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寫到風（三首）

齊宗弟

日落時分

冬天 日落的霞光 紅得很慢很慢

一點點 一點點由淺到深 由淡到濃

一直紅到痛為止

立春前 風 一陣比一陣寒

雪 一場比一場大 那些意志薄弱的人

會把夜摟緊 摸索一根陳年的稻草

試圖在黎明前寫下些文字

比如 懺悔或誓言

再過一會兒 天上是否還有鳥兒飛過

也無法再看到那些開花的痕跡

我知道 那些牛羊被主人領回家了

而愛我的人一去不返 漸行漸遠

冬天 日落的霞光 紅得很慢很慢

天 說黑就黑了

不止一次寫到風

這是早晨 太陽要比往日清秀

風 是自由的 自由到把北方的田野

吹得亂亂的 像一本舊書 那些文字就散落

了

九九過后 它們會一點點綠起來

把自己裹緊 我是微不足道的

不像老家的磨盤 把風穩穩地壓在身底下

老家的事物 都喜歡聽風的聲音

風對他們來說 就是它們一輩子的激情

遠遠地望見 一面飄起來的旗幟

不難判斷風的方向 小學時學過

旌旗展開 風力至少三級

七時五十八分的灤平 街道干干凈凈

來來往往的人們 從他們臉上

沒有看出我想象中的凌亂和孤獨

與三朵云對望

是中午 隔著玻璃 就像隔著肚皮

天空的藍 藍得有些不自不在的樣子

天空不該是空的 真的

那云正好有三朵 每一朵的樣子

都是熟悉的 猶如兒時在老屋的破門上

涂鴉 那時我畫出的云朵是黃色的

和田野一樣一樣的黃

用不了多長時間 云就會沒了

而且沒有一絲的痕跡

云 走了 天空會發生什么

差一點就陷入沉思 其實這個時候

思想是無用的 到不如就這樣

若無其事 與其中的一朵云彩對望

云從天上望 望到茫茫

我從地上望 望到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