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憑吞吐，筆墨任翕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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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9日下午，于文杰教授和趙友芬女士在黃玉、張燕、程志平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黃山腳下，一方掩映有致的居室——硯父草堂。室內高低起伏，錯落有致，重巖疊嶂，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古老的徽派建筑伴隨著清脆的泉水叮咚聲，儼然是讓我們進入了一個陶淵明與李白才能擁有的神仙一般的藝術世界。于文杰教授一行帶著對祖國傳統文化的熱愛，帶著對全球化背景下的諸多民族文化問題的思考，與著名硯雕藝術家方見塵大師展開訪談與對話。于文杰：方見塵大師，您如何理解硯雕與藝術的關系？方見塵：首先，硯雕是藝術的一種類型，也是我們文化與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比較重要的是，硯雕功夫在硯外。要想造就一位成功的藝術家，需要我們對文學、美學和哲學進行廣泛的閱讀與研究，需要我們對書法、繪畫與雕塑等藝術進行廣泛的體驗與感悟。一名成功的硯雕家，其實應該成為一名有廣泛造就的藝術家；其次，與其他藝術相比，硯雕藝術有自己的兩大功能，即實用與怡情。所謂實用指的是他要供我們書寫的人揮灑潑墨，用心書寫；所謂怡情，指的是硯雕藝術使用人的情感與生命激活石頭，讓石頭會唱歌、會訴說。硯雕藝術才成有強大的力量反過來激活、鼓舞和鞭笞著我們奮力地前行。如果僅僅從形式上畫龍點鳳，單純地模仿花草樹木，那只是一些俗不可耐的東西，只有當江河日月、花鳥魚蟲與藝術的生命融化在一起，并形成一種完整的生命的時候，它才能具有強大的生命力與感召力。我收藏過一批大畫家的作品，然后又將他們的繪畫作品活生生地呈現于藝術作品之中，又使這些作品獲得另一種新的生命，去感召世人。于文杰：您認為，硯雕藝術的使命是什么？方見塵：硯雕藝術的使命就是讓自然融入畫卷，讓生活更加美麗。硯雕藝術追求的境界應該是石破天驚與點石成金。通過人與自然、人與事物的對話、碰撞產生出來的火花與靈感，用有限的形式造化去展示無限的歷史空間；硯雕藝術以生活為出發點，從形式的感悟與學習起步，但最終追求以形傳神與形神兼備，在靜謐的天地里陶冶人們的情操，凈化人們的靈魂。

于文杰：您如何評價硯雕藝術的現實狀況？方見塵：當今藝術是一個精彩紛呈、百花齊放的時代，但是諸多荒唐與腐朽也讓人無法寬容，許多魚龍混雜的景觀讓人無法忍受。正像某些大學里學術腐敗與職稱買賣一樣，都是一種違反道德底線的行為。我們清楚地看到，近年內蒼蠅和蚊字也可以成為高工大師，地痞流氓也能成為教授博導。那些靠抱大腿傍大款，或者靠關系去謀求職務與頭銜，或者靠親情去謀求課題與獲獎，或者靠賄賂去謀取職稱與榮譽，那將是一件腐敗透頂、禍國殃民的事情。金錢與權力在腐蝕著墮落者。沒有謀求到的是玷污肉體，如果謀求到了則是腐爛靈魂，即便是化成灰燼，也會遺臭萬年，并且遭到法制的清理與人民的詛咒。

方見塵大師與于文杰教授在訪談中

藝術是純凈的，學術是莊嚴的，它們能揭開不潔的面孔，拒絕骯臟的靈魂！它是對神圣的捍衛，是對純粹家園的守候。它能夠與猥瑣、勢利、貪婪進行抗爭，它能抵御骯臟的世俗，鼓舞斗志，催人向上，它能成為人們努力奮進的力量之源泉！有的人做藝術，一輩子只知道模仿花鳥魚蟲，也能成為大師、研究員或者教授，人的價值就是在于創新，如果沒有創新，這不就是說，蒼蠅蚊子也可以成為大師？如果見不得陽光，那黑夜里造就的究竟是什么罪惡？學術領域也是如此，已經混到職稱了，或者是掙來的，或者是騙來的，或者是搶來的，你總得懂點學術倫理與專業基礎。一名大師或者教授，居然連中學常識都不知道，祖國有哪些省區和直轄市也不知道，甚至沒有絲毫的人格與國格，可是還要對文化忠良與學術公仆進行白癡般地造謠撞騙和誣陷誹謗，干盡了喪盡天良的沒有道德底線的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清除污泥濁水與諸多腐爛，也是藝術與學界的一件大事。反腐沒有底線，正義普照大地！我們需要的是什么？是對祖國山水自然的愛、對人民情感愿望的表達，是古人的情懷與節操的呵護，是坦蕩的人格與真正的學識，是時代精神與責任的擔當！于文杰：您是如何建樹自己的藝術精神的？方見塵：說起人的藝術精神，我常仰望李白。他的仁德和氣概，是他成功的關鍵，也永遠值得我學習。造就藝術首先要造就人，人的品質是第一要素。藝術家要學會尊重人，要有真本事。只有這樣，藝術才能真正有人的精神。在我的工作室懸掛著八個大字：朗朗乾坤，蒸蒸日上。我會寫字，但是特地用黑體方塊字來顯示與張揚人的精神。人要知道自己是什么？在哪里？人要有做人的品質與精神。其次，藝術是時代的符號，藝術精神就是時代精神。它應該以鮮活的形象來造就美的韻律與愛的樂章；它能夠展示個人的小橋流水，更能夠呈現時代的萬千氣象。只有這樣，才能像李白那樣讓人的情感靜若高山滄海，動似流水行云，既可以排山倒海，也可以潤物無聲。于文杰：您如何理解硯雕藝術的創作與欣賞？方見塵：創作就是使自然與生活擁有新的生命，欣賞就是讓藝術來造就現實生活與美麗自然。藝術是高尚的，自由的。它可以通古今、合中西；可以是暴風驟雨，山崩地裂；可以動天地泣鬼神，可以抵御腐敗，可以唱響贊歌！在藝術創作中，我尊重自然服從自然，自然是我的朋友與老師。我在感受自然的生命，自然在滋潤我的心田。江海泛舟，長空映月，飛泓直泄，鋪天蓋地，仙女妖嬈，高僧盡善，萬千氣象，盡收眼底，胸藏萬匯，任憑翕張。有時覺得是我在刻石頭，如同點石成金；有時候我覺得石頭在刻我，我被吸引與捕捉；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石頭，石頭在飛舞和歌唱！原來我與石頭是物我互化，物我互融，我與自然是一個天人合一的世界。惟斯如此，藝術才能流芳千古，與世長存；惟斯如此，藝術才能蕩滌流俗與污垢，造就曼妙美麗的時代樂章；惟斯如此，圣潔與偉大才能賦予藝術以現代品質，給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帶來前途與希望！訪談結束之時，全場意味正濃。作者慨然而嘆曰：我因長夢不醒，原有別樣人間！方見塵大師即刻間揮毫潑墨，激情書寫。相互間以墨抒懷，感奮不已；人們激動萬分，彼此鼓舞斗志，相互勉勵，努力在經濟技術全球化背景下，以坦蕩之胸懷，高尚之仁德，清泉之筆墨，刻畫當代中國的民族品質與精神家園！（責任編輯：楚小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