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駒
時間如流。
為了實現夢想,我背離家鄉走遍了大江南北長城內外,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一個風華正茂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如今已是滿面滄桑。然而,我的鄉音卻始終沒有改變。
記得在我剛剛跨入空軍航空預備學校時,只要講話,戰友們都感到非常好奇,只聞其聲,不知其意,跟著學舌,樂得大家哈哈大笑,搞得我面紅耳赤。曾因鄉音太濃,在飛行訓練過程中,與地面指揮員無線電聯絡產生過誤解,鬧過笑話。對此,我多少回發誓一定要徹底改變濃濃的蘇北口音,講好普通話。然而,幾十年過去了,鄉音依然還是那么頑固地跟隨著我,講普通話比我學習飛行還要難,真是不可思議。
只要回到家鄉,鄉親們都說我口音改掉了,可一離開家鄉,話音未落就被貼上了江蘇蘇北人的標簽。身邊的同事常笑說,“老朱,你離開了家鄉幾十年,家鄉口音仍然還是那么濃、那么重。”我有時候礙于面子,便與他們開玩笑,“那么多高層領導都說家鄉話,我一個無名小卒有什么不好嗎?”
鄉音是具有鮮明地方或地域特征,代表一方水土的方言。每當我走出國門,不論他是什么膚色,什么國籍,只要說的是漢語,就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總是控制不住內心的喜悅,那種興奮與滿足,真是用筆墨難以形容。
來到陜西三十多年,按理說早已被這里的風土人情同化了,其實不然。異鄉方言即便學了一兩句,那也是三不像。有人問我什么地方人,我總是回答:“江蘇籍陜西人。”
記得2011年,一位戰友在西安市公安局某區派出所工作,巡邏時,遇到一位來自家鄉的目不識丁的老大娘尋兒,大娘不知道兒子任何信息,只是含糊其詞地說著兒子所在單位名稱。地道的蘇北口音,讓戰友不知所措,急得滿頭大汗,最后打電話向我求助,我立刻幫助解決了問題。事情雖小,可對老人和她的兒子卻是件大事。
家鄉的一草一木養育了我十七年,離開家鄉遠走他方,可鄉音在我心里已經扎下了深深的烙印。這是我的母語,將與我終身相伴。盡管鄉音外人聽起來似乎很土,難聽難懂,它卻時刻在提醒我“根”在何處,“源”在哪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