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里的眼睛 [組詩]

簡Jane

別指望身后的墻堵被湛藍取代

不是我把你畫成了黃種人

是你比我還黃

認祖歸宗吧，你讓我

耗盡了與黃有關的油彩

不是嘆息融入肌膚

是太陽的金輝被盜

比你還像你，是你說

也不超寫實

只令畫筆盡情忠實

送你上帆布

別指望身后的墻堵被湛藍取代

藍色幽夢都在凡·高的麥田翻滾

我只有無限香銀灰，讓你記住

你飄過我飄過的天空

石頭里的眼睛

這不是傷口，綻開了

誰讓它，從此永遠窺視

睫毛彎彎，誰被揀選了

用刻刀為石頭開鎖

身不由己，誰來了

額頭和我的手心一樣濕潤

歸去來兮，誰不想濕了腳

下去辨認流水的果實

多么沉重，那么多脊背已彎

河灘卻不是圣壇

星期八

晨起，我看見你

從鏡子深處

前來，用一雙黑眼睛問

我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都說過

我若知道，不可能

帶著夢鄉的仙氣來問

你是不是我

日落，拖回身影

我只能用手指告知

你的皮膚仍是我迎面的玻璃

這也是墻的一種姿勢

今天沒什么特別

日出東海肯定有人降臨

日沉西山神仙也得休息

大不了

你發現了一種新的宗教

淡化你唇上的裂紋

缺糧的日子，我母親

工作之余腳踏飛人牌縫紉機

給街坊鄰居做衣裳

只為能讓我喝到一碗銀耳蓮子湯

湯中不見蓮子時我也吮過手指

就像QQ上你那飛到基輔求學的女兒

我不曉得我母親的乳房是否瞬間腫脹

只記得她讓我吞下中藥時罵我沒出息

把手指咬掉糖也沒得吃

湘蓮子，別忘了喝水

你是醫生，你懂

天干物燥時加幾塊冰糖

我故意用鉛筆淡化了你唇上的裂紋

夏天最后一朵白薔薇

石頭剪刀紗布

滿懷花束

只有紅薔薇

左手伸出去獻血

右手收回來失血

賣花姑娘的臉像你

都不是你

胡同拐彎抹角

脊椎蛇骨

被日光淹沒

腳印在上個世紀

花瓣在下個世紀

祭壇有瓷瓶記得你

頭重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