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梅生
他雖然早年從軍,是紅軍長征的開路先鋒、長征時走路最多的人,為北平(今北京)的和平解放立下了汗馬功勞,甚至一向不輕易夸人的林彪,也禁不住稱他“等于10萬雄兵”,還榮獲過二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但他卻又是我軍歷史上唯一一位從來沒有直接領兵打仗的開國中將。
他就是蘇靜,曾用名蘇孝順,1910年12月21日生于福建省海澄縣人(現為龍海縣)海澄鎮六口碑村一個普通農民家庭。是中國共產黨第九、第十、第十一屆中央委員,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代表,第五屆全國委員會常委。1997年11月28日因病在北京逝世。
情報英杰
紅一方面軍長征時,紅一軍團(軍團長為林彪,政委是聶榮臻)是開路先鋒。1932年4月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6年1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紅1軍團司令部作戰科科員和偵察科科長、參加過中央蘇區第四和第五次反“圍剿”的蘇靜,此時雖是軍團一個小小的偵察參謀,但卻是先鋒中的先鋒。
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經過的地方大多人跡罕至,饑餓、疾病、疲勞,又常常使得紅軍指戰員的體力到達極限,而敵人卻一再圍追堵截,軍情、民情、地形的不熟悉,無疑讓紅軍危機四伏。
蘇靜的重要任務之一,就是為整個軍團探路。部隊行軍打仗每到一地,別人都可以住下休息, 蘇靜卻不僅不能,還要馬上帶上偵察員出發, 朝軍團首長定下的下一站沿路偵察。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行走在高山大川之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 毒蛇猛獸到處可見,甚至還有土匪民團襲擊騷擾。每一次偵察回來,蘇靜仍必須立即分析匯總,連夜把地形地貌、道路橋梁畫好,繪制成行軍路線圖。第二天天沒亮,便要交給毛澤東并報告當天的行軍路線。長此以往,蘇靜為中央紅軍繪制的路線圖達數百張之多。以至于聶榮臻曾在回憶錄中提過:“紅軍過草地,蘇靜同志在前面開路是有功的。”
事實上,別人走了一遍的長征路,蘇靜要先偵察走個來回,再跟著走一趟,走的距離是別人的三倍。
除了當好開路先鋒以外,蘇靜還利用自己在緬甸時學過的照相技術,拍攝了紅軍活動的一批珍貴歷史資料。也利用自己的文化知識和觀察能力,解決部隊在行軍作戰中碰到的難題。如紅軍長征一路走來,敵人的飛機就像趕不走的蒼蠅,天天在紅軍行軍隊伍的頭頂盤旋、轟炸、掃射,給紅軍帶來不少傷亡。如何才能把敵人空襲的損失降到最低的限度?細心的蘇靜開始觀察敵機的行動規律,總結出躲避炸彈的經驗并告訴戰友們,對減少部隊傷亡起了不小的作用。
紅軍到達陜北后,力圖向北發展。林彪、左權帶領蘇靜到瓦窯堡進行實地勘察時,不料陷入沙漠,迷失方向。眼看夜幕將至,大家心急如焚,而蘇靜卻胸有成竹。左權對蘇靜說:“大家都說你點子多,就快想想辦法吧。”蘇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下了馬,放開僵繩。原來蘇靜所用的正是“老馬識途”的典故,而老馬很快就帶著大家踏上歸途。
蘇靜還參加了直羅鎮、東征、西征、山城堡等戰役。
抗日戰爭爆發后,紅一軍團改編成115師,許多將領都要降一、兩級以上使用,蘇靜卻被提升為偵察科科長。參加了平型關戰役、陸房突圍等,參與領導了山東抗日根據地的政治保衛和治安工作。
1938年2月,日軍進攻晉西南。八路軍115師分兵一部阻截敵人,以保衛黃河河防。3月2日,林彪率部向敵后運動,進行到隰縣以北千家莊附近時,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林彪中彈落馬。帶著偵察排跟在林彪身后的蘇靜,趕緊把林彪扶到路邊的溝坎下隱蔽,同時命令警衛員立即到后續部隊處找醫生。
第二天,師政治部主任羅榮桓命令蘇靜去國民黨防區去調查此事。蘇靜對整個槍擊事件作了細致的調查,并進行了實事求是的分析,得出是一次誤傷事件的結論:初春時節,天氣尚冷,林彪披了一件在平型關戰斗中繳獲的日本呢子大衣。閻錫山部的一個警戒分隊哨兵誤認為是日軍軍官,因而開了一槍。
林彪被槍擊后不久又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天,衛立煌帶著他的司令部剛剛到達大寧,日軍就偷偷地圍了上來。115師政委羅榮桓和代理師長陳光當即命令蘇靜帶一個營去掩護衛立煌。蘇靜騎馬一口氣追趕5公里路,才追上衛立煌,并向他通報了敵情。可衛立煌還沒來得及轉移,日軍就已經于第二天發起了圍攻。當時衛立煌身邊沒有多少部隊,全靠八路軍一個營的兵力拼死抵擋。在沖出包圍后,蘇靜命令留下一個連斷后。這個連在白兒嶺據險死守一天,英勇抗擊了800多日軍的輪番進攻。事后,衛立煌才知道,二戰區的國民黨軍總司令部無線電密碼被日軍破譯,國民黨軍卻一無所知,但卻被蘇靜偵查到了。
1938年,八路軍115師進駐晉西孝義地區,國民黨方面派了一個高參到115師,名為進行“聯絡”事宜,實則為了監視和收買情報,而一名掌握師部核心機密的譯電員恰恰被拉下了水。
但僅僅過了數日,便被心細如發的蘇靜發現。蘇靜不動聲色地處理了那名譯電員后,又連續數日宴請國民黨高參。宴席中,蘇靜代表八路軍殷勤勸酒,高參及其隨員們也心懷鬼胎地頻繁回敬。蘇靜假裝不勝酒力,胡言亂語,“無意中”泄露了八路軍一些機密“情報”。欣喜若狂的高參每到三更半夜,便將收集到的“情報”發給上司,而蘇靜則躲在隔壁房間,細聽著“嘀嘀嗒嗒”的聲音,將高參發出的電碼原原本本記在了筆記本上,通過對故意泄密內容和國民黨電碼的反復對照,輕而易舉地掌握了國民黨的電報密碼。
此后,林彪在電報中經常提到的“密息”,指的就是破譯敵人電臺密碼所獲得的情報。
東北獻計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國共雙方隨即為爭奪東北展開了激烈的較量。11月中旬,蘇靜跟隨羅榮桓到達沈陽,在剛剛組建的東北民主聯軍中擔任司令部情報處處長。隨即,又來到林彪帶領的前線總指揮部。“前總”是個非常簡便高效的指揮機構,除了林彪,就只有李作鵬、蘇靜、何靜之等幾個人。
當時東北的局面相當混亂。就中共方面的東北民主聯軍來說,雖然人數多達十幾萬,但部隊都是從各自根據地出發,彼此之間沒有電臺聯絡,連林彪的“前總”也不知道自己的部隊究竟有多少人、在什么位置,打起仗來,甚至還找不到自己的隊伍。而老百姓也不了解共產黨,甚至把國民黨當成正統,使得東北民主聯軍幾乎成了瞎子、聾子,以至于山海關丟失、錦州失守、遼西走廊洞開……1946年初,東北民主聯軍主力還一直退到松花江以北,不僅士氣低落,處境也極為艱難。endprint
林彪很想打個大勝仗鼓舞士氣,可此時的部隊仍然裝備奇缺、駐地分散,群眾發動依然不夠,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蘇靜身上。
同以往一樣,蘇靜總能在關鍵時刻給林彪以驚喜。蘇靜受命后,很快編織起一張卓有成效的情報網,并迅速組織100多名情報人員收集敵情。2月11日,蘇靜向林彪報告:敵89師近兩個團脫離其主力到達秀水河子,離主力有3天的路程。林彪當機立斷,迅速就近調集7個團的優勢兵力一舉將其全殲,從而拿下了進軍東北以來第一個漂亮的殲滅戰。4月15日,林彪又根據蘇靜的情報,再次指揮部隊在大洼一舉殲滅敵87師4400人。大洼戰斗結束后,林彪高興地對秘書季宗權說:“一個蘇靜等于十萬雄兵。”正是由于有蘇靜作后盾,林彪此后作戰經常通過電臺直接指揮師、團一級作戰,作戰效率大大提高。
1948年秋,國共兩黨舉行了遼沈戰役,而決戰的關鍵點在錦州。可針對毛澤東攻占錦州的命令,林彪卻信心不足。因為林彪擅長的是運動戰,不喜歡攻堅。四平一戰之前,林彪就曾經多次運用“圍城打援”,于運動中消滅了大量敵軍;林彪率重兵圍攻四平時,卻遭到國民黨軍陳明仁部重創,甚至再也不能回四平了。
毛澤東一邊一再強調“關門打狗,務求全殲國軍主力于東北境內”,一邊用巨大的耐心,通過一封封超長的電報開導林彪說,今日之“東野”,已非當日吳下阿蒙。要樹立信心,取得前所未有的偉大勝利!最后甚至不得不直斥林彪軟弱,嚴令拿下錦州,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迫于毛澤東的壓力,林彪終于率領數十萬東北野戰軍南下圍困并攻擊錦州。錦州之戰,頓時成為國共兩黨在東北戰場的生死對決。敵守城司令范漢杰不僅使黃埔軍校一期出身,曾在日本、德國考察學習過西方軍事,而且在國民黨軍中堪稱“能戰之將”。國民黨還調集10萬大軍從錦西葫蘆島方向增援,而錦州與錦西之間只有40公里,可謂近在咫尺。加之其間無險可守,又東臨渤海,極易遭到國民黨海軍的炮火攻擊,甚至蔣介石也在葫蘆島海面軍艦上親自督戰,大有一舉殲滅東北野戰軍于錦州城下之勢。
東北野戰軍的攻城部隊傷亡一天天在增加,錦州城卻紋絲不動。情況萬分危急之際,林彪曾有心撤圍北上,但考慮到毛澤東絕對不會同意,且意味著東北野戰軍的重炮、坦克、裝甲車等重裝備也要扔在錦州城下,只得背水一戰:一面攻堅;一面打援,即抽調2個縱隊、2個獨立師、1個炮兵旅死守塔山,對付國民黨從西面開過來的十萬援軍。出于放心不下,林彪指派蘇靜前往塔山“監軍”,就地督戰。
蘇靜和野戰軍炮兵司令朱瑞冒險深入到錦州外圍的義縣去收集情報,不料卻雪上加霜,朱瑞不幸觸雷犧牲,部隊的壓力更大了。
就在這時,蘇靜幫助林彪找到了突破口。蘇靜在深入前沿時,發現2縱5師在攻打義縣時采取了坑道近迫作業的攻城方法,部隊傷亡很小,當即意識到這個方法可以在所有攻城部隊中推廣,立即向林彪面呈以坑道近迫作業攻占錦州的建議,林彪未置可否。蘇靜知道,林彪一句話不想聽兩遍,但他還是去林彪那兒又講了一遍。這次林彪果然極為重視,電令攻城各縱隊、師,每個師以2/3的兵力搶挖高寬各為1.5米至2米的交通溝至敵陣地50-60米處。
很快,錦州陷入解放軍縱橫交錯的坑道之中,攻城部隊在坑道的掩護下傷亡大為減少,東北野戰軍的炮兵甚至能從坑道中抵進到離城根只有100米的地方射擊。范漢杰一度計劃乘解放軍傷亡增大之機向城外反攻,可當他看到城外的坑道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卻看不到解放軍的人影時,不禁哀嘆道:“守城無望了!”10月15日,錦州解放,范漢杰兵敗被俘。
錦州之戰中積累的攻堅經驗,讓東北野戰軍士氣大振。
和平使者
遼沈戰役勝利結束后,平津戰役隨之開始。為了使北平這座馳名世界的文化古城免遭戰爭破壞,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力爭以和平方式解放北平。在90萬人民解放軍兵臨城下的震懾下,在北平地下黨的耐心工作和北平許多開明人士的敦促下,國民黨華北“剿總”總司令傅作義接受了談判的建議。
蘇靜是中共中央派出的進入北平的解放軍代表,參加了全部的北平談判。
北平和平解放正式談判,先后進行了三次:
第一次談判是在1948年12月中旬。傅作義派崔載之為代表同李炳泉(中共地下黨員)一起,帶電臺和報務員、譯電員,到平津前線司令部所在地進行。雙方交換意見后,崔回平向傅報告,李攜電臺和報務員、譯電員留下,以便聯系。
第二次談判是在1949年1月6日至10日。當時傅作義主力35軍被殲,孤守的國民黨軍傅作義部25萬人完全陷于絕境,平津戰役勝負大局已定。傅作義派周北峰、張東蓀到河北薊縣八里莊平津前線司令部進行談判。這次談判有很大進展。我方提出了改編國民黨軍的方案,對傅起義人員一律不咎既往,雙方草簽了《會談紀要》。
第三次談判是1月14日至17日。14日上午,解放軍向天津守敵發起總攻。當天傅作義派華北“剿總”副總司令鄧寶珊、周北峰作為全權代表,到通縣西五里橋平津前線司令部進行。談判取得了成功,于16日簽署了《關于北平和平解決的初步協議》14條。
19日雙方代表在城內華北“總部”聯誼處經磋商后,將協議正文增補為18條,附件4條,共22條。東北野戰軍參謀處長蘇靜與華北“總部”政工處長王克俊及崔載之,分別代表雙方在《關于北平和平解決問題的協議書》上簽字。
1月21日,傅作義在華北“剿總”機關及軍以上人員會議上,宣布了北平城內國民黨守軍接受和平改編。發出了《關于全部守城部隊開出城外聽候改編的通告》。同時將《關于北平和平解決問題的協議書》諸點經國民黨中央社北平分社向全國發表。22日,傅作義在《關于北平和平解決問題的協議書》上簽字,并發表廣播講話。同時,城內國民黨守軍開始移到城外指定地點聽候改編。
1月31日,解放軍入城接管防務,至此,北平宣告和平解放。它創造的解放國民黨軍隊的“北平方式”成為后來解放湖南、四川、新疆、云南的范例。endprint
其實,就在雙方代表于19日簽訂《關于北平和平解決問題的協議書》后,還出現了一個差點讓協議前功盡棄的插曲。
當時,蘇靜受林彪委托,交給鄧寶珊一封信,信是毛澤東以林彪、羅榮桓的名義寫給傅作義的,毛澤東在信中措辭相當嚴厲、尖銳,除了歷數傅作義在三年內戰中追隨蔣介石犯下的累累罪行,還聲稱要追究傅作義的內戰責任。由于信未封口,鄧寶珊看罷大驚失色,當著并不知情的蘇靜的面說:“這封信太出乎意料,傅作義不一定會受得了。”又道:“我回城后,打算暫不交給傅作義看,以免節外生枝,把事情搞僵,甚至推翻協議,使談判功虧一簣。”
原來,早在1946年9月的大同、集寧戰役中,解放軍雖殲滅國民黨軍1.2萬人,但由于指揮失誤,戰役失敗,大同未攻下,集寧又失守,傅作義取勝之后發表了一封《致毛澤東的公開電》,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延安毛澤東先生:……最近由于你們背棄諾言,圍攻大同,政府以和平解決的努力、均告絕望之后,本戰區國軍才迫不得已采取行動,救援大同,解救大同二萬軍民。然你們相信武力萬能,調集了十七個旅,五十一個團之眾,企圖在集寧殲滅國軍,城郊野戰和慘烈巷戰,繼續達四晝夜,最后你們終于潰敗了。當你們潰退的前一天,延安廣播且已宣布本戰區國軍被你們完全包圍,完全擊潰,完全殲滅,但次日的事實,立刻給了一個無情的證明,證明被包圍被擊潰被殲滅的不是國軍,而是你們自夸所謂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賀龍所部、聶榮臻所部,以及張宗遜、陳正湘、姚哲等的全部主力。”“誠如你們所說,本戰區國軍武器最劣,人數最少,戰力最弱,但我們沒有失敗,失敗的卻是你們。在這次戰役中,你們擺在戰場的尸體,至少在二萬人以上,我們流著眼淚,已經將他們掩埋了。你們在潰退途中,因恐怖國軍追擊,竟至拼命奔逃,口鼻冒血,倒身路旁者比比皆是,這是一幅如何悲慘的畫面。”“我不禁要問是誰殺死了他們。……如果他們是在你的錯誤指導之下逞兵猖亂禍國害民,那就是你殺死了他們,在夜闌人靜時,你應受到責備,受到全國人民的懲罰。”毛澤東讀罷此信,當時只說了8個字;“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朱德總司令也特將此電分發華北解放軍全體將士人手一份,以激勵將士牢記大同、集寧之辱。
而在同年10月11日,傅作義攻占解放區重鎮張家口后,又寫了一封侮辱性的《上毛澤東書》,聲言如果共產黨打勝了,他甘為毛澤東執鞭。
豈料,時間僅僅過去兩年多,形勢便急劇逆轉。志在必得的毛澤東并沒有忘記往事。
毛澤東的信不僅讓鄧寶珊大感意外,連傅作義的女兒傅冬菊也擔心此信會刺激傅作義。作為和談代表,蘇靜同樣敏銳地意識到:毛澤東親自寫的信不能不送,但傅作義作為一代名將,有軍人極強的自尊心,萬一看到信后思想發生變化,前面的努力可能要功虧一簣,甚至很可能使傅作義因一時義憤而決定玉石俱焚。因為早在1948年12月25日,中共中央宣布蔣介石等43人為罪大惡極的頭等戰犯時,傅作義便名列其中。傅作義為此曾對中共中央的“既往不咎”的寬大政策表示懷疑。直至傅作義的親信開導說:“這一定是中共一批青年干部做的,毛先生一定不知道。”傅作義才稍有釋懷,但心中仍然害怕中共中央日后算舊賬。萬一如今看到毛澤東的信,必將更加認定中共不信守承諾。
蘇靜考慮再三,決定向上級建議此信暫時不要送給傅作義本人。林彪說:“是啊!那封信是有些嚴厲,暫時不交也可以。”羅榮桓、聶榮臻等人也表示同意。
蘇靜回到城內,找到鄧寶珊,一同去中南海居仁堂見傅作義。傅作義情緒很好,問這問那,與蘇靜熱情交談。鄧寶珊乘機到內屋,將信交給了傅冬菊,傅冬菊看了信,沒敢交給傅作義,而蘇靜也絕口未跟傅作義談及這封信的事。結果在北平和平解放之前,該信只送到傅作義的女兒那里。
事實證明,傅作義確實接受不了那封信。1949年2月1日,《人民日報》刊發了該信全文后,傅作義立刻如芒在背,可此時距林彪將信交給鄧寶珊已經過去10多天,北平和平解放已既成事實,只好慌忙給林彪和羅榮桓寫信:“兩年半戡亂戰爭的嚴重災難,我愿擔當錯誤責任,愿意接受任何懲處。”傅作義的舊部,也在思想上產生了很大的波動。好在林彪接信后,對傅作義作了大量解釋安撫工作,才使事態有所平息。但傅作義還是不放心,決定親自到西柏坡向毛澤東負荊請罪,進一步摸一下中共的底牌。
傅作義于2月下旬到達西柏坡后,受到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的熱烈歡迎,毛澤東鄭重代表中共向傅作義作出既往不咎的保證,并當場列出傅作義為和平解放北平立下的功勞以及抗戰期間為中華民族所做的卓越貢獻。傅作義這才完全放下了包袱。
傅作義對蘇靜的冷靜變通充滿了感激之情,也被他的睿智和膽識所折服。解放后,傅作義曾送給蘇靜許多禮物包括毛衣、手表等當時的奢侈品,以表謝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