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一些語言與敘說

安徽 王邦德

秋的一些語言與敘說

安徽 王邦德

一

我停留在追尋幸福的途中：秋陽朗朗的,若隱若現的氣息，繼而抬頭望天空，那白云似手帕一樣, 已把這秋之天空擦拭得很是干凈！

天光明晰，呼而不應的——秋天依舊長在高處；觀照間，隱現與呈現中的遠山近水間的那些光與影，心靈感受與表達，應和著我此刻中的思緒聯(lián)想，猶如這踏落一地間樹影的暗香，在季節(jié)之衣袂中蔓延……

感受一種氛圍，臨近，秋天的一部分。生命中的周而復始、季節(jié)間的輪回，光與影的反芻，原先那些濃得化不開的綠意簇簇, 枯萎間的美麗，一場情變已不可逆轉。那漸黃、漸疏中的身影，如同這一泓池水中的荷，已不聞昔日七月流火與盛夏間“綠肥紅瘦”的亭亭玉立、搖曵的景致，呈現出的又是一番一襲冷艷的韻味！

——這不過是我所臨秋自然抑或心境中的一些細微變化情：心靈與空間,一如羽毛那樣輕；秋之為氣，沉默如金，所有關于秋之語言與述說,也如同那從云隙間漏下的光影與滴溜溜的鳥鳴,被暗自延續(xù)了下來——而沒有秋的思，卻不是活的秋！

二

一只飛鳥掠過，水面上投下的光與影，當然還有那些植物中的況味，深秋中的日子，陽光近乎純粹，我想起經歷過的秋光與景致，但畢竟還是有諸多不同！

我賞秋與品秋間，也一直尋味“秋”字之結構，縈繞腦海中的一個古老且常新的字之動化——禾與火結合,卻顯得不溫不燥且漸入佳境。這就像是一位歷盡滄桑之人,云淡風清、看如血夕陽間，以無邊的韌，垂釣人生與歲月中的那份積淀與厚重。偶爾間的一兩聲鳴叫卻又倏忽不見其蹤影的鳥兒，依舊在這秋天的細微處。也正惟此，方顯出季節(jié)因回憶而愈加靜謐，生命也惟因平靜而從容！

年復一年，卻始終有一支不老的歌如秋水般洞穿心扉；一地間燦爛的野菊，必須正視，它吐盡其最后的一縷香魂；結構中的秩序、秩序中的結構，固執(zhí)而又深情的目光，我看到了這情景變化中浮現出的那些意象間碎片間的光與影——靜下心來，身影不是我的！是秋天和事物閃現的氣息，沉重遼闊且充實平和，一如那聚攏和解散中的葉子,沒有理由必要去問,它來自何方又將走向何方？我分明又聽見到那些蕊的聲音：風吹走了夏，而秋正亮著!

誠然，對生命的思考和承接是一個大而無當的命題，我此刻中的審視抑或諦聽，這秋天的細微處，形而上的抑或形而下的光與影——從此到彼，這凝眸處，大雁們依舊朝南方飛去，一會兒排成一字，一會兒排成人字，信仰又在更高處．季節(jié)中的運動之美，那呈現抑或消失在我的詩里又不止一次力圖表現中的那些語言而非言語中的力量，傳遞又不止一次！

三

重復，像經歷的柴火在燃燒；目側抑或耳畔，秋天的道路持續(xù)吹向光，也吹向我臉龐；那無邊的灰瓦云似馬群奔來，連同那些許中的晚霞的余暉，不可言說中的言說，那些淺唱中的葉子，連同這漸重與漸黃間的顏色，秋之半個月亮隨即也就悄然無聲息地爬上了眼瞼——心靜意寧間，它不可捉摸間的意義,雖與人、事無關，卻與性情有關！就像是一種命運，凝視且加深這持續(xù)中的秋天！

誠然，同一個景物,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心境下去欣賞,往往會產生不同的感受；我持守著與這秋之契約, 不盡的哲思與詩意中,困乏的生命是如此極力渴求能得到秋的撫慰。我可以感覺到，“向上去的路和向下去的路是一樣的。”(帕斯卡爾)畢竟，這個秋天也將過去，而生命此番間又在靜謐中一點一點豐腴起來,變得如此富有彈性與張力——正如有個聲音說，要有光，也才有這些跟隨中的力量！

四

天色向晚，由近及遠的街道兩邊新近的一排排路燈，似星星點點卻又成規(guī)則地貼近原先中的樟樹；明眸善睞，含有些許曖媚的意味．這徐徐拂動且持續(xù)間，我知道風是從哪一個方向吹；就像是我知道這路上匆匆且不間斷的行人朝著那一個方向——而閃過的影子，意義更深處，卻在廣大的影子里生活！

看秋又被秋看：歲末還有多遠,離冬天又還有多遠？一只蟋蟀的世界, 又呈現出它燈芯草上真實的綠面孔；我想起老子說過：“道可道，非常道。”秋的一些語言與述說，無限中的可能,自己這審視抑或諦聽間的又一次過渡!之于我理解抑或表達，則是“秋可秋，非常秋。”不可說破，也不要說透，更不能說盡——我們當有足夠勇氣,從容中感受且品讀到那秋之生命中承受的之重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