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的水果（外四首）

江小魚

雜貨店的水果

在黃昏的電臺西門

越過時間的灰燼

悄然落入一個陌生人的塑料袋

然后象子彈一樣

迅速消失在人群的陰影里

它將在這個沒有月光的夜晚

途經一雙女人的手

和一陣清涼的自來水相遇

女人的手撫遍了它全身

但那是它和世界告別的時刻

它的所有亞熱帶記憶

被另一個陌生人的牙齒

輕盈的分割

在腸胃的深淵中無限下沉

而它的靈魂

被當成果核的殘骸

遺棄在暗夜的下水道邊

它多么想歌唱

卻注定只能趴在一只流亡的耗子肩頭無聲地哭泣

四月的子彈

一顆子彈輕盈穿透你的理想

你象一朵桃花綻放四月的光亮

北方的天空下撫摸你熟睡的臉龐

更近的身體漸忘在更遠的地方

這清晨的河流比命運更遼闊

陰郁的鐮刀卻有著狹窄的鋒芒

收獲的日子更是萬物棄絕的時刻

收割的人走后 大地一片匆忙

那些人站起來是英雄的棄嬰

坐下去則是人民的秘密榜樣

躺下曾拒絕成為死神一生的玩伴

任憑風吹雨打 不見一滴海水蕩漾

其中最喜樂的那個人 晉升為

天堂的擦鞋布 擱在窄門的小梯子上

讓每一個前來報到的人 滿懷榮耀

靈魂比皮鞋更為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