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制度與流動的人

方樂迪

今年國慶期間，筆者以觀察者的身份走訪了朝鮮。湊巧的是，在這段時間朝鮮發生了金正恩“消失”的大事，因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和大家分享一下平壤見聞。當今世上恐怕少有哪個國家及其領導人會像朝鮮一樣，因為神秘而遭遇各種惡意報道。也正是如此，讓筆者有了對朝鮮的好奇心，并將其作為研究的一個方向。當然隔岸觀火，不如身臨其境。這就是我朝鮮之行的動力。

通往平壤之路

因為成行之前已耳聞了過境后的種種“限制” ，因此我對此行能有多大發現抱著“悲觀”態度。跟著列車慢慢跨過鴨綠江大橋后，就進入朝鮮國界了，然而首先進入視野的朝鮮門戶新義州卻并沒有想象中光鮮。鐵道周邊是破舊的民房，還有上個世紀80年代北京公園風格的游樂園。

進入新義州車站后，火車要在此停留一個小時接受檢查，因為該站是丹東到平壤的重要關卡。火車停穩后，一隊表情嚴肅的人民軍戰士拿著檢測設備走上來。老實說，當時還是有點緊張，但隨即就緩和了。士兵在操作安檢時很有禮貌，他們會登記你帶入朝鮮境內的手機、檢查你攜帶的相機是否違規（鏡頭不能超過150mm）以及攜帶的設備是否有GPS裝置。此外，人民軍方面還會檢查攜帶的書籍。需要注意的是，任何朝（韓）文字的內容都不能帶進（出）邊境的。

檢查我們車廂的戰士進來之后看到我們在看風景圖冊，他也很感興趣，就停下來跟我們一起看。也許因為這個緣故，他草草地檢查了一下就去下一個車廂了。

列車再次啟動后，便徑直駛往平壤。這一路走來，真是痛并快樂著。快樂是終于可以見到很美的藍天了，對于久居北京的作者而言，這是稀缺品，沿線連綿的稻田也很是養眼。但火車的速度實在不敢恭維，因為是單軌，所以時常要停車、錯車，一路走走停停，200多公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一天。

近距離接觸朝鮮

抵達平壤后，同行都有一個明顯的感受，就是朝鮮的美女真多！而且她們的穿著打扮比想象中要時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保守，有各式裙裝和套裝，而相對來說，男士的穿著就顯得古板一些。朝鮮導游告訴我們，朝鮮半島有“南男北女”的說法，意思大概就是說韓國出型男，朝鮮出美女。

平壤市區非常干凈，街道干凈整潔，市民在公共場合毫不喧鬧，乘坐交通工具和參觀時都是安靜有序地排隊。

街上的車輛一般都是外國豪車，有奧迪、奔馳等，據導游介紹，這些車一般都是在朝鮮的外國人開的，而與之形成對比的是當地的公共車都比較老舊，而出租車和北京的很像。大部分岔道口都沒有紅綠燈，由穿著藍色制服的交通警察用手勢指揮，而穿短裙的漂亮女交警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平壤也有地鐵，地鐵車輛也比較陳舊，車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車廂內播放著朝鮮歌曲。

我們也看到有平壤市民在使用手機通話。據導游介紹，平壤的移動通訊已經普及，但他們使用的手機都是朝鮮本國生產的品牌“阿里郎”。

此行最幸運的是，我們趕上了平壤市民迎接亞運會冠軍和獲獎者凱旋的集會。當天平壤市內主要街道兩側都站滿了身著盛裝的百姓，路口矗立著標語——“熱情歡迎為祖國爭得榮譽的第17屆亞運會選手們”。當代表團乘坐的花車緩緩駛入市內，歡呼聲、掌聲一片，各種文藝表演輪番上演。運動員們不斷向路邊群眾揮手致謝。見到心中的英雄，有的民眾甚至興奮地沖到車前，交警和其他工作人員不得不進行阻攔。

金氏的政治氛圍

一路走來，可以在朝鮮的村莊里看到各種政治標語，既有類似“某某某萬歲”、“大海航行靠舵手”之類的政治崇拜，也有類似“抓革命、促生產”這樣的鼓動。這種標語從朝鮮的村莊蔓延到山巒與稻田，構成了沿線最矚目的景觀之一。

另外，朝鮮所有的重要建筑物都會有金家父子的畫像。導游介紹，涉及金家父子的畫像、雕像在夜晚都是被照亮的。這一點再后來我們的旅游行程中也得到了印證——漆黑的街道上最亮的永遠和這對父子有關。

除了金家父子的塑像等作品外，另一個獨具朝鮮特色并隨處可見的政治作品就是永生塔。這種永生塔類似尼泊爾街頭的廟宇，但與宗教信仰無關，它代表著對朝鮮國父金日成的紀念。第一座永生塔位于平壤的“錦繡山紀念宮”附近，建于金日成逝世3周年之際，用以稱頌金日成的一生戰勝入侵者、令朝鮮保持自由、民主與獨立。該塔有90多米高，塔身前后兩面刻有‘偉大領袖金日成同志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的朝鮮文字樣，塔頂上的“大元帥星”附有強光燈泡，夜里能發出光耀眼的光芒。此后，朝鮮各地都開始建設這類永生塔，成為一道獨特的政治景觀。

還有一個明顯的感受是，在朝鮮可以看到的軍人比普通民眾多（除了以上所提的大型集會以外），他們或者三五成群，或者列隊走過。就我們接觸的而言都比較親切，比如我們在板門店拍照留念時，有不少中國游客都請求跟他們合影，他們雖然不情愿，但還是比較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