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哲學運動到政治運動

李函穎

[摘 要]20世紀六七十年代發生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新左派運動在美國最具影響力，比歐洲其他國家更具廣泛與持久性，延續了數十年之久。這與美國的社會背景息息相關。二戰后美國進入后工業社會，伴隨經濟發展的同時，社會結構、文化都發生了變化。并且美國具備了系統的理論基礎。

[關鍵詞]新左派運動；背景；社會結構；理論；思想文化基礎

一、新左派運動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一場轟轟烈烈的新左派運動席卷主要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這場運動1956年濫觴于英國，1968年在法國巴黎發展成為五月風暴的高潮，幾乎觸及法國戴高樂政權的變更。但在美國最具影響力，新左派運動比歐洲的更具廣泛與持久性，延續了數十年之久。

二、美國新左派運動發生的社會背景

（一）經濟背景

二戰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逐步向后工業社會邁進。在美國，隨著社會經濟的飛速發展，人民的生活水平也進入了一個從來沒有過的“豐裕社會”。絕大部分家庭有了汽車、電視機、電冰箱……。人們享受著科學技術的革命和工業社會帶來的成果，追逐享樂，倡導消費。但在此同時，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到了社會施加給自己的無形壓力，它帶動著人們轉動，人們被“物化”與“異化”了。人們成為了社會這個機器運轉中的零部件，人與人之間冷漠異常，社會無情的在墮落。資本主義社會中“科技成就的一種擴展……”使得“統治的方式已經發生了改變：它們越來越變為技術的、生產的甚至有益的統治；因此在工業社會的最發達地區，人們同統治制度的協調與和解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1）。于是在五六十年代，人們不再盲目迷信高科技的神圣，人們看到四處是發達工業社會和高科技所帶來的弊端：原子彈滅絕人寰的破壞力，美國黑人社會地位的卑賤，城市邊緣的貧民窟，越南戰爭還在進行，很多人質疑著美國社會的虛假一面。

（二）社會變化

1.中產階級的擴大。由于科技對提高經濟效能和促進經濟發展的重要作用，政府增加了教育和研究的經費；其二，由于五十年代私人企業經濟力量日益雄厚和資本集中迅速擴展。這一趨勢要求更加強調社會協調和分配職能，因而產生了無數更為龐大、嚴密的社會金字塔—公司管理機構（2），即中產階級。由此可看，美國的社會結構發生了變化。

2.學生數量增長。政府增加教育和研究的費用，使得學生數量成倍增長，越來越多的青年獲得了入學的機會。專業的分工也要求社會工作者有更為專業的技術和生產經驗，不同的技術要求也就形成了不同的工作階層。根據美國社會學家C·懷特·米爾斯的《權力精英》中的觀點，中產階級，包括受雇的工程技術人員，中下層管理者及從業人員的社會地位下降，他們越來越相當于革命的主力軍無產階級。地位的降落便會帶來壓抑與反抗。而且，社會對技術熟練程度的要求也在提高，“…從1960到1970年間，專業和技術工人增長了40%（3），這又導致了高校發生變化。

冷戰期間，美國忙于對蘇聯的趕超，政府對教育和研究經費的大量投入，使得公民受高等教育的機會大大擴寬，大學生是數量成驚人的上升趨勢。這時的學校，已不再是培養貴族后代的地方，而更像是美國社會的職業訓練所。對作為學校主體的青年學生而言，他們本來就具備反叛的性格，加之這一代在富裕環境中成長，對待社會環境在一定程度上比較隨心所欲。

（三）美國具備了理論、思想文化基礎

理論上，“新左派”一詞起源于《新左派評論》（NEWLEFT REVIEW），它于1960年創刊，兩年后佩里·安德森“…引入更嚴謹的大陸學術規范并保持至今使該刊成為‘左翼知識分子的旗幟（4），是歐美最具影響力的左派雜志之一。它原指“歐美那些原本團結在各國共產黨的周圍，但因蘇共二十大和蘇聯武裝干涉匈牙利革命與斯大林主義、蘇式革命道路決裂的左派知識分子的自我稱謂（5）”。起初是關于哲學及社會學方面的理論流派，隨后以風靡西歐各國的學生運動為契機，以新左派冠名，最終發展成為理論與實踐兼具的政治運動。

文化方面，美國是二戰后發展最快的國家，因此社會矛盾也更為突出，早在50年代，便產生了“垮掉的一代”的社會派別。另一方面，隨著一系列在文學社會學等領域的著述的發表以及先鋒人物在美國的領導作用，成就了新左派運動的“反文化”思維。

由理論到實踐，新左派運動傳承并匯集了多方面的包括社會、文化以及藝術的思維。這些思維主要表現為典型的反正統文化。有一種觀點認為，植根于新左派思維中的始終是一種虛無主義，是一種反對任何文化的破壞。但是，我們認為正是在這種“反抗”性的“破壞”中，新左派的任何一員，包括最初的偏保守到激進派，他們都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價值和文化觀。并且他們打破了資本主義社會的迷信，推動了這個追求享樂的物質社會中的價值重組。

三、新左派運動發展為政治運動

新左派運動逐漸從哲學運動發展為青年學生乃至中產階級的政治運動。同時，又與其他運動相伴相生。如黑人解放運動、女權運動、反戰運動、貧民運動以及環保運動等推動了美國社會經濟的改革和順利發展，而60年代也成為美國戰后最為沸騰和浮躁的十年。到70年代末，隨著美國經濟形勢的惡化，美國社會偏向保守，新左派運動也隨之銷聲匿跡。

注釋：

（1）[美]赫伯特·馬爾庫塞，愛欲與文明[M]，1961年標準版序言，黃勇、薛民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7月，第1-14頁。

（2（鐘文范，美國新左派運動諸問題初探[J]，世界歷史，1983年03期。

（3（鐘文范，美國新左派運動諸問題初探[J]，世界歷史，1983年03期。

（4（鳳凰網，http：//book.ifeng.com/culture/whrd/detail-2010-03轉引自《衛報》，英國，1993年。

（5（張亮，新左派運動終結的“圖繪[J]”，博覽群書，2002年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