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平
(福建省稅務學校,福建蒲田 351100)
我國的仲裁制度始于建國初期,經過六十多年的發展,走出了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仲裁道路,已成為我國司法制度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由于我國立法時對仲裁的認識和理解存在偏頗,同時,出于平衡各部門既得利益的考慮,我國的仲裁制度在許多方面已經不能適應現階段市場經濟發展的需要,并與國際通常做法存在相當的差距,為此,本文擬在分析當前我國仲裁制度存在問題的基礎上,就如何進一步完善我國仲裁制度作初步探討。
隨著我國《仲裁法》的頒布與實施,雖然對建立起我國統一的仲裁制度,改變原有仲裁制度的行政性質,并在促使其與國外仲裁制度接軌等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但是,也應當清醒地看到,由于歷史和社會的原因,目前我國的仲裁制度仍不夠成熟和完善。
在我國《仲裁法》頒布與實施之前,我國的仲裁機構,除了涉外仲裁機構以外,基本上不屬于真正意義上的仲裁機構,都帶有濃厚的行政色彩。因此,為了使我國的仲裁機構真正符合民間組織性質的國際通行做法,恢復仲裁民間性的本來面目,我國《仲裁法》根據我國實際情況作出明確規定:仲裁委員會由市人民政府組織有關部門和商會統一組建;仲裁委員會獨立于行政機關,與行政機關沒有隸屬關系。但是,實踐證明,這一立法目的顯然沒有完全實現,目前我國行政機關仍然過多介入仲裁活動,一些地方政府都力圖把仲裁委員會辦成當地政府的下屬職能部門,習慣以行政手段干預仲裁委員會的工作。這種狀況如不迅速加以改革,必將嚴重影響我國仲裁事業的健康發展。
仲裁不同于訴訟,其仲裁權來源于雙方當事人之間的合意,即當事人之間達成一致的仲裁協議,也就是仲裁契約。契約性是仲裁的本質特征,貫穿于整個仲裁制度和仲裁活動的始終。在仲裁地法允許的范圍內,仲裁權的行使應當按照當事人的協議進行。仲裁權是當事人的意愿與仲裁地法的一種協調,但“商事仲裁法的首要原則是當事人意思自治”,仲裁的契約性是仲裁與訴訟的根本區別所在,也是仲裁得以在眾多解決糾紛方式中獲取舉足輕重地位的重要依托。然而,我國現行的《仲裁法》卻對仲裁的契約性沒有給予充分的重視,對當事人在仲裁活動中的意思自治設置了重重束縛,減損了仲裁的靈活性和可操作性,甚至在許多方面為仲裁蒙上了一定訴訟化的色彩,具體表現為:一是仲裁程序規定過于嚴格,缺乏靈活性;二是仲裁協議形式要件過于僵化。這種狀況不僅縮小了我國仲裁機構受理案件的范圍,而且嚴重阻礙了我國仲裁事業的迅速發展。
我國《仲裁法》第16條規定:“仲裁協議包括合同中訂立的仲裁條款和以其他書面方式在糾紛發生前或糾紛發生后達成的請求仲裁協議。仲裁協議應當具有下列內容:請求仲裁的意思表示;仲裁事項;選定的仲裁委員會。”對于在仲裁協議中沒有規定仲裁機構或仲裁委員會,按照《仲裁法》第16條規定,是無效仲裁協議。這種規定實際上排除了臨時仲裁的地位。因為臨時仲裁是不通過常設機構進行的仲裁,因此,絕大多數情況下在臨時仲裁協議中是不可能對仲裁機構作出約定的。由于我國《仲裁法》沒有臨時仲裁的規定,使得許多仲裁本可以在國內進行的,卻因“不符合形式要件要求”而被“趕出家門”,這是一種極不正常的現象,由此也體現出我國仲裁形式的單一化問題。
目前,我國《仲裁法》中對一些帶有原則性和方向性的問題僅作出簡單的規定,或者沒有作出規定,從而造成仲裁實踐中的混亂與不便。一是仲裁證據制度規定過于簡單。我國《仲裁法》雖然對仲裁證據制度問題作出規定,但是條文較少且過于簡單,未能體現出現代仲裁證據制度應有的特點,也不適應仲裁實踐的需要;二是我國《仲裁法》對臨時仲裁缺乏規定。臨時仲裁是雙方當事人在糾紛發生后共同選擇仲裁員組成臨時仲裁庭進行的仲裁,在裁決作出后即告解散的仲裁方式。在國際仲裁制度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三是現有仲裁管轄權的確認機關不合理。由于我國《仲裁法》未依法賦予仲裁庭認定仲裁管轄權的權力,不僅大大限制了仲裁庭的權限,而且與國際通行作法也不一致;四是我國《仲裁法》對重新仲裁制度的規定缺乏可操作性。由于對重新仲裁的范圍,人民法院決定重新仲裁的條件,重新仲裁裁決與原仲裁裁決之間的關系等,都未在《仲裁法》中作出明確規定,因而在實踐中均依賴法官自由裁量,可法官自由裁量容易產生濫用申請撤銷程序的副作用,從而拖延仲裁的及時有效進行;五是有關仲裁裁決生效時間的規定不符合仲裁實際。
基于以上分析,我國現行仲裁制度在某些方面已不適應市場經濟發展和國際經濟貿易交往的需要,有必要對其進行全面檢討,并在此基礎上進行修改與完善。以便使我國的仲裁制度既與國際接軌又具有中國特色,在解決民商事爭議中充分發揮作用,為推進依法治國,建設小康社會提供更有效的服務。
為了恢復仲裁機構民間性的本來面目,保障仲裁機構的獨立性和仲裁活動的公正性,必須徹底排除行政機關對仲裁的干預。在這方面,一是不能由政府牽頭組建仲裁委員會和由政府繼續對仲裁機構提供經費、物質方面的資助,也不能由政府的某個部門來歸口管理、指導仲裁工作并由政府發文來推行仲裁制度,而應當對仲裁實行行業管理,使之進入市場,自我生存,自我發展;二是不能由政府或者政府職能部門的主管領導兼任仲裁委員會的主任或者副主任,而是應當充分發揮專家的作用;三是應對仲裁員的專業性和專家性提出更加明確的條件要求,不能降低標準。同時,必須改革現有的仲裁機構,逐步切斷行政機關與仲裁機構的人員聯系和財政扶持,實現二者完全脫鉤,恢復仲裁機構民間性的本來面目,增強我國仲裁機構的國際競爭力。
為了充分體現仲裁的契約性特點和解決糾紛簡便、靈活、快捷的優勢,必須完善仲裁程序規則。對此,一是要取消諸如“證據應當在開庭時出示,當事人可以質證”的死板規定,而應采取靈活變通的質證方式;二是要將現在實行的仲裁員強制名冊制改為推薦名冊制,允許當事人在仲裁員名冊之外選任仲裁員;三是應賦予當事人更多的程序選擇權,包括選擇仲裁規則和選擇仲裁所適用的實體規范的權利,選擇適用一般程序還是簡易程序的權利,選擇開庭審理還是書面審理的權利,以及選擇開庭的時間、地點和協商約定辦案期限等事項的權利;四是要修改《仲裁法》中某些脫離實際的不合理規定。例如,第57條關于“裁決書自作出之日起發生法律效力”、第9條第2款關于“裁決被人民法院依法裁定撤銷或者不予執行的,當事人就該糾紛可以根據雙方重新達成的仲裁協議申請仲裁,也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訴”等規定,均有作適當修改的必要。
從世界范圍來看,機構仲裁和臨時仲裁是仲裁的兩種基本形式,兩者相輔相成,在糾紛的解決中各自發揮著作用。況且,大多數國家的仲裁立法和有關仲裁的國際公約,均對臨時仲裁予以認可并作出規定。由于臨時仲裁可以更充分地體現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的精神和仲裁的靈活性特點,節省仲裁成本,提高仲裁效率。因此,必須在我國《仲裁法》中建立臨時仲裁制度。允許當事人可以自由決定將糾紛提交常設仲裁機構或者臨時仲裁機構審理并作出裁決。當事人如約定常設仲裁機構仲裁,則應當明確常設仲裁機構的名稱,以便仲裁工作的開展與服務。如果當事人約定糾紛由臨時仲裁庭裁決,應當尊重當事人的自愿選擇,不應予以限制,否則,體現不出仲裁行為屬于私人行為的特色,違背了當事人的意愿。當然對臨時仲裁涉及的仲裁員產生辦法、仲裁庭的組成、仲裁地點和仲裁所適用的程序規則等內容應當作出明確規定,以便具體操作。
仲裁制度不同于訴訟制度的根本特征,就在于它必須受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的支配,也即是否采用仲裁方式解決爭議以及整個仲裁活動如何進行,要最大限度地尊重當事人的意愿。確立仲裁協議制度是貫徹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最基本的要求。我國《仲裁法》第4條明確規定:“當事人采用仲裁方式解決糾紛,應當雙方自愿,達成仲裁協議。沒有仲裁協議,一方申請仲裁的,仲裁委員會不予受理。”與此相適應,我國《仲裁法》還對仲裁協議的形式和內容、無效的仲裁協議以及對仲裁協議效力異議的確認等問題都作了具體規定,從而在我國全面確立起了仲裁協議制度,以此來貫徹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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