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鋒：配角的“黃金時代”

劉成偉

配角的沉默與自在

導演許鞍華執導的《黃金時代》10月1日上映，一段民國時光在編劇李檣筆下展現出來：民氣十足、海闊天空。一群年輕人經歷了一段放任自流的時光，自由地追求夢想與愛情，自由展現青春激情。

在這個劇中，演員祖鋒依然是那個讓你非常眼熟，卻又不被熟知的角色，正如劇中所飾演的作家羅烽一樣，“沉浸到現實之后，平實地把握那個時代”。

祖鋒在這些類似的“大片”中，把一個單線的人物演得有血有肉，被觀眾所熟記。

“我的作用就是要銜接整個劇情，完成人物角色在影片中的作用。”在演這些人物的時候，發揮有難度。但祖鋒依然能把《潛伏》中的李涯演得鞭辟入里，把《金婚風雨情》中季誠的性格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幾個人物樣子是提前在我腦子里建立起來的，拍之前可謂胸有成竹。李涯和季誠兩個角色骨子里很像，屬于內心很堅韌，很執著的一類。”為了突出季誠柔中帶剛的個性，祖鋒和導演溝通，創造性地給季誠帶了點上海口音的普通話，而這一微小改變，成就了季誠的典型性特征之一。

在電影《歸來》里，那個在雨中監視陸焉識家的“鄧指導員”來回踱步。雖然給祖鋒的鏡頭只是一晃，但他還是用了四天的時間呆在劇組揣摩。后來他演出了那種環境下人物被捉弄之后的卑劣。

在準備《黃金時代》東北作家羅烽這個人物的時候，祖鋒看了大量的書。“羅烽是一個很棒的作家，我剛開始對這個人和書都不了解，后來才去找資料，發現這個群體很大。另外發現了臺詞上有很多的失誤。”其實，觀眾對祖鋒的理解更像是祖鋒對羅烽的了解過程。

就像那些默默無聞，但是不可或缺的歷史人物一樣，祖鋒的生活態度總是保持沉默。“我不太會和別人交流。人多的時候，我會關閉聊天模式”。這種態度影響著祖鋒對待生活的方式。

“其實我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沒有特別大的野心，也沒有計劃一定要成為什么樣的人。”祖鋒表達出他的內心哲學：“人需要活得更自在，需要留下一段時間給自己玩。”有的人需要更輝煌、閃亮。“我需要更自在”。祖鋒由此演繹著自己的“黃金時代”。

反派的空間

現在，提起祖鋒，有不少人會問“祖鋒是誰？我不認識”。

但是提到《潛伏》中的李涯，大多數看過電視劇的人能立馬想起那聳著肩、有點駝背、總是翻著眼看人的大反派。“一身儒雅氣息之下，掩蓋著一腔兇狠和對黨國的死忠。”這是祖鋒被人熟記面孔的開始。當然也是不斷有導演開始邀約祖鋒出演類似“反派”角色的開始。

“我演一個角色，是在挖他們性格的東西，反派可能有極端的力量在里面，會讓人印象深刻。”祖鋒說：“就如評價一個人的時候，想了半天會說，這人還不錯，這人就沒有什么特點，如果具體能想到一個諸如脾氣不好等特點，這就是被記住了。反派就是特點鮮明。”

祖鋒比較幸運，那一年遇到了《潛伏》這部優秀的戲，遇到了這么一個優秀的團隊。祖鋒這樣形容《潛伏》中自己的成功表現。“如果劇本里配角更真實的話，我寧可放棄其他劇本的主角，”但是，“要做一件事情肯定是希望進步，任何事持續做的話，就不新鮮了，一旦習慣，這條路就走死了。”也就是說，演反派，“你要演得長久、演得飽滿，創造力是重要的。”

祖鋒說：“這跟人的一生都在成長一樣，依然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有看透，還有那么多成長的空間。”

“他是個兼具思考性和創造性的好演員。”劇作家、導演李六乙如此評價祖鋒。

撇開那些最佳配角獎、演員獎等不提。在表演底蘊和文化喜好上，祖鋒頗有造詣。

“溫文爾雅有些書卷氣、且文藝范兒十足，很謙虛，不虛夸。”有人這樣評價祖鋒，但是這也許是他沒有聲名鵲起的原因之一。

在進北影之前，祖鋒在南京造了4年汽車。有一日，其同學看見《大眾電影》上北京電影學院的招生簡章就去找祖鋒。祖鋒一直是文藝骨干，得知這則消息，就準備備考。但一個沒有多少基礎知識的工人顯然會比別人多付出些。

一連三年考試之后，祖鋒終于進入了北影。

因為踏實、出色的表現，祖鋒成為96級明星班的團支部書記和表演課代表。

2000年，經班主任崔新琴老師的推薦，考慮到學校的需要和對自己成長的需求，祖鋒回到了學校成為了一名助教老師。

現在，祖鋒平均一年最多可以踏實下來創造兩個完整的角色。“中間會有一些客串，從頭到尾的大概是兩個。”

“我不能分心，干一件事就得干好它，不喜歡同時做幾件事情，否則就會怕每件事情做得不夠完美而焦慮。” 祖鋒說：“這樣就夠了，太多我也會按既定習慣去演，沒法更好地創新和理解透。”

“散仙”與舊文人

遭遇了兩次交警之后，第三次因為和羅帆在高速路上飆自行車被警車逼到路邊。那個年代的祖鋒內心總是無所顧忌，一派年輕氣盛。然而面對工作，祖鋒習慣了按部就班。

成為教師的第六個暑假，祖鋒完成了一次長途旅行，然后就決定“辭職不干了”。他想逃出固化的生活方式，去接受生活中的多變和未知，“越新鮮的事情就越想去嘗試”。

后來，羅帆在上海電影節獲得了最佳攝影師，祖鋒也在那個暑假之后獨自導演了一部膠片電影。

“云南和順鎮，三個男孩利用暑假協助圖書館回收散落的圖書……”《和順的夏天》誕生在質樸的南國土地上。祖鋒內心的故事在攝像機前肆意流露。那種隨遇而安的感覺已經顯露。

馮恩鶴形容祖鋒是個“散仙”：“不是那種每天按部就班的，其實是相對比較散漫，比較會享受生活。”

“我當時拍《潛伏》的時候，發現吳站長（馮恩鶴飾演）特別逗。他每次去劇組拍戲都是自己開車去，后備箱放著兩類東西。一類是他所有釣魚的釣具，另一類是他一堆的攝影器材。假如5號到總部集合，他可能1號就開始走，一路慢慢開，一路玩，一路拍照片，一路釣魚。這是愛玩的老大哥。”祖鋒和馮恩鶴最能聊到一塊兒。

他不是很篤信佛教，但閑暇時候會靜下心來讀《金剛經》，有時候會在合適的地方用毛筆謄抄。

“就是喜歡寫寫字，總比抄報紙要好一些，一時半會兒也抄不完。”祖鋒這樣解釋。

祖鋒散漫得有些優雅，就像舊時的文人一樣，不演戲的日子，他會獨自躲在家里，“看書，在自己的時間里練練書法和搞搞篆刻”。所以，祖鋒總是顯得溫文爾雅，保持著他那份永恒的書卷氣。

“我覺得男人應該都會有夢想，有英雄情結，做個好演員應該也算一個。”

當然，談到夢想，祖鋒釋然。“可能30歲之前有一個，想爬珠穆朗瑪峰。現在，就只能再說了。”

■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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