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感受”同畫面整體色調的聯系

摘要：油畫的感染力不是靠單純的細節和突出的局部取勝，而是通過畫面整體的傳達，這從國內外優秀的油畫名作得出的結論。然而畫面整體感的傳達是需要思考和推敲的，這一切的基礎確是以感受為前提的。整體的表達是感受后的藝術處理，感受為整體的表達提供依據和方向，沒有感受的支持，整體的表達就像無源之水，無根之樹，無從談起。因此，感受是整體表達的前提，而整體的表達是感受的具象呈現。

關鍵字：感受 整體

從上世紀90年代至今，中國當代油畫表現得越發沉潛和成熟，對眾多的中國當代油畫家來說，真實再現自然對象和事件已經不是繪畫的主要目的，藝術家們都在不懈地努力使繪畫能夠超越現實的表象，著力捕捉繪畫的本質。筆者將這段時期的油畫特征表現歸結如下幾點：第一，探求適合自身的、獨特的油畫語言和個人風格，與當時普遍的、大眾的油畫表現語言和題材拉開距離，繪畫的目的不再是表現傳統概念上的“真實”，而是如何將自身對藝術的觀點和對生活的闡釋更好地表現在自己的油畫上。如張冬峰的《家園》、趙開坤的《長白老林》。第二，新生代的油畫藝術家的創作素材普遍來源于直接的生活片段。他們對現實生活近距離的深入觀察和冷靜的藝術表現，用帶有極具個性的油畫表現手法描繪人們真實的生存環境和精神狀態。如劉小東的《白胖子》、忻東旺的《早點》，使得具象油畫帶有了強烈的“表現性”。油畫家不僅僅使其自身的油畫作品具有表現性以及審美特征，還特別強調藝術對現實的主觀觀照，使得油畫在人民群眾的影響得以擴大。第三，中國的新生代油畫家在向西方現代藝術的借鑒和學習過程中感悟到了一種純粹的形式，對藝術作品的構成方式要比通過方式所構成的內容更感興趣。為此油畫家們開始在本民族的文化藝術寶庫中吸取營養，力圖使中國的油畫具有東方文化的底蘊和神采。如吳冠中的《懷鄉》、《蓮與草》、《五牛圖》，張冬峰的《山道彎彎》、《老地方》、《此處無聲》等。上述的三種表現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畫家感受的融入以及畫面的整體感的表達。觀點，生活，選取樣式和手法表達對象，都來自作者的真實感受，經過感受的過濾，將畫家心中的景象展現給觀眾，這樣的畫面是節約的，是整體的，因此撇開感受，便無從談起。

一、“感受”與畫面整體的聯系

每當我們面對作畫對象，無論它是人或者是物，有生命的或是無生命的，在表現它們的時候，首先出現在自己腦海的一定是被描繪對象的整體印象，這種印象也可以理解為對象傳達給畫者的一種特有的“氣象”，就像畫家忻東旺所說的“……這一‘氣象’其實就是物象的總體表情。我們的語言表達也正是基于這樣一種意識……。這已經不是一個物象客觀存在的概念，而是物象所產生的氣質。……‘震懾’就是人對于這種氣質的心理感受。這個過程實際上就是我們對物象的抽象感受階段，也就是‘立意’。這一過程通常被許多人所忽略，一下子就直接進入對具體因素的觀察和描摹。因而落實到畫面上的只是物象的局部組合。而這種局部的描繪也必然是經不起推敲和不可信的。雖然繪畫都是從局部入手，但作畫前有沒有對‘對象’的整體感受，在這里是有一個很大的差別的，這就是你的心中是否存在整體意象感受的控制。”[1]整體的準確把握對于油畫的成敗是十分重要的，就像做事情，如果大方向都錯了，那么接下來的工作還有什么意義。

二、整體畫面色調的形成

就整體而言，需要討論的方面有很多，例如畫面的整體色調，畫面的整體分割，畫面的整體表現手段以及畫家獨有的造型語言。在這里要論述一下整體色調對畫面的重要性。油畫的色調是一張對觀眾訴說此幅油畫精神的“海報”，它的作用是十分重要的，就像電影海報一樣，不同的電影有著不同的海報效果，比如，喜劇片的海報一般色調都是暖色的，歡快的，科幻片經常是冷色理性的，而驚悚片一般都采用冷紫色來表達，因此整體的色調其實就是畫家向觀眾講述自己油畫的開始。一幅有感染力的油畫作品，都必然擁有感染力的色調，因為色彩是能夠傳達感情的，是能夠引起人們聯想的，是“超以象外”的。而色調是否整體則體現畫家水平的高低，同時也對油畫的品味產生關鍵的作用。當我們面對自然對象的時候，大自然帶給畫家的信息往往是豐富的、是瑣碎的，凌亂的，這里面首當其沖的就是色相。自然界有著豐富多樣的色彩，它們包括自身的固有色，外光作用下的光色，影色以及環境色，這些使人頭暈目眩的色彩會使作畫者不假思考地照搬照抄，認為這是畫面內容豐富的表現，但其實這是徒勞的，因為這樣的復制和照搬是沒有必要的，因為自然太豐富，太微妙了，所以在選取對象色相時，首先要回到整體，回到感受中去。通過對此景、此時、此刻的感受和觀察，選取具有代表性的色相來表達，這種色相是對對象的濃縮和解讀，它體現畫家對對象的認識和理解，反應對象的特點，具有代表性，因此在選取畫面色相時一定要學會概括和取舍。其次就是畫面需要選取符合對象或符合作者要求的基礎調子的明暗配比和色相對比。整體是目的，對比是手段，沒有對比的整體是沒有生命的，因此明暗配比和色相配比就是畫面活力程度的體現。就明度配比而言，一般分為六種：高長調，高短調，中長調，中短調，低長調，低短調。這些明度配比對畫面所產生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圖1是一張高長調明暗對比，此種對比效果明暗反差比較大，明度色塊對比強烈，畫面顯得活潑，明快簡潔，畫面中的山石被畫家采用類似擬人手法表現，畫面中的群山都被“活化”了，仿佛是一群活生生的海洋生物，有鯨魚，有海獅，它們交替錯落，彼此顧盼，好似熱鬧！輕盈松動的輪廓線，空間環境的虛無縹緲，仿佛將觀者置身于海洋的世界，畫面中的山已不是原先的山，而是畫家心中的山，心中的景。這樣活潑的場景用高長調來表現十分貼切。圖2是一幅帶有中短調情緒的油畫，畫面的明暗反差不是十分強烈，以中灰色為主要色調，因此視覺感十分柔和，含蓄，朦朧，對表達廣西這一水分充足、空氣濕度大的地域環境十分貼切。而圖3就是一幅低長調的作品，這幅作品表達出廣西尋常百姓的平凡生活，畫面中大部分是以暗色為主，同時加入小面積的亮色作為對比，這樣的對比會使暗色更暗，亮色更亮，特別是在大面積暗色的襯托下，亮色會更顯活躍，畫面給人一種驚人的力量感，同時給人以壓抑和低沉感，畫面中的紅土地在明度上實際就是和暗色相對應，畫面中的亮色布袋像音符一樣流暢地滑過整幅油畫，人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狀態和傾訴都因恰到好處的明度對比表現得淋漓盡致。

關于畫面的色相對比，因色相的對比，會使畫面中各個色塊的性格表情產生變化，這為我們在油畫的創作中提供了諸多變化的可能性，同時為色彩適合不同情緒，不同主題的傳達提供了更為寬廣的領域。同明度對比相類似，色相對比同樣可以表現多種表情，按照色相的對比關系，可以將它們分為同一色相、類似色相、對比色相和補色色相。同一色相是一種接近單色變化的色相對比，在整個的色相變化中是最為微弱的一種，很多人會認為這種區域明度變化的對比是一種色彩單調貧乏的表現，但實際上，色彩越是單一和簡單就越能使我們體會色彩的微妙變化。同一色相充分在明度和純度的變化，即明、暗、純、灰四種樣式在畫面中進行穿插，以此來消減因色相不足帶來的單調感，這是一種在不變中求變化的思維。在很多情況下，畫家一定會遇到色相單調或是色相遭到限制的情況，因此好的畫家都會在限制中畫出具有豐富細膩的畫作。類似色相同樣也是一種色相弱對比，但是相對于同一色相相比還是要強烈，這種色相變化有著諸多的長處，畫面能夠保持統一、和諧和典雅，同時也不會喪失變化，此種對比在油畫中經常用來表達具有一定故事情節的油畫，畫面中色調統一，安靜，但又不顯沉悶，使得畫面具有很強的敘事性，任傳文就是這樣的畫家。相對于前兩種的的平和，那么接下來的對比色相和補色色相就活潑得多，這兩種色相是很多油畫常用的色彩搭配模式，因為這兩種形式的搭配具有畫面色調清晰、明確、飽滿強烈等特點，使得畫面本身的色調效果較之前兩種更為醒目，因此在表現一些強烈或者歡快的題材時，多選用這兩種配色。

總之整體色調就是一幅畫的“開場白”，是給觀眾講述你創作目的和感情的重要途徑和窗口。沒有調性的油畫作品是不完整的，是不成立的，因此也是不可能打動人的。因此在外出寫生或為創作收集素材時，應該好好地感受自然，認真地觀察自然，當然，這種感受需要畫家的主觀取舍和調整，在感受中取其精髓，去其糟粕，。感受自然帶給我們的情緒和內容，同時結合自身對景的認識，選取具有此景特質的色調是十分重要的，因此通過感受強化自己的意圖，選取與其目的相吻合的色調，這是油畫創作或寫生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畫家是用心去感受自然，而游人是拿起照相機記錄自然。在當代，在優秀的油畫家的油畫作品中處處可見對于整體感受的把握。例如張冬峰的《墨松圖》、《松之戀》，白羽平的《暮色》、任傳文的《浮生日記·冬天》等。

注釋：

[1] 忻東旺.油畫人體教學[M].合肥：安徽美術出版社，2006：27

作者簡介：

趙元，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南陽師范學院美術與藝術設計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