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手

“老太太”往四周瞧了瞧，見已經無路可逃，慢吞吞地摘下頭上花白頭發的假頭套，扔在地上，鼻子里哼了一聲，緩緩地說：“警官，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已近中午，來銀行辦業務的人慢慢減少了，老錢站在玻璃大門外面，故作焦急地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一個重要的朋友，其實，他犀利的目光瞅緊了一個頭發花白正在柜臺前取錢的老太太。

老太太耳聾眼花，把耳朵貼緊了柜臺上的揚聲器跟營業員反復核對著存折上的養老金，簽字時手不停顫抖。老錢心里樂透了：“這一個很快又要得手了。”

老錢今天似乎交了好運，整個上午他轉了五六家銀行，專挑老年人下手，口袋里錢包已經鼓脹起來了。

老太太站起身離開柜臺，顫巍巍地往門口走。老年健忘癥使她連手提包的拉鏈都忘記拉上了，鮮紅色的厚厚一沓鈔票隱約可見。

“老太太，耽誤您一點時間，”一個穿著白襯衣、胸前掛著保險公司工作牌的中年男人擋住了老太太的去路，他迅速翻開手中的宣傳頁，說：“我給您介紹幾款意外財產損失險，可以嗎？”

老太太不耐煩地揮揮手，說：“我不需要，請讓開！”“只要您入了這種險，就能在財產損失后得到賠償……”中年男人全然不顧老太太的反對，繼續擋住她的去路解說著，沒想到，老太太把身子一扭，顫巍巍地繞過他，走向大門。

“老太太，仔細留意您的錢，提防有賊。”中年男人在她身后又說了一句，可老太太全當沒聽見，推開玻璃門，走出了銀行。

她緩慢地走下臺階，來到大街上。大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老太太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在人群中穿梭。

老錢在老太太身后跟了一段路，覺得時機到了，慢慢靠近她。老錢的嘴角微微流露出一絲奸詐的微笑，趁老太太不防備，手迅疾地伸向了老太太的手提包。可沒想到，老錢的手剛剛碰到手提包里熟悉的人民幣，老太太竟然警覺地發現了，她掄起手提包狠狠地打在了老錢的臉上，老錢剛一捂臉，老太太拼盡全力抱住了老錢的腰，聲音嘶啞地大叫起來：“抓小偷——”

老錢嚇得臉色灰白，他想用力解開老太太的手臂，可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豁出命了似的兩手如鐵扣般抱得死緊。

眾人立刻圍了過來，幾個棒小伙扭住老錢的胳膊，把他緊緊按壓在地上，有人立刻撥打了“110”，沒幾分鐘，警車來到了現場，警察跳下車一見老錢，高興地說：“終于抓到你了。”

警車把老錢帶走了，人們想起了那個可憐的老太太，擔心她受了重傷，可四處尋找，卻不見老太太的蹤影。

一個無人的小巷子里，老太太拿出了老錢鼓脹的錢包，微笑著貪婪地數了數里面的鈔票，把錢包裝回了自己的手提包，若無其事地慢慢走出了巷子口。

一個滿面笑容的人走過來，攔住了老太太的去路，他穿著白色的襯衣，胸前掛著保險公司的工作牌，是剛才銀行里那個中年男人。

“我不想買你的保險，請你讓開！”老太太低聲說。

“戲演得太好了，既消滅了自己的對手，又得了一筆額外的收入，真是一個高手啊！”中年男人接著說，“‘千手觀音’，我們已經盯了你很久了。”

中年男人一招手，遠處一輛警車迅速開到了面前，幾名警察跳下車圍攏過來。

“老太太”往四周瞧了瞧，見已經無路可逃，慢吞吞地摘下頭上花白頭發的假頭套，扔在地上，鼻子里哼了一聲，緩緩地說：“警官，你才是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