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大哥”山濤的為官之道

陳甲取

山濤，字巨源。盡管山濤并非西晉“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但無論是從年紀還是從官職來說，山濤都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哥，比其余六賢中最年長的阮籍還要大5歲，比嵇康大18歲。很多人知道山濤，還要拜其好友嵇康的《與山巨源絕交書》所賜，雖然這封書信給山濤帶來的主要是負面效應，但也使他成了背棄竹林、忘本的反面典型。

想當初，山濤與嵇康、阮籍“一與相通，便為神交”，迅速成為好友。山濤還經常在老婆韓氏面前說：“能讓我當作朋友的，也就小阮和小嵇這倆人了。”說得多了，韓氏的好奇心大盛，很想知道老公結交的是什么樣的人。

某天，嵇康和阮籍去山濤家做客，韓氏便積極動員山濤留宿他們，還準備了酒肉，任由他們喝著小酒聊著天。為了一窺兩位帥哥的言談風姿，韓氏表現得略顯瘋狂，鑿穿了自家的墻不說，還一直看到天亮才意猶未盡地返回臥室。第二天，山濤問起韓氏的觀感：“老婆大人，經過你一晚上的考察，老公我跟那兩位可有一比呀？”韓氏直白地說：“老公呀，說實話，要論才智情趣，你跟他們交朋友算是高攀了；不過要說見識氣度，還勉強有一比。”山濤總算找回了一點心理平衡，松了口氣說：“是啊，他倆也覺得我氣度略強。”

的確，與其余六賢相比，山濤少了份放浪形骸的不羈狂態，卻多了份內斂持重的沉穩氣度。當時人們認為山濤“以器重朝望”“在事清明，雅操邁時”“見山巨源如登山臨下幽然深遠”。這一點，也從其行事中得到驗證。

盡管山濤40歲才出山做公務員，但正所謂“先胖不算胖，后胖壓塌炕”，山濤就是傳說中的官場達人，退休前已位極人臣，官至三公之一的司徒。當然，這與山濤的精擅為官之道是分不開的。

司馬師當政時，山濤任職尚書吏部郎，后來逐步升遷。山濤富貴后不忘本，好心推薦好友嵇康擔任尚書吏部郎。然而，令山濤始料未及的是，嵇康不領情不說，還在“博客”上發表白紙黑字的《與山巨源絕交書》，公開宣布斷絕與老大哥山濤的往來。無論嵇康的初衷如何，此舉都無異于狠狠甩了山濤一個耳光。但山濤心理素質異常強大，并未銜恨還擊或是報復，而是始終保持緘默。嵇康被殺后，山濤擔當起“教父”的角色，將其子撫養長大，還為他爭取到做官的機會。

西晉時，官場貪污受賄、賣官鬻爵成為普遍現象，而山濤長期負責吏部，掌管全國官吏的升遷任免大權，自然成為權欲熏心者行賄的目標。山東有個縣長送給山濤一百斤真絲，山濤不想要，可是又深諳官場潛規則，就把真絲打包，貼上封條，懸掛在梁頭上。但凡再有行賄者，山濤都指指真絲包，笑而不語。后來該縣長出了事，被逮捕法辦，山濤這才讓人取下塵封已久的真絲，拂去上面的灰塵后發現，封條絲毫未動。此事可見山濤為官的清廉與圓熟。

據說山濤酒量驚人，每次最多能喝八斗，超過才會有醉態，但他的自控能力相當強，規定自己飲酒以八斗為限。晉武帝不信，對其進行“酒精”考驗。一次飯局上，晉武帝明著只給山濤八斗酒，背地里讓人偷偷加了些。誰料山濤喝到八斗就停，再怎么勸都是笑而不語。晉武帝這才相信，感喟說：“飲酒都如此有度，做事可想而知了，山濤辦事我放心。”

在朝廷工作的30多年里，山濤先后辭職辭了幾十次，每一次都被朝廷駁回，反而因此政績節節高升。年近80歲時，山濤壽終正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