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之心

◎ 林楚方

小人之心

◎ 林楚方

幾個月前，我在辦公室加班，保安打電話給我，說我的錢包忘在副駕上，我立馬提高警惕：想訛我錢？他怎么知道我的電話？我又沒在物業做過登記。下樓才知道，他巡查時看到我的錢包在副駕上，擔心有人偷走，就幫我收好，然后通過錢包里一張洗車卡查到我的電話。他平靜地敘述整個過程，并提醒我以后別這么大意。看來我之前的擔心，是以小人之心度保安之腹了。

幾天后，北京大雨，我開車路過一家酒店時被一個外地游客攔住，他把我當黑車司機了。我猶疑了幾秒鐘，他懇求說：“雨太大，等很久沒出租車。”我沒再猶疑，打開門讓他上來。他說想去希爾頓酒店，我告訴他我也想去那個方向，正好順路。其實，我去的方向完全相反。路上，“客人”想給我100元錢，我笑說：“給錢就不載了。”他熱情地感謝我，還說要交個朋友。

兩個故事間隔不足一周，我都當作美好記憶講給朋友聽。有個朋友提醒我：“真實情況很可能是這樣，保安看到你車窗沒關，就把頭伸進去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帶走，結果發現一錢包，高興得不得了，但打開一看才200塊，臨時決定不冒這個險，順手送人情，沒準你會寫封感謝信給物業。你搭載的那個人很可能回去就吹：‘哥們在北京趕上大雨，滿大街誰都打不到車，但憑三寸不爛之舌，愣讓一山炮把我送回酒店，一分沒收，臨了那孫子還樂呵呵的。’”

當朋友分析時，我第一反應是，真實的情況很可能是這樣。但幾分鐘后，我就想明白了，隨后告訴他：這個世界是干凈還是臟，并不取決于眼睛，而是取決于想法。心有多凈，世界有多凈。這個世界是簡單還是復雜，不取決于世界本身，而是取決于你和它相處的方法。善良是什么？過于善良是不是沒有原則？其實善良本身就是原則。我完全可以這么想，那個保安平時就很稱職，他撿過很多東西，每次都盡力找到失主，對他來說只是例行公事，所以他才那么平靜，他會為此心情舒暢，就像我給那個外地人搭車一樣。那個搭車的人，也許回去就跟朋友講：怎么還有這樣的人，在大雨天免費送他回酒店？陌生人之間是可以信任和幫助的。他也許會把這個故事講給好多人聽，越來越多的人見到他人有難，都會伸出援手，露出笑臉。

（摘自《給理想一點時間》新星出版社 圖/黃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