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熟練掌握這門叫遲到的藝術

□ 徐歐露

請熟練掌握這門叫遲到的藝術

□ 徐歐露

“你遲到了。”這是2014年8月9日中國外交部部長王毅見到美國國務卿克里時講的第一句話。

當天，王毅在緬甸首都內比都出席東亞合作系列外長會期間會見了克里，后者遲到了30分鐘。落座前，王毅對克里的遲到表示了不滿，提醒對方“你遲到了”，克里簡單地說了句“對不起”。這個道歉顯然沒讓王毅滿意，落座后，王毅繼續說:“不好意思，可我們從四點半就在這里等你了，等了你半個小時。”克里尷尬地笑著道歉:“我真的很抱歉。”

和外交官比，總統遲到更頻繁。據統計，奧巴馬今年共遲到2121分鐘，遲到了約200次，經常遲到的還有克林頓。美國歷史學家道格·威德分析說:“遲到只有兩種解釋，可以改進的統籌混亂或狂妄自大，奧巴馬及克林頓看上去屬于后者。”

有意遲到可向對方傳達某些信息，尤其是不滿或抗議。所以，這種行為也被稱為“遲到外交”。

2013年9月5日的G20峰會，普京作為東道主邀請來會政要參加歡迎晚宴，奧巴馬遲到半個小時。就在前一天，《紐約時報》稱，“最近兩國關系已變得針鋒相對起來，不禁讓人想起冷戰時期。”奧巴馬還曾使用“電報遲到”的法子。2012年3月，普京再次當選俄羅斯總統，各國紛紛發來賀電，但白宮未馬上作出回應，直到五天后，奧巴馬才致電普京表達祝賀，解釋是“日程緊張”，俄羅斯再一次感受到了美國的敵意。

和奧巴馬相比，普京的遲到風格顯得隨心所欲。2013年11月，普京到訪首爾，在與韓國總統樸槿惠的首腦會談上遲到了30分鐘，俄政府解釋說:“遲到的原因是臺風。”實際是“摔跤迷”普京臨時出席了“韓國桑勃式摔跤聯盟”歡迎儀式，這讓韓國人非常“受傷”。俄羅斯隨后透露，普京的“失禮”可能在對接待方面“挑理”——“青瓦臺禮儀團隊薄弱，沒有可以坦誠交談的對象”。

2012年7月，普京與時任烏克蘭總統亞努科維奇在克里米亞島舉行俄烏天然氣談判，讓亞努科維奇足足等了四個小時。普京給的理由是，他與偶遇的摩托車手“喝酒聊天”。亞努科維奇艱難地接受了這個解釋。而此前，烏克蘭政府剛與歐盟草簽了“聯系國協定”，而且烏克蘭正希望與俄羅斯商談減少俄羅斯天然氣的進口，這些顯然都讓普京不快。俄羅斯人對普京的遲到習以為常并給予了“極大的耐心”，甚至認為普京的姍姍來遲向外人表明“這里誰是主人，這個主人是多么強勢”。

普京的遲到大多是策略性的，斯大林則是用包括遲到在內的一切方式徹底擊垮對手。

二戰后期，斯大林、羅斯福、丘吉爾相聚雅爾塔，規劃戰后新秩序，這期間斯大林總要遲到10分鐘左右；每當他進來時，羅斯福和丘吉爾總要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迎接。這種微妙的心理變化能讓斯大林獲得短暫的優勢地位，之后他會向兩人介紹前線的蘇軍戰果，還反復使用熱情似火和冷漠如冰的態度。這讓羅斯福不斷對蘇聯作出讓步。老江湖丘吉爾雖然看得清楚，卻孤掌難鳴。

巨頭領袖之間，遲到可以搶到心理的上風位，但對職業外交官所起的作用十分有限。守時是中國領導人外交過程中極其重視的一部分，守時的人才有資格問責遲到者，這也是外長王毅對美國國務卿克里的遲到直言批評的原因。事后，克里一再解釋自己的遲到并非故意。

不過在很多渴望有魄力、精力充沛的領導人的國家，元首遲到不但可以原諒，而且有著獨特的魅力。比如路邊騎摩托的人突然發現普京停下來和他們喝酒，只會喜出望外。

(摘自《博客天下》2014年第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