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樹皮（外三首）

何焱林

剝樹皮（外三首）

何焱林

一九八九年七月南坪縣黃土嶺下某小鎮口所見

正欲爭時車忽住，前方驀見車攔路。搖搖晃晃未停穩，攀拽兒童如蟻附。原是前車運木材，車中滿載帶皮樹。樹皮剝去充柴薪，自幼農家勞庶務。兇暴豪強得早登，力差體弱失先步。眼尖手快掄鋼鑿，左鑿右撕準不誤。好手三分樹剝完，皮拋弟妹嚴收護。轉身踴躍登他車，擠走他人如虎據。乍見后登小女童，零敲碎塊短于箸。提籃妹子地頭拾，跌跌顛顛無甚助。突地車輪緩緩移，忙于撕鑿未為懼。車行加速童方驚，哭喊停車車不顧。無奈跳車跌路邊，塵泥滿面血如注。可憐妹子泣無聲，小手頻摩姐傷處。掙扎起身小姐兒，苦蒿塞鼻腕纏布。衣襟拭去血和淚，又向他車晃晃去。

水土一九五九成都

月糧廿一斤，四季誰知肉？稍語即鳴耳，微蹲起暈目。座談餐過飽，都請量重縮。偶爾心饑餒，難將水土服。

注：座中發言，偶有饑餓感系未服水土。

廢糧票

人情近惶急，糧票傳將廢。買米皆憑卡，進餐長站隊。謠言余尚疑，布告今奚昧？節約忖思遲，座談方法對。

注：一九六○秋四川宣布省市過去所發糧票全部作廢。

晚課一九六九西昌干校

晴霜凝布帽，宿鳥噪寒更。月落千山暗，燈殘一豆明。香煙停濁霧，玉照憶閑情。匯報三篇晚，輕鼾幾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