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拓的詩

楊拓

小寒日，京城街頭所見

零下二十度的寒冷

并未能阻止 風雪

抽打一絲不掛的

未成年男子 他

談不上魁梧的上半身

演練著澡雪精神

仿佛鐵人

身長于他兩倍的鋼筋

繞樹三匝，繞脖三圈

何知渴衣（何枝可依）的乞討

讓走過來的行人

眼睛未及彎曲

又走過去了

我也依然

在這寒冷的冬季

甚至來不及一聲嘆息

積酸菜的方法

我把白菜用刀切開

放進缸里

添入水，撒上鹽

壓上大石塊……

1976年的一天

那年，我的小雞兒

距離長出羽毛還有10年

在茅草屋的東山墻上

一邊畫地圖 一邊

聽著千米之外的公社播放的大喇叭

隨風傳來

偉大的領袖逝世的消息

我在年畫上

我在喝水的搪瓷缸上

我在大人們的胸前

多次見過他

我的小雞頓時耷拉下來

秋天了，我打著冷戰系上腰帶

低頭看到

一只老鼠在墻角探出頭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