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的心事

劉海云

不知從哪天開始，一向活躍的林躍突然變得內向起來。如果是特別細心的人就會記得，他有心事是從校門口多了一個賣燒烤的小攤販開始的。

校門口似乎成了林躍的禁地，而人人喜歡的那個燒烤阿姨，連同與燒烤有關的話題，一起被他極力回避著。

華燈初上，校門前的小攤販們準備回家了。這時候，就會有一個男孩騎著自行車來到賣燒烤的阿姨跟前，幫她把工具拾掇好放上三輪車。原來，那個男孩就是林躍，燒烤的阿姨是林躍的媽媽。

自從媽媽把燒烤攤擺到學校門口以后，林躍就覺得不自在。也因此，他不愿等媽媽，寧愿先回家，時間到了再來幫忙收攤。

周五傍晚，林躍像往常一樣來幫她收攤。“嗨！林躍！”林躍抬起頭，只見同班同學仲樂樂推著自行車走過來，“這燒烤是你家的呀？”林躍尷尬地點點頭，指了指母親，“這是我媽媽。”仲樂樂笑著沖林躍媽媽叫：“阿姨好！”然后轉身朝馬路對面的幾個女孩招手，讓她們過來吃燒烤。林躍媽媽一聽是兒子的同學，忙熱情地招呼著。

吃完燒烤，仲樂樂把錢遞給林躍媽媽，林躍媽媽把她的手擋回去：“你是躍躍的同學，這頓當然是阿姨請嘍！以后常來啊！”“好啊，一定來，謝謝阿姨！”仲樂樂收起錢，與同伴離開了燒烤攤。

林躍第二天到了學校，時不時地瞅仲樂樂一眼，真怕她什么時候用大喇叭來個“樂樂頭條新聞播報”……還好沒見她有什么異常舉動！

放學后，林躍去車棚拿自行車，仲樂樂推著車子走過來，說：“昨天你請我吃了燒烤，今天我請你吃涼粉！”林躍推辭了半天，最后還是拗不過，跟著她一起去了。

兩人在四中門口停下車子。賣涼粉的生意挺紅火，小桌前的條凳上坐滿了人。

仲樂樂隔著好幾個人沖那個賣涼粉的女人大聲喊道：“媽，我同學來吃涼粉，你給抓滿點！”

“好嘞！”賣涼粉的女人抬頭一笑，高聲回應。

仲樂樂看到林躍臉上的驚詫表情，直截了當地問，“你沒想到我媽跟你媽一樣，是個街頭小販吧？”林躍用腳踢著水泥臺階，點點頭。

“其實，我挺理解你的想法的，因為我原來跟你一樣。”仲樂樂坦然地說，“但是后來看到她那么辛苦……我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非常精彩的話：‘陽光和陰影之間，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對于我們無法改變的事情，與其郁悶地逃避，還不如坦然接受呢！”

仲樂樂的話讓林躍撥云見日，將很多天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還沒吃涼粉，林躍就推過車子，沖仲樂樂揚揚手：“我先去我媽那兒，她應該還沒有收攤！”

李淑珍摘自《少年文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