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雷小鎮到奧維爾

楊榮甲

妻子喜歡印象派畫家，尤對西斯萊和梵·高情有獨鐘，因為他們二人皆命運多舛，生前窮困潦倒，死后才被承認，聲名鵲起。

5月24日吃過早飯，不懂法語，只會一點英語的妻子決意要去西斯萊曾居住過的、距巴黎75公里外的盧安河上的莫雷小鎮游覽。行前她帶著我用法語寫了幾張條子就上路了。她原本就是個“背包客”，酷愛旅游。60歲之后，曾在國內只身到過除西藏之外的所有省份。

她于當日下午四點多回到酒店，興高采烈地給我講述了她的經歷……

她先乘車到了巴黎的里昂車站，沒想到車站如此之大，很費了點周折，才在一位熱情的法國人的幫助下，在自動售票機上購買了去莫雷的車票，但是因為里昂車站內人特別多、又是中轉樞紐，加之不熟悉巴黎的地鐵線路，走著、走著就迷失了方向，找不著該去的線路，碰到一位十分熱情的美國女游客，卻為她指錯了方向，上錯了車，好在車剛走了幾站，她下意識地感覺到不對，覺得可能乘錯了車，于是下車又原路返回里昂車站，前前后后詢問了數個人后（車站內很多都是游客，他們與她一樣不熟悉巴黎的地鐵線路），才在一位會英語的法國人指引下，終于坐上了開往莫雷的巴黎大區快車。此時她在巴黎的地鐵內轉悠了近一個小時。莫雷車站下車后，又和當地三位熱情的小姑娘一起走進了莫雷小鎮！

妻子終于來到了向往已久的、坐落在楓丹白露森林邊緣的盧安河畔的莫雷小鎮。這里是阿爾弗雷德·西斯萊最后生活、作畫、直至病逝的地方。

站在盧安河畔，眼前的景象令她驚訝不已，一切都未改變，畫家西斯萊一百多年前所作名畫“莫雷的橋”的地方。如今盧安河水還是那樣的清澈、安詳，莫雷橋依舊是原來的樣子；那矗立在小鎮的莫雷大教堂也依然如故；只是周邊的房子比以前多了些；樹木也高大了……

在盧安河的老磨坊處，妻子還久久停留在中國油畫家楊飛云作畫的地方，靜靜地體會老磨坊經歷的難忘歲月。她告訴我，小鎮沒有多少游人，與繁華的巴黎相比，它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小鎮的環境之美、之幽靜讓人感覺即使是伊甸園也莫過如此……

5月26日上午，我與妻子很早就出發了，乘RER城際火車先到了蓬圖瓦茲市，之后再乘火車到達了巴黎北郊著名的奧維爾小鎮。這里是現代藝術的開創者著名荷蘭畫家梵高的絕命之地。

那天天空一直刮著風，下著小雨，車廂里冷冷清清，只有我與妻子及一位法國女士三個人。經向女士詢問，得知她在奧維爾工作。她問我們從哪里來，為何而來。我們告之：從中國來，來此地是向梵·高表示敬意。她立即變得親切和熱情起來，招呼我們一起下車，并順便把我們帶到梵·高曾畫過的那個教堂前，還特意告訴我們去梵·高墓地的方向。道謝之后我們首先參觀了教堂。在梵·高畫作上，教堂似乎顯得不大，但現實里教堂比畫作中高大很多。該教堂始建于11世紀，當時規模很小，后來被毀，現在的教堂是19世紀重建的。 參觀完教堂，我們又駐足在梵·高畫教堂的位置，仔細端詳眼前的這個建筑物并揣摩著畫家當時的心態。之后，我們冒雨沿路沿坡而行，這時，展現在我們左側的是一大片在風中搖曳的、碧綠的、正在灌漿的麥田，另一側則是廣闊無垠的原野、草地。冒著細雨沿著梵·高曾經描繪過的麥田前行約300米，即是奧維爾小鎮的公共墓園。在墓園管理員的指引下，我們很快來到了墓園墻邊的文森特·梵·高兄弟的墓前。兄弟倆并排的墓地上面爬滿了長青藤。妻子鄭重地將采集的一束野花獻到了梵·高墓碑前，之后我們向大師的墓碑行注目禮。比起墓園里一些裝飾華麗的墓地，梵·高兄弟的簡樸墓地就像他的一生那樣質樸無華，讓人肅然起敬。

整個墓園除了我們還有兩位慕名而來的澳大利亞游客。我們相互交談了幾句。正在這時，又見在老師的帶領下，兩隊小學生冒雨來到了墓地參觀。老師們在梵高兄弟墓前向學生們講述著畫家的生平故事。這又讓我領略了一次，法國對小學生是多么重視關于“美”的教育。

下午我們將乘火車前往雷恩，只能依依不舍地離去。在鎮上我們找到了梵·高曾住過的拉伍客棧和他畫過的小鎮市政廳，還有緊臨拉伍客棧旁，他經常散步的小花園，現在后人為紀念他在園中矗立了一座他背著畫夾的雕像。中午，我們乘車又回到蓬圖瓦茲市，參觀了另一位著名的印象派畫家畢沙羅曾居住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