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何金玲
摘 要:內蒙古自治區承擔著維護國家文化安全的重要使命,該使命以維護本地區民族文化安全為基礎。蒙古族文化中的核心部分-非物質文化,最能反映蒙古民族的本質特征和內在精神。大力發展內蒙古地區文化產業,不僅是維護國家和地區文化安全的客觀需要,也是保護和發展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現實要求。
關鍵詞:內蒙古自治區;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產業;國家文化安全
中圖分類號:F59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4)33-0274-03
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是一個民族凝聚力、創造力和生命力的重要源泉。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推進文化體制機制創新的要求,并再次強調維護國家文化安全的重要任務。內蒙古自治區位于中國北疆,與俄羅斯、蒙古國相鄰,邊境線長達4 221公里,處于文化邊際地帶,尤其承擔著維護國家文化安全的重要使命。
一、深度審視:內蒙古自治區維護文化安全的重要性
所謂國家文化安全,是指一個國家的文化在發展過程中,維護自身文化特性,有效消除和化解文化風險,抵御外來文化威脅與侵略,最終目的是保護自身文化特質的存在與文化模式的延續。抵御外來的文化滲透和文化侵略,維護國家文化安全,關鍵在于增強文化軟實力,保持本民族文化的獨立性、獨特性和完整性,在發展和壯大本民族文化的同時提高自身文化的輻射力和影響力。中華民族由56個不同民族組成,各兄弟民族的文化互相影響、互相借鑒、互相交融、互相促進,共同造就出中華民族的獨特個性;其中少數民族文化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我們中華民族不可或缺的寶貴財富。因此,只有保護、發展和弘揚各民族的文化才能增強整個中華民族的凝聚力,營造出中華民族多樣性、充滿活力和競爭力的整體文化生態環境;只有提高各民族人民的文化素質,加強民族內部的團結,才能推動整個中華民族的團結,進而促進整個社會的和諧與穩定。
內蒙古自治區作為中國重要的民族地區之一,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其更具有維護國家文化安全的重要使命。完成這一使命,要從發展和弘揚內蒙古地區的民族文化,維護本地區民族文化安全作為基礎。從內蒙古地區的文化構成看,蒙古族文化是其核心,蒙古族文化既包含物質形態的“有形”文化,也包含精神文化形態的非物質文化,而其中的非物質文化,最能反映蒙古民族的本質特征和內在精神。因此,維護內蒙古地區文化安全,關鍵是繼承和發揚能深刻反映蒙古民族內在精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二、內在品質: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特征分析
蒙古族文化的典型特征之一,是非物質文化系統相對發達,文化的表現、傳承經常借助于非物質文化形態,特別是依靠“口傳心授”的方式繼承下來。比如工藝美術,傳統手工藝技能,《江格爾》、《格薩爾》、《瑪納斯》等說唱文學,長調、呼麥、好力寶、馬頭琴演奏等傳統表演藝術,那達慕等民俗、節慶活動,成吉思汗禮儀祭祀等,此外還包括草原民族獨特的思維方式、審美情趣、精神價值乃至獨特的生產和生活方式。一般而言,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特點主要體現在這樣幾個方面:
1.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豐富性與多元性
文化具有復合性,文化遺產的品種和類型也不是孤立存在,而是混同一體的。它們以不同方式相互依存、相互浸透,構成一種具有顯著民族特色的文化模式。作為產生于民間,凝聚著群眾智慧的寶貴財富,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也同樣具有綜合性、多元性、混同性等特點。蒙古族的衣食住行、音樂舞蹈、宗教祭祀、結婚禮俗、體育盛會既體現著獨特的民族文化的魅力,也閃爍著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光輝。因為根植于人民的基層生活,蒙古族非物質文化已經不經意間包孕在人們的衣食住行、器物用具、觀念言行中。如八百年的守陵人土爾扈特部對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祭祀儀式;民間詩歌對藍天、碧草、大地、母親的歌頌,對羊群、駿馬——蒙古族人民的“衣食父母”的贊美;各式各樣、美倫美奐的蒙古族服飾,充滿著獨特的民族蘊味和草原風情。就連看似簡單的各種自制奶食,也涵蓋了飲食習俗、工藝美術、民間信仰等多方面的傳統文化信息。因為這是人民的創造,必將會滲透到人民生活的各個層面,這正是非物質文化遺產歷久彌新、生生不息的活力所在。
2.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民族性與獨特性
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典型特點是不脫離民族特殊的生活生產方式,是民族個性、民族審美習慣的“活”的顯現,依托于人本身而存在,以聲音、形象和技藝為表現手段,并以言傳身教作為文化鏈而得以延續,是“活”的文化及其傳統中最脆弱的部分[1]。因此,就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的過程而言,具有民族個性的個體——人就顯得尤為重要。蒙古族非物質文化也因其自身具有濃厚的民族性、獨特性、原生態性等特征而對游客產生巨大的吸引力。
在具體的非物質文化形態中,蒙古族長調民歌,無疑是最富代表性和最為經典的形式,集中地反映蒙古族文化的本質追求和個性化的表達模式。換言之,“蒙古族文化的本質和特征,在長調民歌中有著充分和具體的完美反映與表達。”[2]蒙古族長調民歌與草原、與蒙古民族游牧生活方式息息相關,承載著蒙古民族的歷史,是蒙古民族生產生活和精神性格的標志性展示。長調民歌為當代人類提供了多樣化的價值資源—宏大的形式、悠長高遠的旋律、自由抒情式的拖腔體等形態特征,為文化藝術發展提供了可資借鑒的寶貴資源。
呼麥藝術,蒙古族人形象地稱之為“人聲馬頭琴”,音樂界人士則形容其為“天籟之聲”。呼麥又名“浩林·潮爾”,是一種神奇的喉音演唱藝術,純粹用人體的發聲器官,在同一時間里唱出兩個聲部,形成罕見的多聲部形態,這在人類歌唱藝術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作為神奇美妙的大地自然之音,呼麥“低如瀑布怒吼,直沖而下,高如蒼鷹飛鳴,悠揚致遠,透徹邈邈用心聆聽古老而神妙的蒙古族呼麥,它的旋律和韻味讓人仿佛融入了大自然的美境中。”[3]呼麥與蒙古族長調民歌、馬頭琴并列為蒙古族最典型、最精美、最有代表性的文化表現形式。endprint
3.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自然性與生態性
蒙古民族有崇拜自然,探索自然規律,順應自然,保護環境的深厚傳統。無論是物質生產、生活方式,還是思想觀念、精神內涵,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都體現出濃厚的自然性和生態性特點。
從生產、生活方式看,蒙古族被稱為馬背上的民族,游牧是其千百年來選擇的生活方式。游牧經濟是草原游牧民族在長期的生產和生活中根據地理環境、季節變化和草原承載力等一系列自然因素而做出的適應自然生態環境演化規律的合理選擇。這種方式本身就是生態化的表現。古代蒙古先民結合季節氣候變化規律和草場分布狀況進行游牧,使家畜在最佳季節處于最佳草場,有效實現了天時、地利與人和的最佳結合。這一在實踐基礎上形成的智慧的生產生活方式既能夠順應自然、保護環境,又能夠實現自然資源的可持續利用,并成為蒙古民族源遠流長、生生不息的重要物質基礎。蒙古族的游牧經濟,極其準確地把握了“人畜草”這三個草原生態系統的基本要素,將三者科學有機地協調起來;這種生態化的生產方式,使草原生態系統長期處于穩定和諧的狀態,維護著良好的草原生態平衡。游牧經濟有效解決了牧場與牲畜之間的矛盾,形成特色鮮明的蒙古族游牧文化;游牧文化不僅充分體現出人與自然和諧統一的生存智慧,還使蒙古草原千百年來生生不息,蒙古民族世世代代在草原生息繁衍、源遠流長。
在思想觀念方面,蒙古族文化同樣包含著豐富的生態性思想,這種思想,在作為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蒙古族宗教中可見一斑。薩滿教是蒙古族的原生宗教,薩滿教相信自然有靈,對天與地、水火山、日月風、一切動植物的神靈,都充滿著膜拜和敬畏;在自然中人并沒有居高臨下的特殊性,人只是自然界中的普通一員。這種生態學思想是簡單、質樸的,并與我們今天生態哲學界中非人類中心主義者的觀點不謀而合。非人類中心主義認為自然界中的一切生命都有其內在價值,要求擯棄人統治自然的價值觀,尊重、保護和建設自然,樹立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價值觀。“社會—經濟—自然”是一個復合生態系統,在這里人與自然相互聯系、相互作用,兩者的關系并不是以哪個為中心,或一個對另一個的主宰和統治,而是兩者相互作用和相互依賴。人與自然和諧發展是客觀標志。”[4]“薩滿教生態環境觀中蘊含著人只能適應環境、與環境和諧共生才能維持人類自身生活的樸素的生態哲學觀念和生態倫理思想。”[5]藏傳佛教是佛教與藏族文化相結合形成的宗教,帶有濃郁藏族文化特色。藏傳佛教傳入蒙古以后,與蒙古族文化碰撞并結合,也呈現出蒙古族文化的一些特點。信仰藏傳佛教的蒙古族人崇尚自然,認為自然界中萬物皆有生命,草原中的大小生命都應受到人的保護和尊重。在長期的社會生活中,蒙古族人形成了諸多禁忌:為了避免損傷草原的肌膚,嚴禁在草原上動土挖掘,更不能亂扔或踩踏山石;夏季忌大規模移牧搬遷,因夏季是牧草生長的季節,移牧會帶來牲畜對牧草的大面積踐踏,影響牧草生長和其他動植物的生育繁衍;不得隨意在草原上挖渠引水,因為這樣會影響草原的自然生態,造成草原的水土流失;嚴禁砍伐草原上的樹木、踐踏花草、折取樹木細枝嫩葉,家用燃料只可取自牛羊糞和撿拾枯枝落葉;夏秋季節進行植物藥材采集,只需葉莖入藥的,禁止連根挖除,同時注意保護種籽,使草原不因人的無度索取而受到損害[6]。生活中形成的禁忌,固然受宗教信仰的影響,但更多的是人們長期在社會實踐中經驗教訓的總結,它承載著人們的價值觀念和行為模式,積淀為游牧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并因世代相襲而得以延續。表面看來,這是內在宗教精神的外在表現,是蒙古族人民對大自然的崇敬、感激、畏懼和順從之情;但實質上,這是草原民族適應環境、與外在自然和睦相處的具體體現,是其自發生態意識、環境倫理的根本要求,是其維護自然環境和諧以促進自身發展的終極理想。
三、優勢拓展:文化產業是弘揚蒙古族非物質文化的有效途徑
今天,文化產業以其獨特的生命形態、豐富的文化內容和與時俱進的精神創造力深刻地影響和改變著人類社會。文化產業發展是加強民族文化主體性建設、促進民族地區經濟發展、提高民族地區居民經濟收入、營造民族地區和諧氛圍的根本要求,也是民族文化就弘揚與發展的客觀基礎與有效途徑。換言之,途徑要求,也就是民族文化發展和民族地區和諧氛圍關鍵設備什么。民族文化的存在與發展不能脫離文化產業這樣具體的文化形態,民族文化可以通過產業化形式來煥發時代生機和展現民族精神內涵。因此,產業化可視為蒙古族非物質文化保護與發展的重要方式之一,蒙古族非物質文化可通過產業化形態輻射、擴散,其內在品質與精神實質也可在產業發展中得以延續與傳承。
1.發展民族文化產業,實施文化傳播戰略
“文化產業具有穿越制度框架和文化界限的‘無國界的形式和能力。”[7]文化滲透一直以來是西方國家實現意識形態侵略的重要方式,文化產業則是意識形態傳播的有效物質載體。內蒙古自治區作為中國北疆的文化前沿,擔負著抵御外來文化威脅與侵略、打造本國文化防線的重要使命。但是,抵御外來文化,靠的不是文化上的嚴防死守,而是要靠提高自身文化軟實力,發展壯大自身獨具特色的文化產業。現代傳媒有力地擴大了文化傳播范圍,拓展了文化傳播渠道,內蒙古應充分發揮本地區民族文化特別是非物質文化資源豐富、特色鮮明的優勢,不斷發展外向型的文化產業,增加文化產品和服務在國外市場上的份額,這不僅可以傳遞自身的文化價值,提升對外傳播效果,還可以為蒙古族非物質文化的發展和傳承注入新的動力與活力。因此,加大對少數民族地區文化基礎設施和傳播網絡的投入力度,盡快建立覆蓋全面、傳播迅捷、雙向交融的現代文化傳播體系,實施文化傳播戰略,既是內蒙古自治區維護邊疆文化安全的客觀需要,也是保護、發展和傳承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現實要求。
2.發展民族文化產業,實施文化品牌戰略
文化產業作為市場經濟的組成部分,其生產和消費也要遵循市場規律,“通過不斷擴大的市場體系和商品邏輯而壓倒其他社會關系和價值體系,從而直接服務于共同價值觀的構建。”[8]因此,作為國家大力發展的戰略性支柱產業,內蒙古文化產業將成為對中國北方周邊國家進行文化傳播的新引擎。打造內蒙古文化產業,我們應以其精神實質—蒙古族非物質文化為內核,彰顯民族特色,全面實施文化品牌戰略。在充分挖掘和整合內蒙古優勢文化資源的基礎上,運用現代數字化技術、傳統與現代的傳播手段和多渠道的營銷方式,打造一批具有民族特色、時代精神和市場競爭力的文化品牌,使內蒙古的文化資源優勢轉化為文化市場優勢。內蒙古地區文化產業的發展將推動與北方周邊國家共同價值觀的構建,創造有利于建設面向和平與共同發展的戰略伙伴關系,最終實現中國北方的穩定、和平與繁榮。
總之,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偉大的蒙古族先民留給我們整個中華民族的寶貴財富,只有全面把握其典型特征,深刻領會其內在精神,并以此為核心大力發展內蒙古地區文化產業,才能真正發展和弘揚蒙古族文化,維護內蒙地區的文化安全,進而完成維護我們國家文化安全的重要使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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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玉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