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運營的經驗及啟示

上海海事大學 高娟 呂長紅 周文平 黃崇韌

一、引言

1990年6月，中國第一個保稅區——上海外高橋保稅區獲批成立，其發展的目標是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園區。2013年8月，國務院正式批準設立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以下簡稱“上海自貿區”）。經過20余年的探索發展，保稅區向自由貿易區的轉變邁出了歷史性的一步，它旨在通過探索深化改革的道路與產業升級的路徑實現經濟結構轉型。自由貿易園區的建設順應經濟全球化和貿易投資自由化的趨勢，是拓展對外開放廣度和深度、深層次參與國際競爭與合作的重要舉措。本文通過分析國際上比較成熟的自由貿易園區之一的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運營經驗，提出推進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的啟示。

二、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發展概況

新加坡位于馬來半島南端、馬六甲海峽東出入口，優越的地理位置為新加坡的海上運輸和進出口貿易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新加坡有200 條航線聯系全球123 個國家的600 個港口，2012年，新加坡集裝箱中轉吞吐量3126萬TEU，占全球1/7。2012年新加坡貿易總額為9849 億新元（約合8020 億美元），較2011年微增1.1%。新加坡的Trade/GDP（貿易/國內生產總值）比重全球最高，在2008年到2011年間，貿易總額大概是GDP 的4 倍。

為吸引全世界銷往亞太地區的貨物集中于新加坡轉運以及強化貨物集散地功能，1969年新加坡通過了自由貿易園區法案（Free Trade Zone Act），該法案詳細說明了自由貿易園區（FTZ）的位置和政策，并規定了自由貿易園區的主要監管部門和職責。新加坡于1969年9月在裕廊工業區的裕廊碼頭內劃設了第一個自由貿易區。目前，新加坡境內的自由貿易區有7 個[1]，除坐落于樟宜機場的自由貿易區主要負責空運貨物外，其余6 個自由貿易區均負責海運貨物。

在新加坡的自由貿易園區，貨物存放在這些指定區域內（除了酒和煙要儲放在特許倉庫，其他貨物都能存放在自由貿易區），可以暫時不繳納GST（Goods and Services Tax）等稅款，應繳納關稅的物品也可以暫緩繳納，只有當貨物離開自由貿易區并進入本地消費市場時，才必須繳納關稅和其他稅款。

三、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發展經驗總結

1.轉口集散型自由貿易園區

新加坡出口中有47%是再出口（轉口貿易），而自由貿易園區一般設在港口碼頭或機場航運站附近，極大便利了轉口貿易。新加坡的自由貿易園區主要以吸引轉口貿易與提供物流附加價值為目的，在園區內可以重新包裝、分類和重整貨物，但只允許進行一般商業性加工，限制深加工。若需從事除簡易加工外的制造，則需將其進口的原料移運至自由貿易區外的物流分銷園區或工業區內進行[2]。

2.外匯管理和金融政策

自由貿易園區普遍采取寬松、自由、開放的外匯管理和金融政策。一是寬松的外匯管理政策。新加坡自1968年起逐步放寬外匯管制，1978年6月1日全面取消了外匯管制，1994年新加坡以平均日成交1000 億美元以上的成績躋身世界第四大外匯交易中心的地位。新加坡采取金融自由化政策，均無任何形式的外匯管制，外匯可自由兌換。二是資金自由進出政策。新加坡資金進出沒有任何限制，外匯、各種形式的合法收入都可自由進出。三是離岸金融業務廣泛開展。為了發展離岸市場，新加坡政府在1972年宣布，放寬對銀行的外匯交易管制。新加坡逐漸發展成為全球離岸金融中心。

3.提供免費倉儲服務

與一般國家的自由貿易區不同，新加坡的自由貿易區并不是提供稅務優惠以吸引外資進行加工制造的生產基地，而只是提供一個免稅區，便于商家把貨物存放在區內，以便重新分類、包裝、鑒別和展示，然后再出口。或者是等待有利銷售時機，把貨物運轉入新加坡的關稅區，經辦理關稅繳納手續后再投入市場。如果要從事除簡易加工外的制造，則須將其進口的原料移運至自由貿易區外的物流分銷園區或工業區內進行。新加坡還有70 余座保稅倉庫，以增強自由貿易區功能，這些保稅倉庫實際是自由貿易園區概念的擴大[3]。新加坡自由貿易區為散貨進出口提供72 h免費儲存服務，為等待復運出口或轉口的貨物提供28 天免費儲存服務。貨物可以在同一自由貿易區內自由轉運，但如果要從一個自由貿易區運到另外一個自由貿易區，則需要在海關的監管控制下進行。

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經驗總結見表1。的政策，吸引符合其區域發展戰略需要的企業、組織進駐。目前，新加坡已經吸引了4200 家跨國公司在新加坡設立了地區總部（香港3500 家，迪拜1600 家）[6]。

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正是中國以開放的態度，積極應變經濟全球化進程、適應和融入發生巨大變化的世界貿易和投資格局；是中國繼加入WTO 后又一次更高層級的開放，它超越爭取優惠政策的層面，探索開放要素市場、厘清政府邊界和放開行政管制。如外商投資方面，2013 版負面清單編制特別管理措施共有190 項，將來2014 版、2015 版的負面清單將具體到小類以釋放更大的開放空間；同時，負面清單之外的領域，由核準制改為備案制。開放和高效是自由貿易園區的核心精神。

表1 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經驗總結

四、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的政策啟示

1.秉持開放和高效的精神

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在一次公開場合表示，作為一個沒有天然資源的國家，新加坡取得成功的關鍵在于手握資金的人或機構對該國的信心，這份信心建立在穩固機制、健全政策和開放貿易的基礎上[5]。新加坡已連續多年成為亞洲最具競爭力的城市，它通過開放來集聚全球的貿易、資金、人才、信息流量的同時，形成了一套高效、彈性同時又具有一定穩定性的制度，這些制度包括了海關管理制度、司法制度、社會保障制度等。在產業發展策略上，新加坡通過稅收優惠、政府補貼、發展基金等一系列最優惠

2.通過彈性稅收制度保持自貿區活力

1960年新加坡除了對煙、酒、汽油征稅外，只對肥皂和清潔劑征稅。1969年是關稅保護的高峰期，共有398 種進口商品應征關稅（占約2000 種進口商品項目的19.9%）。此后，由于新加坡轉向發展出口工業，從1973年起逐步取消了一批商品進口關稅。進入上世紀80年代，為配合鼓勵工業升級，新加坡又解除了對232 種進口消費品的征稅。為了更好地保持自由港的“吸引力”，自1983年以來，新加坡采用簡化的關稅分類方法，將原來的5700種商品分類，簡化為2600 種商品分類。目前，全球超過90%的貨物可以自由進出新加坡而不需要繳納關稅，應稅貨物只有酒類、煙草產品、石油產品以及車輛等四大類商品[7]。

2013年9月27日，國務院發布了自貿試驗區總體方案，明確提出要“探索與試驗區相配套的稅收政策”。10月24日，財政部、海關總署、國稅總局聯合發布對試驗區內生產企業和生產性服務業企業進口所需的機器、設備等貨物予以免稅優惠。12月2日，財政部、國稅總局發布《關于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內企業以非貨幣性資產對外投資等資產重組行為有關企業所得稅政策問題的通知》，對符合條件的企業所得稅實行“遞延納稅政策”，在不超過5年期限內，企業可分期均勻計入相應年度的應納稅所得額。

上海自貿區的稅收制度探索才剛剛起步。另外，在符合稅制改革方向和國際慣例，以及不導致利潤轉移和稅基侵蝕的前提下，積極研究完善適應境外股權投資和離岸業務發展的稅收政策。在很多國家，這些稅收政策都是發展全球離岸業務，促進金融創新的重要舉措。但是，這樣的稅收立法在中國基本屬于空白，探索出中國境外股權投資和離岸稅源管理的新思路、新方法和新模式，將會是一個長期的摸索過程。

3.簡化“境內關外”手續

在中國現有的110 余個海關特殊監管區（包括保稅區）內，貨物進保稅區時，需要事先登記。上海自貿區將改革現有貨物“先申報、后入區”的海關監管模式，允許企業“先入區，再申報”。總體方案提出，推進實施“一線放開”。允許企業憑進口艙單將貨物直接入區，再憑進境貨物備案清單向主管海關辦理申報手續，探索簡化進出境備案清單，簡化國際中轉、集拼和分撥等業務進出境手續。

為提高境外與自由貿易園區之間貨物進出口岸的效率，國際通行做法是不需要履行報關手續，境外貨物可以不受海關監管地自由進入自由貿易園區，區內貨物也可以不受海關監管地自由運至境外。貨物存儲在自由貿易區內不需要任何海關文件，以新加坡為例，只有當貨物進入新加坡課稅地區才需報關。在上海自貿區的推進過程中，要在繼續提供營業稅免征與營改增、保稅船舶登記、啟運港退稅、航運金融與融資租賃、期貨保稅交割等優惠政策的同時，進一步簡化“境內關外”手續，取消進出境備案清單申報，推進“一線徹底放開”。

4.高效的物流運輸網絡是保障

高效是新加坡物流的核心競爭力，新加坡物流從運輸、通關、貨物跟蹤等各方面效率都比較高。根據世界銀行對全球貿易物流的最新調查顯示，新加坡、中國香港和芬蘭在全球物流績效排名中位列前三，中國大陸排名第26位。新加坡港口、機場附近的自由貿易園區內，提供集中的物流服務，在園區內就能找到運輸、倉儲、配送等各個環節的專業物流商，極大地方便了客戶聯系業務。新加坡已經云集了全球諸多物流企業，根據新加坡經濟發展局公布的數據，全球前25 家物流公司中，有20 家在新加坡有業務，而像德國DHL、瑞士德訊集團（Kuehne Nagel）、Sankyu、德國Schenker、美國UPS、日本郵船（Yusen），更是將區域或全球總部設在新加坡[2]。

新加坡的自由貿易區或物流園區里都提供集中的物流服務，在自由貿易區內，有Pasir Panjang、Sembawang Wharves 和Keppel Distripark 3 個配送中心。Keppel Distripark 提供拆拼箱、倉儲、運輸以及貨物取樣、測量、貼牌、包裝等服務，是港區內最便捷的集裝箱配送中心；Sembawang Wharves 為散貨分撥中心；Pasir Panjang 為專業汽車轉運中心。數據顯示，自由貿易區內貨物的卸貨時間為4 ～6 h，大型快遞公司比如UPS、FedEx 等，貨物從卸貨到運出自由貿易區所需的時間，只有大約1 h[7]。

上海自貿區的設立有助于提升園區以及中國物流企業的轉型升級。功能多元化的自由貿易區需要多種貨運業務，如保稅物流、保稅加工、倉儲、商品展示等。在多元化的貨運業務需求下，物流企業必須要改變單一的、粗放式的經營模式，開展各種增值服務是企業發展的方向。同時，進入自貿區的加工、貿易企業都會是實力超強的大型企業，而它們則需要高效的物流，這對物流企業來說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挑戰。

[1]Free Trade Zones(FTZs)of Singapore[N/OL].新加坡政府網站，http://www.enterpriseone.gov.sg/en/Topics/Import%20and%20Export/Depositing%20and%20Storing%20Your%20Goods/imp_ftz.aspx,2013-11-22.

[2]柯白瑋．新加坡自由貿易園區探訪記[N]．東方早報，2013-09-28.

[3]胥會云.自由貿易區：新加坡之經驗[N]．第一財經日報，2013-08-02.

[4]IRAS:What is the current GST rate[N/OL].新加坡稅務局，http://www.iras.gov.sg/irashome/page04.aspx?id=1852,2013-12-10.

[5]李光耀.新加坡成功在于人們對我們有信心[N]．聯合早報，2013-3-21.

[6]肖林，馬海倩．向全球自貿園區學什么[N]．東方早報，2013-09-28.

[7]新加坡自由港競爭之道：開放·高效·低稅負[J]．珠江水運，2013(16)：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