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立峰 華 山
被隱藏的日本實力
□ 蔣立峰 華 山

近20年來,日本經濟始終低位徘徊,經濟總量計算上已被中國超過再次位列世界第三。多年來日本債務沉重,至2015年政府債務累計已達到GDP(國內生產總值)的230%這一驚人程度,換成其他國家經濟早已破產,但由于日本在歷次國際金融危機中的良好表現,并繼續提供大量外援,國際社會依然看好日本,相信日元。如果不是日本政府干涉,日元仍會保持匯比高位不變。究其原因,根本在于近年來盡管日本的政治基本面左搖右晃,但其經濟基本面沒有變,仍處于基本穩定、連續發展的態勢。支撐這一超穩定社會結構的三大支柱正是,和平主義、法制建設及經濟發展。
由于日本的憲法限定日本的國家交戰權,社會思潮的主流是和平主義,加之周邊國家的監管,戰后日本走過了一條定義寬泛的和平發展道路。日本發過“朝戰”財、“越戰”財,但沒有日本人去海外直接上前線打仗。日本為美國提供戰爭經費,也是以有利于自身經濟的發展為前提。戰后日本建設成為成熟的法治社會,法律神圣,法官最得日本國民崇信,政官界基本廉正,不敢腐敗。而在經濟發展方面,最值得稱著的就是藏富于民和發展適度。
20世紀60年代日本《國民收入倍增計劃》的實施和實現,國民收入隨著國民經濟的成倍增長而大幅度提高,從而邁出了富民的第一步,也是關鍵性的一步。至上世紀80年代中期,日本人均國民收入超過了1萬美元。表示社會發展水平的恩格爾系數已降至25左右,表示社會家庭收入平均程度的基尼系數大大低于其他主要西方經濟發達國家。
到1990年,戶平均年收入增長至625萬日元(100日元約合人民幣4.97元),純儲蓄額1000萬日元。當年出國旅游的日本人接近1000萬人。這時的日本人僅用1個月的工資就可以愜意地進行一次環球旅游,充分感覺到了生活的美好滋味。
與此相呼應的,是日本國民中形成的“中流意識”,生活富足穩定、社會貧富差距小,這是產生“中流意識”的主要條件。所謂“中流意識”,即認為自己的生活水平處于中等的意識。
日本各大城市的住宅小區,各異的獨棟住宅擁擠在一起,滿滿當當,很難見到有豪華迥異、闊大獨特的住宅位居其中。這正是“中流意識”的明顯反映。日本人有錢但很少用于炒股,投機意識淡薄,與其投機更重視實干。
戰后,日本受到各種國際國內法律及政策限制,難以全力發展軍備。但是,為建設潛在的軍事大國,并應對隨時有可能發生的戰爭,日本也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軍備之路,那就是“隱軍于市”——將軍工生產能力擴散于整個工業基礎,擴大和夯實自己的戰爭潛力。一旦戰爭爆發,日常打造的自衛隊將掩護國家轉入戰時動員。
如果觀察日本的軍工企業,就會發現其與別國的重要不同:在日本,生產軍品的大企業,其實都不以軍品為生,其對軍品銷售的依賴程度很低。例如,在日本前十大軍工企業中,僅有三菱重工的軍品依賴程度超過10%(即每年有10%以上的銷售額是軍品業務所得),其他如川崎重工、石川島播磨重工、三菱電子等企業的軍品依賴程度均低于10%。
那么,日本為何形成這種體制呢?答案很明確:為了擴大軍工產品的產業基礎。
長期以來,日本自衛隊的規模有限,裝備訂貨也就有限。為此,日本采用了“一家飯,多家吃”的辦法,盡量讓更多的企業參與軍工生產。如此一來,這些企業的軍品產能雖在平時“吃不飽”,但在戰時卻可以同時開足馬力,大幅加強整個工業體系的動員能力。
但是,在“硬幣另一面”,這種體制設計也有其問題。那就是日本軍工產品的造價奇高。無論是坦克、戰斗機,還是潛艇、驅逐艦,日本產品的價格大都是西方國家同類價格的兩倍,這是無法用“勞動力成本高”等借口解釋的。另外,日本的航空工業并沒有類似于波音、空客這樣的企業,因此也很難通過民間企業為軍品提供產業基礎。三菱重工等企業的航空部門,幾乎完全依靠自衛隊訂貨,僅有少量國際民品分包業務。
近年來,日本制造業面臨發達國家和新興國家的雙重競爭,在諸多領域全面后退,這必然導致日本的工業基礎和工業潛力相對萎縮。
作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以及長期在世界軍費排行榜上位居前列的國家,日本無疑擁有雄厚的戰爭潛力。如果日本未來建立所謂“國防軍”,并尋求加強軍事力量,其軍工產業基礎、民間產業動員能力,都頗具擴張潛力。但是,如果以一場突發的沖突甚至戰爭為背景考察,則日本基于二戰及冷戰經驗建立的軍工生產體制和動員體制,能否滿足新世紀的要求,目前尚是個未知數。
(摘自《國際先驅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