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對蘇聯模式的認識與社會主義建設

宋凡

[摘 要]毛澤東是中國共產黨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核心，是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社會主義的建設和他的領導緊密相連。而蘇聯模式則是蘇聯在斯大林領導時期，逐漸形成的一套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建設模式。毛澤東對蘇聯模式的認識，直接影響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特別影響著新中國建立后社會主義建設的成功與失誤。本文通過梳理建國前中國共產黨對蘇聯模式的初步認識、毛澤東在新中國籌建中對蘇聯模式的學習，毛澤東在過渡時期總路線制定中對蘇聯模式的反思和維護三個歷史時期，說明毛澤東對蘇聯模式的認識及其對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影響并且總結其中的經驗教訓，以史為鑒，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不斷推向前進。

[關鍵詞]毛澤東；蘇聯模式；社會主義建設

毛澤東是中國共產黨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核心，是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中國共產黨的歷史、現代中國社會的巨大變遷，都和他的領導緊密相連。鄧小平曾高度概括了他的偉大貢獻：“如果沒有毛澤東同志的卓越領導，中國革命有極大的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勝利，那樣，中國各族人民就還處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反動統治之下，我們黨就還在黑暗中苦斗。所以說沒有毛主席就沒有新中國，這絲毫不是什么夸張?！保?）而蘇聯模式則是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在發展過程中特別是斯大林領導時期，逐漸形成的一套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建設模式。毛澤東對蘇聯模式的認識，直接影響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和建設事業，特別影響著新中國建立后社會主義革命建設的成功與失誤。

一、建國前中國共產黨對蘇聯模式的初步認識

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是社會主義革命，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的這一認識，奠定了中國共產黨后來效仿蘇聯模式的基礎。1920年4月，維經斯基來到中國，向北京共產黨小組的成員介紹了蘇俄的各項政策、法令。這使中國先進分子耳目一新，使他們“對蘇聯從政治、經濟、軍事到文化都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認識，看到了一個新型的社會主義革命的輪廓”。（2）建黨后，中國共產黨受“蘇維?！焙汀奥摪睢蹦Ｊ降挠绊?，曾主張在中國建立此種制度。如1921年7月，在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中就提出：“本黨承認蘇維埃管理制度，把工人、農民和士兵組織起來”；（3）1922年7月，在《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的第三部分“中國共產黨的任務及其目前的奮斗”中曾提出“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4）

1936年11月，全俄蘇維埃第八次非常代表大會通過新憲法，以法律形式確認社會主義制度在蘇聯已經建立。這標志著蘇聯模式正式形成。毛澤東在延安對蘇聯政治體制發表了看法，并在1940年1月發表的《新民主主義論》中，將中國新民主主義國體同蘇聯社會主義國體作了比較，提出“蘇聯式、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的共和國”等概念。（5）

總之，十月革命誕生了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這種政權和社會制度，是斯大林建立蘇聯模式的基礎。中國共產黨決定按照這一模式建設新中國，與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對這一模式的認識密切相關，也是俄國十月革命社會主義道路的自然延續。

二、毛澤東在新中國籌建中對蘇聯模式的學習

1950年2月，毛澤東在莫斯科火車站發表演說，指出“蘇聯經濟文化及其他各項重要的建設經驗，將成為新中國建設的榜樣”，這是“中國共產黨人歷來的信念”。意識形態的相同使中國共產黨選擇了蘇聯模式作為建國的榜樣。

（一）“一邊倒”政策是中國共產黨模仿蘇聯模式建國的起點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的一段時間，是蘇聯歷史上的一個重要階段。從外部來說，蘇聯在沖破帝國主義的戰略包圍后，又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處于冷戰狀態；從內部來看，戰爭的勝利使斯大林和蘇聯的威望急劇上升，蘇聯模式所產生的偉大能量也因此而為世人所公認。由于戰后上述局面的出現，在中國共產黨內就形成了這樣一種認識：蘇聯是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充滿生機與活力，新中國應該按照蘇聯模式來建立。

于是，隨著1947年夏天解放軍轉入戰略反攻和人民解放戰爭的節節勝利，中國共產黨更多的表示出對蘇聯的贊揚與親近，毛澤東多次表示對以蘇聯為首的“反對帝國主義陣營”的擁護。特別是1949年6月30日，他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中指出：積中國革命40年和28年的經驗，“中國人民不是倒向帝國主義一邊，就是倒向社會主義一邊，絕無例外”。（6）這就在建國前夕堅決否定了中國走“第三條道路”或“中間道路”的可能，向世界宣布中國倒向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即選擇蘇聯模式。

（二）同蘇聯商討建國方略，派劉少奇到莫斯科取經

隨著“陣營理論”的提出，以及南斯拉夫被開除出歐洲情報局，中國共產黨加快了選擇蘇聯模式的步伐。其突出表現為，1947年春夏之后毛澤東多次向斯大林表示要到蘇聯，就有關問題與蘇聯商量、請教。這些問題，既包括政治體制又包括經濟體制，目的是想“使我們的政治路線與蘇聯完全一致”。為了向蘇聯請教建國經驗，為毛澤東訪蘇做準備，1949年6月下旬至8月中旬，劉少奇率中共中央代表團秘密訪蘇，直接聽取斯大林和聯共中央的意見。代表團到達莫斯科后的7月4日，劉少奇向斯大林提交了一份報告。其中第二部分關于“新的政治協商會議與中央政府”中，劉少奇闡述了中國新民主主義的國家性質和政權性質，即中國的人民民主專政，不是無產階級專政。它與列寧在1905年至1907年提出的“工農民主專政”有共同點，但也有區別，即它有自有資產階級的代表和派別參加。這就說中國政權的性質，不同于蘇聯現在的無產階級專政的性質。在莫斯科期間，劉少奇和代表團參觀了一些工廠，訪問了全蘇計劃委員會、財政部等部門，了解了計劃經濟工作，管理工作等方面的情況。這次訪問，為毛澤東在建國初期全面學習蘇聯模式，尤其是按照蘇聯社會主義計劃經濟體制來構建中國經濟體制作了翔實的調研與鋪墊。

（三）建國初期向蘇聯學習的原因及得失

從中國當時的情況看，號召向蘇聯學習有兩方面原因。首先，新中國建立伊始，一窮二白，同蘇聯當年一樣，需要在建立先進的社會制度的基礎上，創造社會主義所需要的，物質文化條件。建立一個以大工業為基礎的新中國，這是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幾十年來為之奮斗的目標，而蘇聯模式的成功，無疑對中國共產黨產生了極大的示范效應，引起了毛澤東的極大興趣。正如毛澤東訪蘇回國到達沈陽時，在東北局高級干部會議上談訪蘇觀感時所說：我們參觀了許多工廠和農場，看見了蘇聯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成就，“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發展的歷史，就給我們提供了最好的經驗，我們可以用他們的經驗?！保?）蘇聯經濟文化及其他各項重要的建設經驗，將成為新中國建設的榜樣，這是中國共產黨人當時的堅定信念。

其次，兩大陣營的對立迫使中國向蘇聯學習。二戰后，世界上出現了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和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陣營的尖銳對立，美蘇處于冷戰狀態。中國的“一邊倒”政策使蘇聯政府派來大批專家，承擔重點工程的援建工作，為中國工業體系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新中國成立之初，毛澤東對蘇聯模式的認識及后的學習不僅必要，而且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當時蘇聯的科學技術確實比中國先進的多。誠如劉少奇的一段話，表達了當時共產黨人對蘇聯模式的看法：“我們中國人民的革命，在過去就是學習蘇聯，‘以俄為師，所以能夠取得今天這樣的勝利。在今后我們要建國，同樣也必須‘以俄為師，學習蘇聯人民的建國經驗?！保?）

三、毛澤東在社會主義過渡時期對蘇聯模式的認識

（一）毛澤東在“一五”時期對學習蘇聯模式的認識

中國如何走向社會主義？根據蘇聯的經驗，一是建立計劃經濟體制；二是在所有制方面推行全盤國有化和集體化。為此，中國共產黨提出了過渡時期總路線，一方面從1953年開始執行第一個五年計劃，進行工業化建設；另一方面，進行生產資料所有制改造，開始向社會主義過渡。

毛澤東對“一五”計劃的制定，與其說是參考蘇聯經驗，不如說是模仿。這種模仿的一個重大體現，就是確立以重工業為中心的發展思路。當時，有人主張多搞輕工業，又有人主張工商業者專搞輕工業，國家專搞重工業。毛澤東把前者稱作“小仁政”，把后者稱為“大仁政”，提出“我們施仁政的重點應放在重工業上”。（9）

（二）毛澤東在蘇聯模式影響下提出過渡時期總路線

改變對待資本主義的態度，是毛澤東放棄新民主主義社會理論的過渡構想，提出過渡時期總路線的主要標志。新民主主義社會理論對資本主義的態度很明確，毛澤東在中共七大政治報告中說：“我們的資本主義是太少了”；（10）他還批評了黨內的民粹派思想，認為這些同志“對消滅資本主義急得很”。蘇聯“還要經過新經濟政策時期，又經過第一個五年計劃，到第二個五年計劃時，集體農莊發展了，糧食已主要不由富農出了，才提出消滅富農，我們的同志在這方面是太急了。”（11）然而，1952年過渡時期總路線提出后，對待資本主義的態度就明顯改變了。這種改變，與毛澤東同志受蘇聯和東歐國家的影響有著直接的關系。毛澤東自己曾說過，斯大林對中國共產黨是不信任的，他“又懷疑我們是鐵托式的勝利，一九四九、一九五零兩年對我們的壓力很大”（12）美蘇兩大陣營的對立，迫使中國迅速向社會主義過渡，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否則，中國不僅得不到蘇聯的援助，還有可能被排除在社會主義陣營之外，這是毛澤東不得不認真思考的問題。

（三）毛澤東在社會主義改造完成后對蘇聯模式的反思和維護

20世紀50年代初，蘇聯模式在中國創造了應有的業績，但它也給中國帶來了許多問題。毛澤東對蘇聯模式的反思，表現出兩個方面：一方面揭示了蘇聯模式的缺點和錯誤。為此，毛澤東發表《論十大關系》的重要講話，提出了一些解決蘇聯模式弊端的措施。另一方面，又決定按照蘇聯計劃經濟體制建立完善中國的計劃經濟體制。

20世紀50年代末期，毛澤東發動“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本來是想突破蘇聯模式。但是受斯大林社會主義所有制理論的束縛，他又片面地追求所有制形式的“一大”、“二公”、“三純”，急于從集體所有制向全民所有制過渡，急于向共產主義過渡。結果，我們不但沒有突破蘇聯模式，反而在所有制形式和急于過渡問題上把蘇聯模式推向極端。

以上毛澤東對蘇聯模式和社會主義建設的認識及局限性的論述，有助于我們更好的了解照搬蘇聯模式的消極影響。正如鄧小平指出：“坦率的說，我們過去照搬蘇聯搞社會主義的模式，帶來很多問題。我們很早就發現了，但沒有解決好?！?3歷史和前人不能苛求，但我們可以站在今天的高度總結其中的經驗教訓，以史為鑒，避免再犯同樣的歷史錯誤。在今后的相當長時期內，我國仍將處于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要正確認識國情，在指導思想上堅持黨的基本路線、基本理論、，認真吸取人類文明的發展成果，從而少走彎路，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不斷推向前進。

注釋：

（1）《鄧小平文選》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8頁。

（2）《共產主義小組》上，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316頁。

（3）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冊，中央黨校出版社1982年版，第5頁。

（4）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冊，中央黨校出版社1982年版，第78頁。

（5）《毛澤東選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75頁。

（6）《毛澤東選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3頁。

（7）《毛澤東傳》上，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著，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年版，第53頁。

（8）《建國以來劉少奇文稿》第1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第87頁。

（9）薄一波：《若干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上卷，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91頁。

（10）《毛澤東文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60頁。

（11）《毛澤東文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322-323頁。

（12）《毛澤東文集》第七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2頁。

（13）《鄧小平文選》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6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