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竅

祁和山

年底，財政局局長把秘書精心寫的那份全縣財政情況報告揣進包里，然后去向縣長作匯報。縣長在辦公室里正抓耳撓腮想什么事，一看到局長就客氣地招呼他快坐下。

局長有些受寵若驚，想了想還是站在那里大聲念了起來。剛開始，縣長臉上瞇瞇帶笑，有時還情不自禁地點點頭，可是當局長讀到“即使在遭受了旱澇災害的情況下，本縣的財政收入比往年還略有提高”時，縣長立刻眉頭直皺，滿臉不快地喊了起來：“停！停！停！”

局長一驚，慌忙閉上嘴，愣愣地看著縣長。

縣長說：“你有沒有搞錯？什么略有不略有的，你這樣寫不行！”局長心里“咯噔”了一下，賠著笑臉試探道：“這數字好像是算得不夠準確，我回去再仔細算算。”

縣長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些：“嗯，曉得就好。”

局長決定親自動手。他把報告看了又看，突然一拍腦袋笑了起來，接著把那段話改成：“雖然遭受了嚴重的旱澇等自然災害，但是在縣委縣領導的正確領導下，本縣的財政收入較往年仍有大幅度提高。”想到縣長這回肯定會高興，局長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不料縣長聽到這句話時，仍然大喊一聲：“停！”局長嚇得大氣不敢出卻又不知道錯在哪里，急得渾身虛汗直冒。

縣長見局長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按你這么說，我縣不是脫貧了嗎——你還想不想要省里的扶貧款了！”

【原載2014年第9期《金山》】

●四川省瀘州 余 娟薦

題圖 / 爭著戴 / 王 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