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泳克癌：一位女子溫暖的詩意

鄒建華等

當魏霞第一次跳進黃河的一瞬間，她感覺是那么美妙……五年前，兒子還在上大學時，她被診斷得了乳腺癌，做了切除手術后，癌魔仍如影隨形。她不顧自己變形的胸部，逼著自己練上了冬泳，從家鄉商丘的南湖，練到大江大湖;從一個人，到練出一個游泳隊，不僅成為冬泳圈里的傳奇人物，她身上的癌魔也奇跡般地消失了，生命還有了一層溫暖的詩意……

魏霞出生于1960年。高中畢業后，她先是上山下鄉，后進入河南省地質十一隊，當了一名繪圖技術員。1986年，她和同事汪俊結婚，第二年兒子汪亮出生。2005年，兒子考上大學后，魏霞的生活也變得輕松了起來。

2008年4月的一天，魏霞在抬右胳膊時，感覺右乳房很疼，她在揉時，發現里面有個腫塊。她上網一查，覺得自己的癥狀和乳腺癌差不多，她心情忐忑，第二天就去了鄭州大學附屬第二醫院檢查，最終被確診患上了乳腺癌，由于腫塊超過1厘米，屬于中期。醫生建議她馬上做手術。魏霞感覺天昏地轉，情緒非常低落。在武漢上大學的兒子聽說后，連夜坐火車趕回來，勸慰她。怕家人擔心，魏霞強打起精神。

4月9日，魏霞在鄭州大學附屬第二醫院做了右乳切除手術。魏霞很堅強，動完手術的第二天早上，她就下地活動了。開始，她的手根本抬不起來，她就一點一點地往上抬，一厘米一厘米地提高，進行康復鍛煉。魏霞在醫院住了6個月，進行了6個療程的化療。她終于能夠面對現實了。她才48歲，上有老，下有小，還有自己的責任，她要爭取多活一些年。

魏霞的乳腺癌屬于陰性，醫生說沒有藥物可控制，只能靠自己鍛煉身體，提高免疫力，防止癌細胞擴散。因此出院后，她就開始做慢跑等運動。

有一天，魏霞從網上看到東北一個名叫趙金玉的抗癌明星的文章。她現身說法，講解了游泳對鍛煉身體的種種好處。原來她也是個乳腺癌患者，居然靠冬泳戰勝了癌癥，已健康生活了十幾年。魏霞看后，從中受到啟發，決定也學習游泳。

2010年4月9日，魏霞病后兩周年的日子，她在天宇大酒店辦了張游泳卡，開始學習游泳。當她換上游泳衣，出現在教練面前時，感覺很尷尬。教練發現了她的異常，卻鼓勵她說：“此前，我也教過和你有相同狀況的學員，聽說她由于一直堅持游泳，活得很好。”教練的話讓魏霞頓時有了自信，她忘記了自己的缺陷，認真地學習起來。當天，魏霞游完，去沖洗房沖洗時，有幾個學員看到了她那印著非常顯眼的傷疤的光禿禿的右胸部，不禁驚呼起來：“媽呀，這樣的人居然還來學游泳，真是不可思議。”魏霞趕緊用右手捂住右胸，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那天，魏霞匆匆地洗了一下，在旁人驚愕的目光中逃離。在回家的路上，她想著那幾個女學員驚愕的眼神，不禁流下了委屈的眼淚。但經過家人的安慰，魏霞終于想開了：活著是王道！我要活，就要去游泳，隨別人去說吧。因此，第二天，她又自信地去學游泳，由于她學得特別認真，5天后，就能到深水區游了。

從學習游泳開始，魏霞就聽說每天都有市民到南湖游泳，她也就帶著游泳衣去了。第一次到南湖，看見那里湖水蕩漾，柳樹依依，一些喜愛游泳的人們暢游在湖水里悠然自得，快樂無比;她很羨慕，也很想跳下湖去游，但想到自己身體上的缺憾，她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拎著游泳衣回到了家里。回到家后，她想到趙金玉的經歷，頓時覺得慚愧：“在乎別人怎么看干什么，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讓自己身體好起來。”

第二天，魏霞又到了南湖邊。她沒有猶豫，換上了游泳衣后，就在人們驚愕的注視下下水了。開始，她心里還是很緊張，總感覺別人在議論她，但慢慢地，她心里就沒有了負擔，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舒展地游來游去……當她游完走上岸，感覺神清氣爽，渾身就像剛做完按摩一樣，非常舒服、愜意……

從游泳中品嘗到了甜頭后，魏霞每天都雷打不動地去南湖游泳。慢慢地，她知道在冬天，也有人去那里游泳。魏霞決定也去南湖冬泳，爭取像前面那個抗癌明星一樣，靠冬泳把癌細胞凍死。

11月的一天，魏霞頂著寒風，騎車20分鐘后，來到了南湖邊。第一次跳入冰雪未融的湖中，她渾身有如針刺刀割般，心也縮成一團。她游了幾下，感覺很悶，呼吸急促，就想上岸，但想到自己身上可能還有癌細胞，就給自己打氣：我全身凍成這樣，癌細胞肯定也凍得夠嗆。我一定要堅持游下去，要把癌細胞全部凍死！憑著對生命的渴望，她終于艱難地游了十幾分鐘。上岸時，她渾身幾乎凍透，卻根本感覺不到冷，在沖洗房用涼水沖洗后，感覺異常舒服。

此后，魏霞就每天都去南湖冬泳。慢慢地，她認識了一群也在那里冬泳的人，再后來，她也成了這個群體中的一員，加入了冬泳隊。剛開始，魏霞由于自己身體的缺憾，心里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但她發現冬泳隊的人一點也不歧視她，對她就像親姐妹一樣，她也就沒有了自卑，盡情享受著冬泳帶給自己的快樂。

12月末的一天，天氣非常寒冷，天空下著冰雹，魏霞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天氣越冷，越容易把癌細胞殺死，就帶著游泳衣出門了。魏霞騎車走在路上，冰雹打在臉上，疼痛難受，她幾次調轉車頭，想回去，但最后還是堅持到了南湖。魏霞在湖里游泳時，冰雹打在臉上，疼得鉆心，連眼睛都睜不開，她只好盲游，享受著雪與冰雹的洗禮。魏霞在湖里游泳時，體驗著在天和水之間那種特殊的詩意，甚是愜意。上岸后，有人贊嘆道：“冬泳的女人不一般，一般的女人不冬泳，冬泳的女人最美麗。”魏霞聽了，不禁得意一笑。

2010年的冬天非常干冷，一冬幾乎都沒下雨，河面結冰達33天之久。可即便下著鵝毛大雪，氣溫降至零下20度，魏霞也照游不誤。

經過2010年一個冬天的冬泳，魏霞的體質明顯增強，飯量大增。2011年初，她去醫院復查，結果顯示她的各項指標正常。醫生得知她一直堅持冬泳，也感嘆：“看來冬泳是治療癌癥的靈丹妙藥啊。”魏霞說：“那我就永遠堅持下去！”參加冬泳，也讓魏霞結交了不少朋友，大家在一起交流經驗，切磋游泳技術。后來，在南湖泳友之家成立了花木蘭女子冬泳隊，她被選為隊長。一天，風很大，花木蘭游泳隊的隊員們仍去南湖游泳，強風吹得她們幾乎漂在湖面上，她們相互攙扶、鼓勵。上岸后，幾個姐妹緊緊擁抱在一起，路人都不禁為這幾個冬泳的女英雄鼓掌。

化療后，魏霞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經常感冒，參加冬泳后，她基本上就沒有再感冒過，有時就是感冒了，只要不發燒，冬泳游一次就好了，比吃藥還管用。她也在影響著周圍的人。在商丘電業局工作的郭霞，患有高血壓等疾病，睡眠也不好，很痛苦。在魏霞的鼓勵下，郭霞也學會了游泳，并加入了冬泳隊，現在她變得非常開朗、樂觀，身體比以前強多了。一位體重150斤左右的姓趙的大姐因為肥胖，得了“三高”，很苦惱。魏霞游說她去南湖一起游泳時，她說：“我這么胖，那么多人看著，我會無地自容的。”魏霞說：“我連一只乳房沒了都不怕，你怕什么！”最終，在她的游說下，趙大姐終于也去游泳了。漸漸地，花木蘭游泳隊越來越壯大，經常舉行各種比賽，如冬泳文化節，三八婦女節，五月健身節，立冬下水節，萬米暢游南湖挑戰賽等。魏霞還經常和花木蘭游泳隊的姐妹們到全國各地參加各種冬泳活動。2011年11月，她們參加了橫渡荊門漳河活動，她自己游了3000米。隨后，她又參加襄陽冬泳文化節，暢游了漢江。那天，在藍天白云下，魏霞和姐妹們盛裝下水，在碧波蕩漾的漢江里此起彼伏，構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聽著江邊觀眾的喝彩，魏霞似乎感到自己變成了一條漂亮的美人魚……

2012年5月20日，商丘冬泳隊一行30余人，來到黃河三門峽，準備橫渡黃河。他們穿著五顏六色的泳衣，頭戴花環，吸引了很多人觀看。魏霞還是第一次來到母親河，她望著滔滔的黃河水，心情異常激動，太陽照在黃河上，讓它顯得更加壯麗多姿。當魏霞跳進黃河的一瞬間，她忘掉了一切，就像一個孩子依偎在母親的懷里，感覺非常溫馨、幸福。上岸后，花木蘭隊的7個女隊員，在黃河邊擺出勝利的姿勢，高呼：“母親，我們來了！”那一刻，魏霞覺得生活是那么美好，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現在，魏霞每天去南湖冬泳。冬泳就像有魔力一樣，深深地吸引著她。她把南湖當成了第二個家，在那里冬泳，就像在家里散步一樣自由舒服……

2013年12月初，魏霞去鄭州大學附屬第二醫院檢查，她身上的癌細胞不僅完全消失，而且血壓正常、血糖正常、血脂不稠，身體各項指標甚至比正常人還好。魏霞的主治醫生陳建中教授認為冬泳確是征服癌癥的好方法：1、它直接打擊了癌細胞本身，因為癌細胞是溫室的產物，溫室的毒草，比正常細胞脆弱;2、它使正常細胞組織大大增強了反抗癌細胞腐蝕、侵襲、毒害、掠殺的能力;3、它激活并增強了肌體免疫系統識別、吞噬和誅殺癌細胞的活力;4、冬泳療法也有強烈清熱解毒，減少熱毒的功能，與其它強力有汗運動相結合，有強化生理機能和增強正氣的作用，減少患者體內過熱的條件，增強機體的抗癌能力。

魏霞在自然的冬天，也在生命的冬天，為自己創造了一個生命的奇跡！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她說除非將來游不動了，只要她能走到水邊，就不會放棄冬泳，她和伙伴們還要去長江、大海暢游。她還給記者拿出她特別喜愛的隊友寫的一首詩——《冬泳》：

“冬來了，水不再溫柔，風不再和煦。

煉獄中，寒風拽著寒流席卷大地，冬泳人迎風站立，身軀似鐵壁;煉獄中，冰雪蘸著冰水筑起泳池，冬泳人毅然而入，筋骨如磐石。

煉獄中，我們生的偉大，活的精彩……”

她奇跡般的生命，又被賦予一層溫暖的詩意。 □

編輯/鄒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