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中美分歧

去年12月的一個夜晚，筆者在昆明與一位教授共進晚餐，大家邊進餐邊開始談論中美的不同之處：建筑、地理、氣候、時尚。當筆者開始談起中美文化的不同之處時，教授反對道：“什么美國文化！”她認為美國太年輕還沒形成文化。在很多中國朋友的觀念中，真正的文化只存在于持續幾千年的文明中，而美國文化是其他文化碎片拼湊而成，并不是真正的文化。他們對文化這一概念的定位與美國非常不同。美國人認為在飲食、語言、音樂、習俗等方面具備一些共有的特點是文化的基本要求，而中國人似乎把時間看得很重。

人們常說中國有古老的文明。五千年上下人類居住的這塊現在叫作中國的大陸曾經是一個變化中的多元王國及多個民族構成的王朝。除了占中國人口90%的漢族外，彝族、藏族、壯族、傣族等幾十個少數民族都有著自己的文化、傳統和歷史。

同任何文化一樣，中國文化深遠、千變萬化且多維，這樣的多變且無形很難用簡明確切的語言概括出來，不過還有一些重復出現的、具普遍性的特點：儒家主張穩定、服從，以及社會層級體系；集體主義高于個人主義；而道教理解的世間萬物是相互聯系的，尋求的是平衡。中國深遠的藝術、餐飲、文學和發明基本上都是這些基礎學說的產物。

如果看美國人如何解構自己的文化，可能看到民主制度、美式英語、美國哲學，還可以看到美國音樂、飲食、文學和電影等流行文化。但也可以看到如莎士比亞、霍布斯、柏拉圖、雅典式民主以及羅馬帝國等來自古老文明的元素。雖然這些在嚴格意義上不能說是美國的產物，但美國人內心對它們的自豪感和崇敬感并不少。筆者認為，如果美國也開始追溯起古老文明的淵源，它的中國朋友很快就會消除美國文化剛剛開始的想法。他認為，現在的看法主要來源于缺乏認知。

美國和中國社會明顯不同正在于其有著多元的文化，美國社會由不同種族的人構成。如果說中國是世界聞名的古老文明，那么美國就是一個“大熔爐”。中國人以悠久的歷史自豪，美國人以多元化的熔爐為傲。而這也正是筆者和他的中國朋友的分歧，他看到了文化的整合，朋友們看到的是文化盜竊；他看到了將所有一切融合在一起的美國文化，他們看到的是文化正在消亡。歸根到底，分歧或許在于所指不同。在美國文化指向越來越多地是指流行文化的方方面面：電影、音樂和飲食等；而在中國，文化卻指向起源于遙遠過去的那些東西。

誠然，千言萬語也無法概括出兩國近20億人的觀點，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兩國都有自己的文化，只是視角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