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雪
[摘 要]儒家禮學可以歸結為“至善”之道,其主要內容可以概括為圣人之境和致圣之道兩個方面,儒家依照“至善”精神,塑造了“圣人”形象,構建起了“禮”學的思想道德大廈。
[關鍵詞]儒家;禮學;至善;中庸
《禮記·大學》開宗明義:“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新)民,在止于至善。”從一定意義上講,儒家禮學可以歸結為“至善”之道。“至善”之道既是儒家倫理道德生成的范式,也是禮學倫理道德評價的標準,它為人們設計了一條通往理想世界的現實路徑。
如果將《禮記》中的《大學》和《中庸》兩篇聯系起來,不難發現“至善”之道實質就是中庸之道,一切依禮而行、“無過無不及”,其主要內容可以概括為圣人之境和致圣之道兩個方面。
一、圣人之境
關于“圣人”的概念,司馬光所著《資治通鑒》的概括比較經典:“才德全盡謂之圣人”。儒家禮學所推崇的圣人超凡脫俗,兼“內圣”與“外王”兩方面,集智慧、品德和功業于一身。儒家對圣人的塑造和描述,實質上是借助古代名人表達對“理想人格”的景仰和追求。
在儒家所構建的禮學體系中,禮是道德之極,圣人是文明之極,圣人的一舉一動都體現禮的精神和范式,禮因圣人制作而至善,“禮”文明內涵與圣人的崇高境界相得益彰,“禮”就是“圣人之境”,“禮”和“圣人”都深刻地體現了“至善”精神。圣人的境界可以歸結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曰智慧超凡。“所謂圣人者,知通乎大道,應變而不窮,能測萬物之情性者也。”(《大戴禮記·哀公問五義》)“故圣人耐(能)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義,明于其利,達于其患,然后能為之。”(《禮記·禮運》)
二曰無私利民。儒家理想中的“圣賢”以匡扶正義、抑惡揚善為己任。孔子認為:圣人能夠“博施于民而能濟眾”(《論語·雍也》)夏禹、商湯和周文王“三王之德”能夠“參于天地”,其原因是“奉三無私以勞天下”,所謂的三無私是,“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禮記·孔子閑居》)
三曰維新崇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周易》)《禮記·大學》先后引用,湯之盤銘:“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作新民。”詩經:“周雖舊邦,其命維新。”然后得出“君子無所不用其極”的論斷,其實質是強調君子要日新其德,時時處處盡心盡力。
四曰師表天下。“君子動而世為天下道,行而世為天下法,言而世為天下則。”“見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說(悅)。”(《禮記·中庸》)圣人代表著“禮”的標準,“無過無不及”,是真善美的化身,是“士”和普通人學習的楷模。
《禮記·中庸》提出:“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圣人也。”“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誠者,就是“至”者,圣人就是至善之人,只有其德與其位相互統一的圣人才有資格制作體現至善之道的“禮”。所以,《禮記·中庸》說:“茍不至德,至道不凝焉。”“雖有其位,茍無其德,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德,茍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
二、致圣之道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過于完美完善的理想人格和道德境界是無法實現的,孔子曾發出“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的感嘆。儒家一方面塑造一個無法實現的“圣人”形象,另一方面又強調:“圣人與我同類者也”,“人皆可以為堯舜”(《孟子·告子》),“故圣人者,人之所積而致矣。”(《荀子·性惡》)所以,在儒家“禮”學體系之中,“誠者”和“誠之者”是緊密相聯的。《禮記·中庸》說:“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與“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的“誠者”(圣人)不同,“誠之者”(普通人),“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可以經由“學習”和“修身”達到“至誠”的境界。
《禮記·中庸》認為,“道不遠人”,“君子之道費而隱,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圣人亦有所不能焉。”意思是說,君子的中庸之道,功用廣大而本體細微,但并不遠離人們,匹夫匹婦雖然愚昧,也可以知曉其中的淺近道理;但涉及極其深奧的道理,即使圣人也會有所不知。匹夫匹婦雖然沒有德才,一般的道理也能夠實行,涉及道理極其深奧之處,即使圣人也會有不能做到之處。這樣,儒家禮學將無法實現的“圣人之境”變成人生的理想標桿,為“禮”發揮文明引領作用留下了廣闊的空間和回旋的余地。
儒家強調“學”的重要性,其主張以學習傳統貴族專享的以“禮”為核心的道德文化即“圣賢之道”來改變人生命運,贏得生命的尊嚴和價值,其人生智慧具有超越時代的價值。
三、至善之道的得與失
求善是人類的天性,“至善”是人類的美好愿望。儒家依照“至善”精神,塑造了“圣人”的英雄神化形象,構建起了“禮”學的思想道德大廈,成為凝聚中華民族的強大力量,為中華文明的形成和發展做出了特殊貢獻。
孔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終身致力于恢復西周禮樂制度。孔子對周代禮樂社會的贊美和崇拜,與其說是要退步和復古,不如說是對現實中被欲望和罪惡玷污的人性的深刻批判,表達了對美好人性的向往追求。
物極必反,在封建專制條件下,“圣人”成為“圣王”,“王者”一家之言代替了天下之言,廣大人民群眾失去了話語表達和道德選擇的自由,“至善”的“禮”成為束縛人民群眾特別是弱勢群體的枷鎖,最終往往變為至惡、至愚、至丑,喪失了發展活力。
“理想”是對現實的批判和超越,沒有理想和夢想就無法打動人心,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需要有理想支撐,需要凝聚社會的核心價值。禮既是動力也是定力。透過形式化、規范化的禮儀和禮器,禮的形式背后隱喻的中國人的文化道德價值觀念,融入的是中國人的夢想和追求,蘊涵的是中國人判斷是非曲直的標準和思維習慣。深入研究禮學,剔出過時的“繁文縟節”,把握儒家制“禮”的人本精神、民本精神和求善觀念,對于發揚民族文化優良傳統,凝聚民族精神,打破專制的單一的思想模式,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
參考文獻:
[1]李澤厚.中國古代思想史論[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