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需求維持的短期繁榮,其實不是我們所說的真正意義上的經濟增長。我們講的經濟增長其實是長期現象,靠的是勞動生產率的持續提升。靠需求刺激只能制造短期繁榮,不能產生長期增長的動力。我們國內流行的說法“三駕馬車”也是過于強調了短期的需求對經濟繁榮的作用,這種想法可以說到現在還支配著我們的政策,也支配著我們公眾對經濟的看法。
中國經濟短期悲觀但長期樂觀
最近國際上對中國經濟非常非常的看空。最近我參與的幾次大的國際活動,包括一些主流的媒體和思想平臺上,可以看到一些非常主流的、在西方有影響力的經濟學家的短評。比如Project Syndicate上,最近連續發了諸如魯比尼(NourielRoubini)以及美國其他一些經濟學家的評論文章,大多對中國當前的經濟不斷惡化的狀況表示擔憂,甚至認為要崩盤。當然他們同時也不看好現在的金磚五國,甚至再擴大一些說,整個新興市場經濟目前的狀況。當然他們的擔憂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我們必須知道,與以往一樣,經濟學家對短期問題的看法總是難免overshooting(反應過度)。
現在的金磚國家情況都不好,其中三個國家,印度、巴西和南非已被納入“脆弱五國”(Fragile Five)。這些經濟體前幾年的增長都非常好,但自從美聯儲說要退出QE,情況就變糟了。過去5年,大量的短期資本流入這些經濟體,制造了短期繁榮現象。但是,上漲的水掩蓋了他們的缺陷?,F在資本流出,水位落下了,他們的問題還在那兒,沒有改善和解決。所以,這些新興經濟體的前景值得憂慮。當然也不是上游的新興市場經濟都一個樣,有一半是好的,宏觀基本面基本穩健。但不管怎么說,一個新興的市場經濟,乃至整個發展中的經濟,經濟的增長不能完全依賴短期的力量,靠需求刺激只能制造短期繁榮,不能產生長期增長的動力。我們國內流行的說法“三駕馬車”也是過于強調了短期的需求對經濟繁榮的作用,這種想法可以說到現在還支配著我們的政策,也支配著我們公眾對經濟的看法。我們5年前的4萬億刺激政策也是這個思潮的產物。我覺得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想法。其實從我們這三年來出現的樓市繁榮和產能過剩問題,以及這次新興市場經濟在過去半年內遭遇的問題看來,需求拉動的短期繁榮制造了假象,耽誤了結構改革的時機,到頭來還要為短期繁榮的退去埋單?,F在越來越多經濟學家開始擔心,拖累2014年全球經濟的不是美國,不是歐洲,是金磚五國和脆弱五國,這有一定的道理。至于過去被看好的新興市場經濟是否馬上引發新一輪的全球危機,要看這些國家的政府政策的調整力度和魄力了。
中國當然跟這些金磚國家和新興市場經濟還有很大的不同。最重要的一個不同,就是中國經濟宏觀的基本面比他們穩健得多。財政狀況好于大多數新興市場經濟國家。中國政府的總體債務,盡管這幾年在4萬億政策下增加很快,與印度和巴西等不同,我們長期以來在貿易和資本項目上面都是順差,也沒有赤字。所以宏觀基本面總體上還是不錯的。再加上中國在資本項目下現在還沒開放,所以還有一道防火墻。美國的QE退市對中國的影響當然要比金磚其他國家、比其他的新興市場經濟的影響要少得多。
所以,我一再說,如果說我們對新興市場經濟是短期樂觀而長期悲觀的話,那么我們對中國經濟的看法就應該是短期悲觀而長期樂觀。中國經濟被看空的很多問題在長期都是有解的。因為中國在結構改革問題上不僅有過去的優良記錄,而且中國領導人對推動結構改革的決心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而這正是金磚國家和大多數新興市場經濟國家缺少的、最重要的東西。這次新興市場經濟的不穩定其實再次警示我們,靠需求維持的短期繁榮,其實不是我們所說的真正意義上的經濟增長。我們講的經濟增長其實是長期現象。那么長期的增長靠什么呢?靠勞動生產率的持續提升。如果可以靠三駕馬車,如果可以靠外部資本的需求力量來推動長期的經濟的繁榮,那不就違反了經濟規律了嗎?
體制問題即結構問題
既然宏觀的基本面總體上還是不錯的,那為什么那么多人對中國經濟反而比較悲觀呢?我前面說了,多數人注重短期分析是一個可能的原因。這在國際輿論的層面上比較典型。國際上的經濟學家或評論家總是說,中國經濟現在的債務規模上來了,房地產泡沫面臨破裂,過去的投資又那么多,你要把泡沫壓住,就得大規模減少投資,經濟硬著陸的風險和概率當然很大。而國內的經濟學家往往注重長期的分析,更多的是從體制上解讀經濟,認為中國經濟今天遇到的困難,很大程度上是體制導致的增長方式有問題,太粗放,靠要素驅動,效率不高等等,所以要從體制上入手改變增長方式。這一套邏輯我覺得也有問題。什么是體制問題?我后來發現,在西方經濟學家的話語里面沒有這個概念。但是他們會經常用一個詞叫“結構問題”。結構問題,我的理解,就是中國經濟學家所說的體制問題。
在我看來,任何的經濟都有體制問題,或者說都有結構問題。因為建立一套體制,比如選擇一種模式建立起醫療保障體系,運轉了一段時間以后,就形成了既得利益者,然后他們就會維護這個體制。但是另外一些人就發現慢慢地受到這個體制的傷害了,要改變。當這個體制讓更多的人受到利益傷害的時候,就要進行結構改革,就像美國的醫改。中國的很多體制改革也是因為這個。但這種改革沒那么容易,因為它涉及兩類人,有一類人支持,有一類人反對,所以政府在里面要權衡。更重要的是,政府要有超越利益集團的更高的和中立的利益,改革才有決心。這可以幫助我們理解為什么中國的改革承諾可能比大多數新興市場經濟國家的改革承諾更可信。結構問題不可能一勞永逸地解決,老問題解決了,還會產生新的結構問題。所以,結構或體制改革應該是永恒的命題,也是重大的政治問題,看看奧巴馬在美國醫療保險體制改革問題上面臨的政治分裂尷尬就知道了。
有意思的是,我們的有些問題雖然被掛在大多數經濟學家的嘴上,其實并不是真正的結構問題。比如國內大多數的經濟學家把消費占比(占GDP的比重)低于發達經濟體理解為我們的結構問題,也把我們的產業結構里面的高能耗的占比高、技術創新的比重低理解為結構問題,把我們的制造品中的附加值率低,技術創新不夠,我們沒有出現像微軟,像Facebook、蘋果這樣的公司也理解為結構問題。但其實這些都不是結構問題,更像是我們的潛在的結構紅利,structural bonus。這個是發展階段的問題,因為你還不到那個階段。發展的水平決定經濟的結構。如果這些問題不存在了,那你就是發達國家了。為什么我把這些問題反而叫做潛在的結構紅利?因為這表明我們的經濟結構還有變化的空間,而結構變化是生產率持續增長的重要源泉。我們的產業結構里,第三產業比重還不高,制造業里,高技術含量的這部分不高,創新能力不如發達經濟體。這些現象不應該受到譴責,應該受到正視。哈佛大學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庫茲涅茲(Simon Kuznets)教授上世紀60年代就發現了經濟增長與結構變化之間的關系,這個關系對我們理解中國未來的經濟結構的變化趨勢非常重要。
我前不久去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經濟系作了一個報告,講了中國的消費占比與經濟增長階段的關系問題,受到很多與會者的積極評價。一方面我發現官方的消費和投資統計有系統性的偏誤,低估了消費,高估了投資,另一方面,消費占比偏低和下降趨勢與經濟工業化的階段有關系。其實,日本和包括新加坡在內的四小龍在快速發展的階段上都經歷過消費占比下降和偏低的那個階段。中國作為高速增長和結構變化迅速的經濟體,如果遵循類似的模式和邏輯,不足為怪。
保障長期增長的三個方面
我們的經濟結構繼續演進是不可阻擋的大趨勢。從大的方面說,第一產業的勞動力比重還要繼續下降,制造業和服務業的比重要繼續上升,這個過程還要15至20年才能基本結束,而這個時間也是中國經濟潛在增長率較高的時間。但是,與之前20年相比,未來的潛在增長率會更低。這不僅僅因為要素的投入增長,特別是勞動力的增長率越來越小,也因為我們的生產率增長的速度也必然會慢下來,畢竟我們模仿國外技術的余地在變小。根據我這樣對增長方式的解釋,很容易推算出中國未來的潛在增長率。很多年以前,哈佛大學的帕金斯教授和匹茲堡大學的羅斯基教授曾經用增長核算的方法匡算出一個簡單的結論。在進行增長核算時,他們假定了不同的情形。如果未來20年(他們指的是2005-2025年)中國要保持9%的GDP增長率,并且如果投資率保持在25%-35%之間,那么,生產率的年平均增長率就要求維持在4.3%-4.8%之間。而如果僅保持6%的GDP的增長率,并且投資率也保持在25%35%之間,那么生產率只要實現平均每年2.2%-2.7%的增長就可以達到。過去我們的生產率每年增長了4%左右,很顯然,未來10年生產率要實現3%以下的增長當然并不難。這就意味著,如果我們根據生產率增長的可能區間來推算,未來10年中國的潛在增長率在7%-8%之間是有保障的。
但要實現這個增長率是需要很多條件支持的。在這些條件中,需求當然很重要,但我希望這個需求是生產率的增長創造出來的,而不是反過來,再靠刺激出來的。經濟增長不能靠興奮劑維持,因為它不提高我們的生產率。
那長期增長的能力靠什么維持呢?我個人的看法,有三個方面特別重要。第一要不斷地防止結構問題的出現,也就是說不斷地進行結構改革,不斷抑制強大的利益集團的出現?,F在我們遇到的那種新的結構問題,正在對我們的長期增長能力帶來影響。現在我們經濟里面經常講到的一些競爭不公的現象,壟斷、尋租和大范圍的腐敗都是結構問題的表現。第二個就是確保實體經濟的活力。如何確保資源的分配持續地流向實體經濟,2005年以來成了一個我們不再篤定的問題,隨著以房地產和金融為代表的資產部門的出現,大大刺激了短期的投資和消費需求,制造了經濟的短期繁榮,也改變了資源分配的結構。跟新興市場經濟體類似,這些資產部門吸引了越來越大比例的資本,包括國際資本。但是,你仔細研究會發現,投資和消費增長得很快,可實體經濟的生產率沒有改善,就業沒有擴大,而財富更多流入了資本的手里。房價和物價上去了,但大多數人的收入沒有增長那么快。這個問題在美國更嚴重,最終引發了美國的次貸危機。第三個是宏觀上要做到穩健。這個是大多數新興市場經濟目前沒有做到的。但就這一條,他們的經濟增長就不能持續。最近普林斯頓大學的Dani Rodrik教授寫了一篇評論,題目叫Death by Finance,就是死于金融。他分析了很多新興市場經濟在金融和其他宏觀政策上過于不審慎的政策造成的后果,也是一個很好的提醒。
從現在到未來10年,這三樣東西我們都要有,都要解決好。第三條我們歷來做得還算不錯,也得益于朱镕基上世紀90年代的改革。盡管2008年以來,我們在審慎的宏觀政策上走得遠了一些,房地產和金融玩得有點過火,宏觀的穩定受到了債務增長過快的沖擊,特別是2008年的地方融資平臺受到鼓勵導致了地方債的過度增長。不過,好的消息是,地方債務的增長已經受到抑制,而且由于財政上還相對比較牢靠,還有外部的防火墻建在那里,所以還不至于產生其他新興市場經濟國家那樣的嚴重后果。
剛才講的第一條,結構改革,任務艱巨,但希望不小。第二條需要做很多政策的調整。第一條做好了,也有利于第二條的調整。我們的制造業的投資回報率這十年一直低于房地產和銀行。最典型的案例應該是溫州,溫州已經沒有人想搞制造業了。如果制造業和實體經濟不能吸引更多的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生產率的提高是不可能的。這是需要改變的,這個改變不僅僅要從政策上抑制資產投資和投機需求,更重要的是要借機鼓勵產業的升級。
要靠市場和企業實現升級
20年前我第一次訪問日本時,發現一個賓館服務員的工資比我的高好幾倍,難道她的生產率比我高這么多倍嗎?當然不是,主要的原因是日本制造業的勞動生產率特別高,產生了高工資,并傳遞到非制造業部門,從而使得像普通服務業的工資也要提高以維持大多數人的生活水平。就是這個邏輯。如果我們的非貿易部門,不是受可貿易部門生產率擴張的推動,而是房地產、金融和其他虛擬部門的過度繁榮抬高了物價和成本的話,那么潛在生產率增長快的部門反而受到了傷害。中國現在的經濟就差不多遇到這樣的問題。如果認為我們的制造業,特別是出口行業的制造業是生產率增長最高的行業,過去是它的擴張吸納更多的勞動力到制造業,然后這些勞動力的收入開始增長。這個時候,成本的上漲是緩慢的。但如果房地產和金融等虛擬部門擴張太快,就會抬高整個非貿易部門的價格和成本,那制造業成本也就跟著要漲,因為工資要均等化,否則制造業的就業者就不能保持原來的生活水平。可是這個升值不是因為生產率,而是因為國內的成本高了。無奈的是,這時候你再也回不去了。我們的制造業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困境,它的生產率很可能陷于不增長的境地。一旦如此,面對工資上漲的壓力,企業的盈利就持續惡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不僅要在政策上平衡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防止資產部門的短期過度繁榮,更重要的是借機推動產業的升級,這樣才能夠把實體經濟進一步推進到生產率增長的軌道上去。
怎么升級?這是一個重大的課題,但也沒有那么玄乎。我的看法是,產業升級不能過分依靠產業政策,還得交給市場和企業。政府要在政策上營造自由和公平的市場環境。我們有很多的成功案例告訴政府應該做什么,產業升級的機制從哪里來。在深圳,由于多年產業集群發展的結果,移動終端產業在價值鏈上的升級相當成功。今天深圳提供的移動終端產品已占據全球將近60%的份額,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在這當中,供應鏈管理的專業提供商的出現和外包機制功不可沒。而所有這@J的發生靠的主要都是市場和企業家自己的力量。當地的企業家告訴我,他們靠的是不斷的生產鏈分解和外包所聚集的分工與專業化的巨大推動力。說簡單一些,他們是盡量不斷地把自己可以做的變成自己可以購買的。這就用到市場了,由第三方來做,其實是一個分工專業化的邏輯。在我們很多領域里,升級的潛力巨大。過去的做法過于受到政府的干預,往往走了一體化的道路。政府的做法就是推動企業的—體化,什么東西我都給你,由你統起來,組建更大的公司,而最后能成功的案例鳳毛麟角,成本巨大,教訓慘痛。
我覺得政府在這個問題上一定要小心,不能一味用過于直接的產業政策來推動產業升級。上一屆政府搞了很多產業的目錄,還批準了戰略性行業的支持計劃,定下來九個,然后分解到各個省市去,總體上都是自上而下推進。這里面市場和企業的色彩太淡。最后定下來的產業能否成功升級,我看政府說了不算,還得由市場來篩選。在這方面,繼續向外資和跨國公司開放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我們經常講微笑曲線,我們現在是在曲線最下面了。產業升級要往兩邊走,讓那個曲線笑起來。這就涉及外資要把這些區段放在這里。我們不可能自己關起門來去研發,這個做不到,而且風險特別大。將來研發出來了,如果完全沒有競爭力,也沒有用啊。所以我覺得,進一步的開放是非常重要的。
產業升級未必依靠自主創新
輿論都愛談創新,但與其說創新,還不如說產業升級,產業升級當然是非常必要,但未必一定要依靠傳統意義上的自主創新。
很多人講我們是要素驅動的,所以要批評,說這個模式不好,要轉變要素驅動的模式到生產率驅動模式。這話聽上去好像是對的,什么外延式增長,什么內涵式增長,但你仔細分析,也有問題。問題在于他們把兩個模式,外延和內涵、要素驅動和效率驅動對立起來了。
好像是說,要么你要素驅動,但缺乏效率。要么你效率驅動,你就可以少用要素。我猜測,大家之所以認為投資驅動的增長不健康,應該是受了早期經濟學家否定蘇聯的那種所謂粗放增長方式的影響。
20年來,中國的生產率在所有的經濟里面增長率是最高的,每年大約4%。將來中國的經濟生產率的增長,能不能超越4%?我相信不可能超過了。因為你窮的時候,你容易學別人啊,而且效果立竿見影,所以你的增長快啊,簡單說來,就是模仿的空間很大。
現在很多能學的都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將來生產率增長可能只有2%到3%。如果要轉變我們現在的增長方式,改由生產率驅動,且不說能否就改得了,將來生產率的增長連4%都達不到了,還能不能叫轉向了效率驅動型的增長呢?所以這個邏輯上其實是不通的。
第二個,在相當長的時間里,美國的生產率增長對GDP增長的貢獻雖然可以高達80%甚至更高,但由于其GDP增長率很低,平均僅有2%-3%,所以生產率的增長也不超過2%。現在美國的生產率增長率基本在1%左右,即使其貢獻份額高達90%,也只推動GDP增長1%多一點。如果我們所謂的轉變增長方式是指要把生產率對GDP增長的貢獻份額從現在的40%提高到美國的80%,中國經濟的增長率豈不是要跌到5%以下?那就遠遠低于我們的潛在增長率水平了。如果我們增長得更慢,當然也就拉長了我們縮小與發達經濟的收入差距的時間。
其實,要素驅動的增長也伴隨生產率的增長。日本和東亞經濟的經驗是,兩者可以并存。長期以來經濟學家的一個教條看法卻是,如果經濟的增長主要由投資擴張來驅動,就應該像蘇聯那樣,生產率就不會改善,只會惡化,這種增長方式就是粗放的,就會走向崩潰。但日本也好,東亞經濟也罷,情況常常相反,資本擴張快的時期,也是生產率的改善記錄最好的時候。中國的案例也不例外。
關于創新對經濟增長的重要性當然不能否認,美國的經濟在過去的10年,就是研發創新維持著增長??墒?,美國每年生產率的增長也就是1%,也就是說投入不增加,產出每年平均就增長1%,這當然是創新的功勞。但你不要以為,只有創新才能帶來技術進步,中國在過去20年模仿發達經濟體的技術實現了更快的生產率提升,每年4%啊。
美國為什么特別需要創新?因為美國已經沒有機會模仿別人了,美國在最前沿,去模仿誰啊?所以每年只能花大量的錢去做研發。如果我要這樣轉變增長方式,轉到研發驅動生產率增長,放棄4%的技術進步,只要1%的進步,GDP能增長多少?更大的悖論在于,市場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選擇依靠模仿的4%的技術增長,你如果一定要選擇自主創新,反而你需要更多的政府的干預,逆市場而行。
(本刊據《東方早報》采訪內容整理,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