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ann Olav Koss 用游戲拼出世界藍圖

一個很傻很天真的捐贈者

1993年，Johann Olav Koss作為奧林匹克援助組織的大使前往非洲的厄立特里亞（Eritrea）。在那里他看到了令他沮喪的場景，而那種沮喪的感覺成就了后來的他：從奧運冠軍到全球著名的慈善活動家。

在一片戰爭的狼藉和悲慘景象中，燒焦的坦克隨處可見，幾乎沒有一條完全暢通的街道，到處是犯罪、疾病和戰亂。在塵土飛揚的一塊空地上，他看到了一群12歲左右的男孩子。其中一個男孩子仿佛很受歡迎，Johann上前去詢問他受歡迎的原因。小男孩說：“看到沒？我穿的是長袖。”隨后男孩子脫下了他的紅色長袖襯衫，把它卷起來，用兩邊的袖子把它捆好，綁成了一個紅色的球。這就是他們在街道中間踢的“足球”。當這個有長袖襯衫的男孩需要回家的時候，便是游戲結束的時間。

這些在戰亂中失去了家人和朋友的孩子們，依然想要去做游戲、去玩樂，這是孩子的天性。Johann渴望幫助這些孩子。最初他只是想：要盡量利用一切在聚光燈下的機會，去告訴大家孩子們的困境。

而那個時候能實現Johann愿望的捷徑，就是幾個月后在挪威舉行的冬奧會。孩子們玩樂的場景一直激勵著他在冬奧會的賽場上更加努力地去滑冰。最終，他分別在1500米、5000米、10000米的速滑比賽中打破了奧運紀錄，贏得了3塊金牌。隨后攝影機、聚光燈、媒體聚集過來，人們開始聽到他的聲音，他許諾將他的冠軍獎金全部捐給厄立特里亞的孩子們。他還鼓勵他的挪威同行們一起從他們的冬奧會獎金中捐獻一些錢給厄立特里亞的孩子們。1994年，挪威隊在利勒哈默爾冬奧會上總共獲得了26塊金牌，而Johann和他的同伴們總共籌集到了1800萬美元的善款。

冬奧會后，Johann回到厄立特里亞，把一個真正的像樣的球送給了那個穿著長袖衣服的孩子和他的朋友們。另外，Johann還帶了整整一飛機的運動器材當做禮物，歡笑在孩子中間蔓延開來。此后，挪威的大小媒體迅速把他標榜為傻瓜，他們說厄立特里亞真正需要的是極度缺乏的食物和基本必需品。但是當厄立特里亞的總統見到他時，卻說：“這是我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這是第一次，我們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被對待，而不是作為僅僅需要維持生命的存在。這是第一次，我們的孩子們能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樣去玩樂。”

伴隨著鮮花、掌聲、榮譽，這個關于公益事業英雄的故事也許可以就停在這里了。但是Johann卻感覺它像一個起點，這個伴隨著孩子們歡笑的起點使得他開始做一些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事情。

用兒童的語言來交流

Johann Olav Koss后來又去過很多難民營，漸漸地他感到運動員有一種能和年輕人建立聯系的天然特質，賽場上的榮譽使他們成為榜樣。同時他發現那種“在惡劣環境中也想要玩耍”的天性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運動和游戲完全可以成為良好的教學工具和載體。因此，Johann決定建立一個使世界兒童能夠從運動與游戲中獲益的組織——兒童樂益會（Right To Play International）。現在，14年過去了，兒童樂益會在世界各地培養教練，通過運動與游戲來幫助孩童學會遠離疾病，堅持上學，學會以一種和平的方式去解決沖突。

而今的兒童樂益會成功地建立了“教練-老師”的模式，這個模式旨在訓練當地的自愿者變為教練，以此來使當地的項目可持續發展。Johann對兒童樂益會培養的教練們充滿自豪感，他說：“我們知道游戲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這是世界兒童的共同語言。同時，我們也知道兒童是改變世界的推動者；而我們的教練們也是改變世界的推動者”。Johann向我們介紹了一個教師Muhammad Nawaz的例子。

Muhammad Nawaz是巴基斯坦Sherpur小學一位60歲的教師，他在那里一直是一位有名望的長者。他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Zero Meter——零米。關于零米是怎么來的，Johann給我們講述了這個60歲老教師改變自我的故事。30年來，零米一直堅信嚴師出高徒，要求學生有頭懸梁錐刺骨的精神。他不喜歡看到學生玩耍，因為玩耍在他心里等同于浪費寶貴的時間。但是學生們仍然完不成作業，討厭讀書，這讓零米感到困惑不解。這樣的情況隨著巴基斯坦2005年的一場地震而徹底改變。那場地震奪去了巴基斯坦Mansehra地區7萬多人的性命，6000多所學校變成廢墟，到處是失去家人的兒童，充滿了悲傷的情緒。國際組織開始進入該地區進行援助，這其中就包括兒童樂益會。地震兩年后，在零米的一堂健康教育課上，從不發言的學生竟然自信地積極發言，告訴零米他們從兒童樂益會學到的知識。在零米看來這簡直堪稱奇跡，兒童樂益會為震后兒童驅走了悲傷，并重塑了他們的自信和對學習的渴望。

此后，零米和當地很多教師都參加了兒童樂益會的培訓項目，如今他能夠很好地以游戲的方式和孩子們進行交流，激勵學生努力學習，保持學生們在課堂上的熱情和注意力。很顯然，游戲與運動成為了他與學生進行交流、教導學生的良好工具，打破了成人和孩子之間的交流障礙。零米甚至將這樣的方法用到了解決社區沖突的問題上，為他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友誼，贏得了更多的尊重。

零米說，兒童樂益會顛覆了他作為教師30年以來所有的教學觀念，所以他給自己取了一個新的名字——零米，當地人將全新的車稱為零米，因為儀表盤顯示的公里數為零。因此，Muhammad Nawaz用這個新名字表示他在教師職業生涯上重獲新生重新出發。

盡情玩耍就能遠離疾病

要建立一個游戲項目幫助孩子們遠離病菌——這個想法是怎么形成的？這要追溯到很多年前Johann一次難忘的經歷，那是在烏干達南部難民營的健康醫療中心。在那里Johann見到了感染了艾滋病的女孩們，其中一個只有7～8個月大，而她的母親是一個16歲的少女。他問醫療所能夠為她做些什么？醫療所的工作人員確定地回答說：“很顯然，什么也做不了”。那個小女孩在Johann離開醫療所幾個小時后就死亡了，于是他感到有責任去幫助她們做出一些改變，兒童樂益會應該建立一個新的游戲項目，幫助孩子們面對艾滋病等傳染病時做出正確的決定來保護自己，尤其是女孩子們需要特別幫助。

后來在卡爾瑪（Karma），Johann發現了更驚人的情況，在那里只有25%的女孩知道怎樣幫助自己遠離艾滋傳染。據調查，全球40%的新艾滋患者中有65%將病毒傳染給了另一個女性。為什么數據還是這么驚人？Johann在想，艾滋病教育在學校已經進行了多年，關于如何防御艾滋病的信息的大幅廣告到處都是，為什么這么多年輕人還是會感染？原因很簡單，因為文字和課堂這些死板枯燥的東西，是沒有任何互動性的，比如它們無法解釋性別差異造成的壓力，也無法解釋某些行為帶來的后果，所以無法改變孩子們的行為方式。但是，Johann認為，游戲可以改變這一切。

Johann Olav Koss帶領樂益會設計了一個關于艾滋病的游戲。這個游戲是讓一群孩子手拉手圍成一個圈，然后讓一個孩子到圈中扮演健康的身體，另一個孩子站在圈外，他代表的是艾滋病病毒。在游戲當中，“病毒”需要不斷努力去突破那個圈子，而這個圈子要作為免疫系統去保護那個健康的“身體”。如果“身體”被“病毒”拍到，就只能單腳走動，而“免疫系統”中的一員必須加入到病毒中。并且，他們后來也將避孕套的知識融入到了游戲中以及游戲以后的討論階段。

通過一個簡單有趣的游戲，孩子們就能發現，病毒能夠輕易迅速地感染健康的身體，這能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比起那些大幅的宣傳廣告來說，艾滋病的可怕更能深入到孩子們的意識中。在游戲過后，教練還會教授他們如何使用避孕套，幫助他們去除錯誤的知識，強化正確的知識。

更重要的是，通過游戲還能幫助女孩子建立自信，學會保護自己。在非洲很多地方女孩不能和男孩一起玩游戲，甚至被禁止到處亂跑，這讓很多女孩缺乏兩性意識，甚至缺乏自我意識。而男孩女孩一起玩“艾滋游戲”使這個問題能夠得到改善。在Ghana，這個項目已經獲得了巨大的成功，96%的參與者在參加完項目后能夠良好地運用預防艾滋病的知識。最后，Johann Olav Koss表示，目前樂益會有16400個教練，每星期世界上有超過1000，000名的兒童參與到兒童樂益會的項目中。兒童樂益會的目標是希望到2018年這些數據至少都翻兩倍以上。

《私人飛機》：兒童樂益會的名字有什么含義嗎？

Johann Olav Koss：顧名思義，我們有效地用游戲的力量促進孩子們的能力得到全面發展，其中包括健康、教育、維護和平的能力。聯合國認為游戲是每一個孩子的權利，這一權利是如此重要，在1989年經過聯合國大會投票表決，寫入《兒童權利公約》中。這并不是什么奢侈的事情，這是一種幫助世界發展、維護世界和平的工具。

《私人飛機》：兒童樂益會在中國的發展狀況怎么樣？

Johann Olav Koss：2013年我們在中國的項目已經覆蓋了19個省級行政區超過37萬名兒童從中受益，其中女童數量超過52%。項目地點包括：安徽、北京、重慶、甘肅、廣東、廣西、貴州、黑龍江、河北、河南、湖南、江蘇、青海、上海、四川、陜西、新疆、云南和香港等地。我們有專業的項目管理團隊駐扎在各地負責督導，確保項目點能夠定期進行以運動與游戲為方式的兒童參與式項目。

《私人飛機》：在中國，兒童樂益會最希望為孩子帶來什么？

Johann Olav Koss：所有參與我們項目的孩子都受益于我們的一套有效方法。我們的項目以改變行為模式為主旨，是一套復雜的程序，其中包括技能發展，幫助孩子們建立和保持自尊，抵御同輩壓力，提高解決問題的能力和交流能力。每個星期全世界有100萬人次的兒童參與到我們的項目中。他們頻繁的參與強化了他們新學到的行為模式、信念以及實踐經驗。

《私人飛機》：艾滋社區帶給你什么感悟？

Johann Olav Koss：幾年前，我曾回到其中一個非洲社區，那里有我們預防艾滋病的項目。孩子們看到我就跳到我的懷中與我分享他們喜歡的事物與想法，也和我分享他們對游戲的感受。但是當我得知這一群孩子全是艾滋病感染者時，一時間感到無法接受。整理思緒后，我想：以前是以前，現在至少這些孩子能夠在兒童樂益會的感染下開始一種積極健康的生活方式，并且他們能夠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去感染和改變自己的社區。想到這里，我更加感到兒童樂益會擔負重任。

《私人飛機》：兒童樂益會在2008年汶川地震時做了哪些援助？

Johann Olav Koss：在2008年，汶川地震在當地奪取了成千上萬的生命，孩子們的學業直接受到了影響，那些災難給他們的身體上和心理上留下了創傷。我們認為當務之急是趕緊培訓當地的幼兒園與小學教師，讓他們成為能夠幫助孩子們快速恢復的中堅力量。我們當時是汶川地震特別工作組的其中一員，同時與中國國家減災委專家委員會，民政部減災與應急管理研究所，北京師范大學合作。

U-jet： Why do you use the name： Right to Play？ Is there any information you want to transmit via this name？

Johann Olav Koss： The name defines what we do： We use the transformative power of play to build essential health， education and peace-building life skills. The UN recognizes play as the right of every child； it is not a luxury， it is a tool for development and peace.

U-jet： How is the current development of Right to Play in China？

Johann Olav Koss： In 2013， our programs in China reached over 370，000 children through regular sport and play activities， 52% of whom were female. Additionally， an average of 105，518 children were reached through the Nokia Hand-In-Hand ECCD program.

U-jet： What benefits will Right to Play bring to Chinese Children？

Johann Olav Koss： All of the children in our programs benefit from our methodology. Our programs foster behaviour change： a complex process involving skill development， helping children build and maintain self-esteem， resist peer pressure， problem solve and communicate. Over one million children around the world are participating in our programs every single week. Their ongoing participation reinforces their experience and instills new behaviour， beliefs and practices.

U-jet： Have you ever visited children who were affected by HIV or other disease？

Johann Olav Koss： A few years ago， I visited an African community where our programs focused on creating awareness and knowledge about HIV and AIDs. I met with the Primary School children. They were so enthusiastic， excited to demonstrate the games they’d learned. While they were setting up for one of our educational games， it hit me： all of the children， in front of me were HIV positive. As I collected my thoughts， I realized that while I couldn’t change the circumstances， I knew our programs were infusing the children with hope and life-saving knowledge. Where there was nothing before， these children now have options： to live a healthy life， to be a leader by teaching through example and to move their community out of old and destructive patterns and into a new and better direction.

U-jet： Please describe the Right to Play’s program of helping victims from 2008 earthquake in China.

Johann Olav Koss： In 2008， the earthquake in Wenchuan claimed tens of thousands of lives and devastated the surrounding communities. Scores of children were affected by this disaster and were traumatized emotionally and physically. We felt it was important to focus on building the capacity of the primary and kindergarten teachers to provide quality care for these children. This enabled the teachers to focus on supporting the children’s rehabilitation. Our work with these children in Sichuan was part of the Wenchuan Earthquake Taskforce’s （WET） comprehensive program， jointly established by the State Council Emergency Management Experts Council， the Disaster Reduction and Emergency Management Institute of Ministry of Civil Affairs and Ministry of Education， as well as with the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