年5月，高詠生頭傷已基本治愈。他同徐彥剛商量，兵分兩路，齊頭北進，恢復蘇區。徐彥剛率主力團經銅鼓到平江恢復革命根據地，高詠生率領師部和后勤機關在修水桃樹港駐扎，作為后方基礎。

5月下旬，高詠生率部隊進駐桃樹港后，由于部隊給養困難，派管理科科長熊世明外出采購糧食、食鹽，不料熊世明攜帶現款逃跑，并向國民黨軍岳森部告密。岳森派了一個正規團和一個保安團包圍了桃樹港。高詠生指揮部隊與敵人進行6天激戰，雖然對敵人有重大殺傷，打退了敵人10多次進攻，但敵人仍憑借優勢兵力繼續反撲。紅軍幾挺機槍有的打得通紅，有的槍膛炸裂，高詠生仍鎮定自若指揮部隊與敵戰斗。正當他在二個山頭左峰指揮部隊突圍時，突然被一顆敵彈射中了肩部，鮮血直流。警衛員趕來扶他，他卻命令智衛員去保護軍區參謀長嚴圖閣，要嚴圖閣趕緊收集部隊從右邊突圍出去。為了掩護戰友撤退，高詠生艱難舉槍射擊，把敵人吸引過來，邊打邊從橋上撤退。他剛到橋中心，不幸又中一彈，跌在河里，昏迷不醒，被國民黨保安隊員捉住。

開始，敵人并沒有弄清高詠生的身分，以為是個普通士兵，把他關在橋頭一間房子的廂桶（南方拌禾用）內。6月7日深夜，高詠生假稱要上廁所，兩個看守信以為真，提著馬燈跟在后面，剛走不遠，高詠生乘其不備，一腳將馬燈踢滅，奪路而跑。兩個敵兵被突然而來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一個勁大聲喊叫，屋里的敵人弄明了情況，全部出動向高詠生通來。高詠生跑了10多米遠，鞋子跑掉了，腳板里扎進了幾根竹簽，痛得鉆心。但他全然不顧，繼續往前跑。又跑了八九米，在轉彎的時候，因為天黑，不慎失足掉進了竹叢。這竹叢長在懸崖邊，下面是一丈多深的腳魚潭。高詠生抓住一根竹竿，本想穩住身體，探個究竟，誰知竹竿被折斷“啪”的一聲，高詠生跌進深潭光榮犧牲。

天亮之后，國民黨車把高詠生的尸體打撈上來，殘暴地割下頭顱，送到修水縣監獄辨認。當證實是高詠生后，又把他的頭顱送到南昌城“示眾”、“請功”。人民群眾冒著生命危險，把他的遺體掩埋在修水縣馬鞍山的后山上。

1934年11月，中共湘鄂贛省委決定，將平江縣的談岑、南江、梅仙、鐘洞、虹橋、謝江、大橋等地設為詠生縣。1984年12月，根據原全國政協常委、糧食部副部長喻杰等人提議，平江縣人民政府決定，在平江縣新設詠生鄉，借以紀念堅韌不拔、戰功赫赫的高詠生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