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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案件

2014-11-12 05:46:04辛立華
傳奇故事(上旬) 2014年8期

辛立華

9月10日晚上8點過后,剛剛下班的林茂就接到了柳娜打來的手機,約他11點在老地方見。柳娜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老板的妻子,比老板小32歲,人長得很漂亮。23歲的林茂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一名普通保安,身材魁梧,長相英俊,外地人,當過兩年偵察兵,嘴甜且會些拳腳。此時的柳娜,正在“時尚美容中心”做保健。她的老公9月7日到外地出差了,得一個星期后才能回來。

柳娜居住的“碧水人家”小區,原是槐花村的耕地。現在的槐花村和大片的耕地早已消失,只剩下舊村址北邊一片雜亂的小樹林還未被開發,自打柳娜與林茂相處后,這片小樹林就成了兩個人經常約會的地方。

10點20分,林茂悄悄離開了集體宿舍,步行前往小樹林方向。“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距小樹林不到一公里。此時天陰沉得很。

林茂快接近小樹林的時候,隱隱約約看見前面有一條白色的人影一閃就走進了小樹林。他認為那就是柳娜,便直奔小樹林深處的那個小土坑而去。很快,林茂就來到小土坑旁,一眼就看到里面正躺著一個白花花的人,低聲喊道:“柳娜。”就跳了進去,但卻立即“啊”的一聲驚叫彈跳起來。原來,此人的一身僵硬讓他即刻感到身下的不是活人。他快速跳出坑內穿好衣服,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一照,又“啊”的一聲,一連倒退了好幾步,手電也掉在了地上。他清楚地看到,一具白色衣裙的女尸正直挺挺地仰面躺著。而更讓他驚詫的是,此女正是他剛剛結識三個月的女朋友,已經早在兩個月前就離開了此地的袁薇薇。

袁薇薇是“時尚美容中心”的美容師。

林茂嚇得趕緊跑出了小樹林,正巧碰上正要往小樹林里走的柳娜,便結結巴巴地說:“不好了柳姐,袁、袁薇薇她、她死在了那個土、土坑里了。”

柳娜一聽就樂了,說:“別是狐貍精在跟你開玩笑吧?再說了,薇薇不是兩個月前就離開這里去吳祠縣了嗎,怎么會死在小樹林里呢?”

“真的,柳姐,千、千真萬確啊。”

“好。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去看看。”很快,柳娜隨林茂就到了那個小土坑前。林茂打開手電一照,柳娜即刻“啊”的一聲轉身就跑。林茂緊追幾步追上了柳娜,一把拉住了柳娜的胳膊,說:“柳姐,薇薇她,不能就這么死了吧?得報、報警啊。”

“報警?警察要是問你,深更半夜的你到這里干什么來了?”

“我、我……”

“還有,薇薇是你的女朋友,你不約她,她怎么會死在這里呢?你……”

“柳姐。”林茂趕緊打斷了柳娜的話,說:“我沒有約她,更沒有殺她呀!這個,你可以給我作證嗎?”

“我給你作證?警察要是問我,深更半夜的我和你到這個小樹林里干什么來了?我們倆是什么關系?你說,我怎么回答?”

“我、我……”

“還有,我老公出差回來后肯定會知道此事的,他會善罷甘休嗎?他的手段和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我就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吧?”

林茂還真被柳娜的這一番話給唬住了,說:“那我們,到底該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柳娜嚴厲地說,“不能報警。”

“可是,”林茂擔心地說,“警察肯定會查出薇薇曾在‘時尚美容中心干過,美容中心的人又都知道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我、我不是照樣逃脫不掉被懷疑的對象嗎?”

“那你就一口咬定,你根本就不認識她。又沒有什么證據,警察也沒轍。行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至于說往后怎么辦,車到山前必有路。”柳娜說著轉身就走。

林茂趕緊追上了柳娜,說:“柳姐,那現在,我們去哪兒啊?”

“還能去哪兒?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就都趕快各回自己的住處吧。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車到山前必有路。”

“好。”林茂的話音未落,天空猛地打了一道閃電。借著閃電的亮光,柳娜和林茂同時看到,前面10米開外,一個一身雪白的人正沖著他倆獰笑。

兩個人驚詫地脫口而出:“袁薇薇。”而后便雙雙坐在了地上。

閃電過后便是一聲劈雷,繼而四周又是漆黑一片。

雨沒有下起來,只是掉了幾個豆大的雨點。

柳娜與林茂在小樹林外分手后,一路驚慌地就來到了住處的小區樓底下。此時已近午夜12點,整個樓區一片漆黑。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兩下短信聲音。她以為是林茂發來的,趕緊打開手機一看,臉即刻就嚇白了。內容是:柳娜你這個蕩婦,我知道是你雇人害死了我。我之所以要躺在你和林茂經常鬼混的地方,目的就是讓你知道,早晚,你會與兇手一起被繩之以法的。只要你一天逍遙法外,我就常來你家看望你。不信你就抬頭看看你家的窗戶。

對方沒有留下姓名,手機號碼她更是不熟悉。

鬼神驅使一般,柳娜的目光慢慢向二樓抬了上去,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自家窗戶里沖她招手呢,“啊”的一聲,柳娜就坐在了地上。半天,她才從驚恐中慢慢清醒過來,就趕快躲進了另一個樓門洞里,打通了林茂的手機,讓林茂即刻來到她身邊。

此時的林茂剛剛來到自己的住處,驚魂未定地正想沖個涼水澡,手機響了。接完柳娜的電話,他想:看來,今夜是兇多吉少啊。便猛地想到,袁薇薇的死會不會與柳娜有關呢?不然的話,那個白色的人影為什么跑到了她的住處?見到袁薇薇的尸體時,她為什么驚慌失措而且堅決反對報警呢?難道……想到這里林茂一下子警惕起來,并暗暗下了決心:一、處處觀察柳娜的動向。二、天亮后悄悄向警方報案。

林茂很快就來到了柳娜的身邊,因為心里有了某種目的與準備,便就十分鎮靜地安慰了柳娜一番后,攙扶著柳娜,來到了柳娜居住的二樓。打開防盜門,柳娜先讓林茂進屋將各個房間徹底搜索了一遍后才敢進屋。進屋后,定了定神兒說要洗澡,就進了衛生間。很快,衛生間里就傳出了“嘩嘩”的沖水聲。

趁這個機會,林茂走進了柳娜的臥室。就在這時,床墊底下響了兩聲手機短信的信號。林茂稍稍怔了一下,就掀起了床墊。投眼一看不覺一愣。眼前這部小巧玲瓏的白色手機,怎么跟自己送給袁薇薇的那部廉價手機一模一樣呢?像柳娜這種有錢的貴婦人,絕對不會用這種手機的。想到這些林茂快速拿起了手機,打開盒蓋一看短信的內容,更是讓他大吃一驚。內容是:柳娜蕩婦,我走了。現在你手里拿著的手機,是我親自放在你這里的,目的,是讓你時刻接到我的短信。什么時候你被送上了審判臺,我的手機會自動離開你的。袁薇薇。

對方的手機號碼,林茂不熟悉。但他徹底明白了,是柳娜雇人害死了袁薇薇。讓他不明白的是,柳娜為什么要雇人害死袁薇薇呢?再者,袁薇薇已經離開此地去50公里外的吳祠縣了,她怎么會死在這里呢?而且還要讓我看見?還有,這個嚇人的短信是什么人發給柳娜的呢?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還有……此時的林茂,真想揪住柳娜問個清楚,然后再送往公安局。可是,為了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為了抓住柳娜雇人害死袁薇薇的證據,而達到真正為袁薇薇報仇的目的,林茂決定先不打草驚蛇,便趕快把手機放回了原處。林茂以為這手機是柳娜藏在床墊底下的。

林茂來到客廳坐了一會兒,柳娜穿著睡衣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林茂要走,被柳娜攔住了,她害怕,要林茂陪著她。就這樣,林茂一直陪到天就要亮的時候才悄悄地離開了此處。

林茂來到住處,前思后想一直到了快接班的時間,才趕緊走出了住處,用路邊的公用電話向110報了警。時間是9月11日早上7點43分。

8點30分,區公安分局刑偵隊隊長馮軍帶著助手潘海等人來到了小樹林。一番勘查后,就把袁薇薇的尸體帶走了。

當日傍晚,馮軍向分局局長方程匯報:通過尸檢,證明死者是被人下毒而死,是砒霜。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也就是9月10日夜里8點30分左右。通過勘測,把尸體放在小樹林里的那個土坑的時間,是9月10日夜里10點30左右。死者身份不明。

方程點了一下頭,說:“8點30分至10點30分,這中間有兩個小時。如此推斷,死者被害的地點離那個土坑的距離,至少在50公里以外。”

馮軍說:“是的。小樹林旁有小轎車來去的胎印。從輪胎的印跡上看,此車是半舊的車。”

“如此看來,兇手對小樹林和那個土坑很熟悉。這就可以推斷,兇手就住在‘碧水人家小區附近。”

“可是,”馮軍不解地問道,“既然如此,兇手為什么要在50公里以外行兇呢?為什么還要把尸體弄回來呢?”

“這就是這起案件的復雜和懸疑的地方。但我敢肯定,死者曾經在此地待過,后又離開了此地。而她被害的原因,就是與她在此地待過有關。為此,盡快弄清死者的真實身份,是這起案件水落石出的關鍵中的關鍵。”

馮軍正要說什么,他的手機響了兩下短信信號,打開一看,內容是:馮警官,我叫袁薇薇,于9月10日晚8點47分被人在吳祠縣縣城外大王莊王永山家下毒致死,后又把我的尸體運到了您所在地區的槐花村舊址村后的小樹林,請您盡快抓住害死我的兇手。還有,我曾在“時尚美容中心”干過,是兩個月前被老板趕走的。

馮軍把手機遞給了方程,說:“短信很奇怪,可對方卻故意留下了號碼。”

方程看完短信,說:“按著這個號碼撥打一遍試試,看看對方接不接?”

馮軍搖了搖頭,說:“沒有必要,肯定不接。”

方程點了一下頭,說:“那你說,這個以死者口氣的人給你發這個短信會是什么人,是什么意思呢?”

“很簡單。”馮軍說,“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殺人兇手。不然的話,他不會把情況說得這么詳細的。”

“再弱智的兇手,也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吧?”

“據我判斷,兇手是受人雇用的。當他殺死被害人后,發現了雇用他的人又另派了人要對他殺人滅口。為了不讓雇用他的人逃脫法律的制裁,更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才被逼走了這一步棋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盡快查出這起案子的前前后后。只有這樣,兇手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為什么不直接向我們自首呢?為什么用手機給你發短信而故意留下手機號碼?”

“這就是兇手的狡猾之處。也就是說,手機并不是兇手本人的。對了,”馮軍說到這里眼前猛地一亮,“給我發短信的這部手機的主人,肯定是雇用兇手的人。兇手之所以這么做,目的不是一目了然嗎?”

“有道理。”方程說,“照你這么一說,眼下兇手的處境,也是不妙啊?換句話說,兇手也正面臨著某種危險?”

“對。”馮軍說,“說不定什么時候,兇手的尸體就會擺在我們的面前。不但如此,兇手在狗急跳墻的情況下,也會對危害他的同謀下毒手的。”

“那你說,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

“明天上午兵分兩路。第一路,去時尚美容中心。第二路,去吳祠縣。”

早上,林茂離開柳娜的住處后,柳娜就起了床。就在此時,放在她床腳位置的床墊下面的白色手機又響了兩聲短信的信號。她嚇了一跳,直愣愣地望著手機響的位置半天,才膽戰心驚地掀開了床墊,一眼就看見了那部白色的手機,并認出這是女孩子用的款式。即刻,她就想到老公會不會背著自己討哪個女孩子的歡心呢?便滿腹狐疑地拿起了手機,打開一看,臉即刻就白了。內容是:告訴你吧柳娜蕩婦,警察不是白吃飯的,他們一定會很快查出害死我的兇手。到時候,兇手就會把你供出來。臭婊子,你的死期不遠了。

讓柳娜感到奇怪的是:這手機怎么會跑到我的床底下?對方留下的手機號怎么會是流沙的手機號呢?難道……就趕緊撥打流沙的手機。讓柳娜惱火的是,對方關機。一氣之下,柳娜決定親自去公司找流沙。流沙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租賃科的科長。

該說說死者袁薇薇了。半年前,袁薇薇應聘來到“時尚美容中心”。一個星期后,林茂來這里洗頭,與袁薇薇第一次見面后,雙方就相互產生了好感。很快,兩個人就確立了戀愛關系。這事很快就讓柳娜知道了,她自然是嫉妒在心,就在一天來到了“時尚美容中心”,點名要袁薇薇為她服務。柳娜雞蛋里挑骨頭,不大一會兒就對袁薇薇大吵大鬧,并對老板郭彬說,不趕快將袁薇薇趕走,她就永遠不再來這里美容。

郭彬不忍心丟掉柳娜這個花錢如水的財神,只好辭掉了袁薇薇。

袁薇薇離開此地時找到了林茂,把情況一說,林茂當即就全明白了。幾天后,林茂通過吳祠縣的一個戰友,很快就給袁薇薇在吳祠縣找到了合適的工作。

柳娜開車來到“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找流沙,流沙卻沒來上班。她又一連給流沙打了三次電話,還是關機。這時的柳娜,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便趕緊叫來了林茂,說:“有人剛剛向我反映,這些年,流沙借工作之便,頻繁地偷偷向某些影視公司借用本公司的貴重道具,所得租金全部裝入了他的腰包。據統計,這些年來,他所得的黑錢不少于200萬。”

“啊?”林茂驚詫地說,“那,老板知道這事了嗎?”

“還不知道。對了。”柳娜一臉嚴肅地說,“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千萬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老板。我要趁著老板出差的這些日子,把這事給解決了。難辦的是,眼下卻見不著流沙的人影了。你說,他會不會潛逃了?”

“有可能。”

“這樣吧,”柳娜嚴肅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換上便裝秘密地給我尋找流沙的下落。一旦發現他的行蹤,就趕緊告訴我。”

“沒問題。”

柳娜拿出一千塊錢遞給了林茂,說:“這一千塊錢是你尋找流沙的活動經費,什么時候用完了,再來找我。”

“好。”林茂心里卻想:她這么急火火地去找流沙到底是為了什么?她說的流沙貪污之事是真是假?她對我說又是什么意思?還不讓老板知道?一連串的問號,讓林茂猛地意識到,袁薇薇的死,不但與柳娜有關系,肯定與流沙也有關。

流沙,確實是參與了謀殺袁薇薇一案。那么柳娜為什么要謀殺袁薇薇, 流沙為什么又甘當謀殺袁薇薇的幫兇?流沙貪污之事是否真實?流沙現在又在何處?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

為了弄清袁薇薇的死因,林茂來到了吳祠縣找到了他的那位戰友,一臉悲傷地說薇薇死了,還說是被人給害死的。林茂的戰友叫高暢。高暢不信,林茂就把夜里的情況說了一遍,但他沒有說出柳娜。高暢即刻警惕地說:“你跟我說實話,深更半夜的,你到小樹林干什么去了?”

“我、我……唉!”無奈的林茂只好把他和柳娜的關系、夜里的真實情況和柳娜讓他尋找流沙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高暢。

高暢聽后先是指責了林茂幾句,而后說道:“據我判斷,是柳娜故意讓薇薇知道了你和她的事,目的,是想讓薇薇自動離開你。可薇薇不干。不但如此,薇薇肯定還要把此事告訴柳娜的老公,為要挾讓柳娜把你還給她。柳娜不想丟掉你,又怕薇薇真的把你和柳娜的事捅出去,就雇人殺害了薇薇。”

“可是,薇薇的尸體怎么會跑到了離這里50多公里的地方呢?”

“這個嘛,”高暢搖了搖頭,“我還真的說不準了。”

“那么,現在,我是不是應該到公安局去揭發柳娜?”

“你有證據嗎?唯一的那部玄詐的手機,不是還在柳娜的手里嗎?”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從現在開始,你就該以最快的速度搜集柳娜雇人殺害薇薇的證據。等證據確鑿了,你再向公安局揭發她。至于說那個流沙嘛,你根本不用考慮。你眼下的任務,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想方設法找到兇手殺害薇薇的證據。只要有了真憑實據,一切自然水落石出。我的意見是,你先到婷婷美發店,然后再去……”

林茂按著高暢說的來到了袁薇薇打工的地方——“婷婷美發店”。老板是個30多歲的女人,叫尚婷婷,與高暢是老鄉。當初,是高暢帶著林茂和袁薇薇一起來到這家美發店的,所以林茂一來,尚婷婷就認出了林茂。還沒等林茂說什么,尚婷婷先問林茂:“你不會是給薇薇請假來的吧?”

“唉!”林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尚姐,薇薇她,死了。”

“啊?”尚婷婷驚詫地瞪大了雙眼,半天,才趕緊把林茂拉進了自己的休息室,急切地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說死就死了呢?”

“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林茂避開他與柳娜的那段情況,直接說出了袁薇薇被害的情況。而后問道:“尚姐,昨天,有什么人找過薇薇嗎?”

“有。”尚婷婷說,“昨天薇薇身體不大舒服,下午5點多我就讓她回去了。大約7點鐘的時候,一個30多歲的女人來找薇薇,說是薇薇的一個姨表姐。她問我薇薇住在哪兒,我就把薇薇住的地方告訴了她。”

“此人是走著來的,還是開著車來的?”

“開車。”

“什么牌子的?”

“我沒在意,只看到車是黑色的,半新的。”

“那女的什么穿著?”

“一身淺綠色的衣裙,黑色平底皮涼鞋。對了,說話粗聲粗氣的像個大老爺們兒。”

“就是他害死的薇薇。那個人根本不是女的,是男扮女裝。現在我就去薇薇的住處。對了尚姐,不定什么時候,公安局的人還會來找你的。到時候,你千萬要實話實說。”

“我知道。”

林茂來到了袁薇薇的住處——王永山的家,把袁薇薇被人害死的消息跟兩位老人一說,兩位老人即刻就被嚇得直哆嗦。半天,老頭兒才告訴林茂,昨天晚上8點鐘左右,袁薇薇的表姐來了,還提著一大塑料袋子吃的。住沒住下,什么時候走的,是一個人走的還是兩個人走的,兩位老人都不知道。知道的,就是所謂的袁薇薇表姐的一身裝飾——淺綠色衣裙和一雙黑色平底皮涼鞋。

老人問林茂是不是到袁薇薇住的房間里去看看。林茂覺得不應該進去。如果袁薇薇是在此間屋子里被害,就該保護現場,就說不進去了,并且告誡兩位老人說:“我走后,不管是什么人來,只要不是警察,就不能讓進去。還有,警察一來,您二老一定要實話實說。”林茂謝過兩位老人后就走了。

天快黑的時候,林茂走進了縣城邊上一個私人開的小旅店。當林茂跟著服務員走進一個房間時,一個留大胡子頭發挺長的男人正在往一個手提箱里裝東西。這個男人一見有人進來,慌忙把一雙黑色平底女式皮涼鞋塞進了皮箱,繼而就十分惱怒地沖著服務員嚷道:“為什么不敲門就進來?再說這間屋子我一人包了,你為什么還要往我這里塞顧客?”

服務員是個男的,也很不客氣地說:“先生你別忘了,你租住的時間是到晚上7點,可現在都7點12分了。”

這個男人看了一眼林茂,即刻就是一愣,緊接著就說:“好,好,我走,我馬上就走。”說著提起手提箱慌里慌張地走出了房間。

剛才那個男人慌忙把一雙黑色平底女式皮涼鞋塞進手提箱,已經被林茂看在了眼里。與此同時,他覺得這個男人很是面熟。現在見此人這么慌里慌張的離開和他看自己時的眼神與表情,就覺得此人不對頭。驀地,林茂猛然想起來,此人時常來“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找流沙。盡管此人換了發型和粘上了大胡子,可林茂還是認出了他。不好!林茂即刻想到,此人一定與流沙有某種關系,說不定他就是殺害袁薇薇的真正兇手。事不宜遲,林茂果斷地對服務員說:“對不起了,我不住了,錢也不要了。”說著,就快速追了出去。

林茂追出去后,正好看見停在門口的那輛黑色的奧迪牌小轎車剛剛開走。他即刻攔住了一輛出租車,鉆進去后一指前面,說:“師傅,一直盯緊前面那輛黑色的奧迪,到時候,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

“沒問題。”司機一踩油門,車就緊緊跟了上去。

車里,林茂終于想了起來,“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是有這么一輛黑色的半舊奧迪車,是流沙經常開著的。但是從四天前開始,這輛車就突然不見了,流沙也一直徒步上下班。聯想起“婷婷美發店”老板尚婷婷和王永山老漢說的情況,林茂即刻斷定,此人就是殺害袁薇薇的兇手。

當日午夜過后,剛剛入睡的馮軍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他趕緊打開了手機,一看是陌生的手機號,即刻就提高了警惕,便趕緊問道:“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對方的聲音很小:“我叫流沙,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科長,關于袁薇薇被害一案,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匯報,并希望得到警方的保護。”

“你現在在什么地方?”

“別管我在什么地方了。10分鐘后,我們在李莊過街橋下見面,不見不散。”

“你……”馮軍還想問些別的,對方已經把手機掛了。此時,時間已經是9月12日的凌晨2點09分。

馮軍即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便趕緊叫上助手潘海和兩名干警來到了車前。讓他惱火的是,這車怎么也打不著火兒。就這樣,折騰了足有10分鐘的時間,總算把火兒打著了,就開車直奔李莊過街橋方向快速而去……

李莊過街橋下面,流沙一身緊張地在左顧右盼。就在這時,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進了他的耳朵:“姓流的,沒有想到吧?你這個混蛋。”隨即,一條人影就從路邊的樹叢中閃了出來,快速向他走了過來。

“不好!”流沙不禁脫口而出,并本能地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轉身剛要跑,那個人卻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就快速刺進了流沙的后胸,“啊”地一聲慘叫,流沙就撲倒在了地上。那人上前舉起匕首正要對趴在地上的流沙再次行兇,卻見一輛警車快速開了過來,便急忙轉身跑上了高速路的過街橋,快速向對面跑去。

這一切都被警車里的馮軍他們看得一清二楚,與此同時,還看見了另一條人影快速跑進路邊的小樹林。

眨眼的工夫,警車就停在了流沙的旁邊。馮軍他們快速跳下了車。潘海要去追兇手,被馮軍攔住了,說:“沒必要了,我們還是趕緊看看流沙吧。”就一齊動手將已經奄奄一息的流沙扶了起來。

“快!”馮軍對潘海和另一位干警說,“趕快送往區醫院。”就趕緊將流沙抬上了警車。

警車開走后,馮軍望著過街橋的對面對另一名干警小張說:“我敢肯定,跑向過街橋對面的人,就是兇手。可那個跑向小樹林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馮隊,”小張說,“跑向小樹林的人,會不會是兇手的同伙呢?”

“不一定。我們還是看看現場吧。”馮軍就和小張打開手電開始在地上尋找。很快,就找到了那把滴著血的匕首和地上的血跡。不一會兒,又在離過街橋50米外的路邊,找到了一輛沒有上鎖的奧迪牌小轎車。黑色的,已經半舊。馮軍當即就判斷此車就是兇手的。與此同時馮軍還斷定小樹林邊的車胎印就是此車留下的。無疑車的主人就是殺害袁薇薇的兇手。

就在這時,潘海給馮軍打來了手機,說流沙醒過來一會兒,只說了兩個人的名字后昏迷過去了。一個叫石堅,一個叫柳娜。

馮軍聽后趕緊說道:“這兩個名字十分重要。記住告訴醫生,一定要盡快讓流沙清醒過來。”而后讓小張開著那輛奧迪車直奔區醫院。

來到區醫院,主治醫生告訴馮軍,雖然流沙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要清醒過來最快也得兩天以后。

馮軍讓小張和另一名干警在醫院守護,就和潘海回到了分局。剛剛喝了兩口水,手機就響了兩下短信的信號。他趕緊打開一看,內容是:方警官,如果流沙不死的話,算他走運。告訴你們吧,我就是受雇于他殺死袁薇薇的。可恨的是,他竟然要炸死我滅口。為這我才要殺死他的。反正我已經殺死一個了,也活不成了,再殺一兩個他的后臺墊背,也不白死。當然我是不會濫殺無辜的。下一個是誰無可奉告。

馮軍讓潘海看完短信后說:“根據流沙說出的石堅和柳娜這兩個名字上分析,兇手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就是石堅。而柳娜和流沙呢,無疑就是兇手背后的操縱者。那么兇手所說的下一個,無疑就是柳娜了。所以,盡快弄清石堅和柳娜的身份是我們破獲此案的關鍵。”

“可是,”潘海說,“兇手給你發這條短信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兇手很聰明。他知道,給我發了這條短信后,我們會對他所說的‘下一個進行保護的。他更清楚,他要刺殺的‘下一個并不是輕而易舉的,弄不好就會把自己的命搭上。所以他……”

“我明白了。”潘海打斷了馮軍的話,“如此看來,如果兇手真的達到了目的,會不會主動向我們投案自首呢?”

“很有可能。但是,必須是在兇手達到目的后。換句話說,兇手達不到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為此,明天……”

第二天天亮后,馮軍和干警小于一身便裝來到了“時尚美容中心”。在老板郭彬的休息室里,馮軍開門見山,先是亮出了真實身份,而后說道:“昨天清早,有人在槐花村舊址北邊的小樹林里發現了一具女尸,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

“死者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

“不知道。”

“好。”馮軍話題一轉,“有個叫袁薇薇的姑娘,曾經在你這里打過工,是真的吧?”

“是。”郭彬說,“不過在兩個月前,她就離開這里到吳祠縣打工去了。”

“那我就告訴你吧,死者,就是袁薇薇。”

“啊?”郭彬驚恐得即刻睜大了雙眼,“這、這吳祠縣離這里有50多公里呢,她怎么會死在這里了呢?”

“你不用緊張。”馮軍溫和地說,“我現在需要的是,你要如實地回答我提出的問題。怎么樣,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沒問題。只要我知道的,我就全告訴您。”

“好。”馮軍說,“那我問你,兩個月前,袁薇薇為什么要離開這里呢?”

“是因為她跟顧客吵架。我們這里明文規定,凡是跟顧客吵架的,不管責任在哪一方,堅決辭退。各條規章制度和獎罰條例,都在大廳的墻上貼著呢,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馮軍點了一下頭,繼續問道:“袁薇薇是哪里人?”

“山西的。”

“她有男朋友嗎?”

“有,是來到我這里后她自己談上的。”

“男方來過你這里嗎?”

“經常來這里洗頭。”

“知道叫什么名字嗎?”

“知道,叫林茂。”

“知道他在哪里上班嗎?”

“這……”郭彬不往下說了。

“說吧。你所說的一切,我們絕對會給你保密的。”

“他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保安。大高個,人長得挺帥,而且會武術,據說還當過兩年偵察兵呢。”

“這個林茂,知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已經死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那,這兩天,他來過這里嗎?”

“沒有。”

“好。”馮軍接著問道,“有個叫柳娜的女人你認識嗎?”

“柳娜?”郭彬即刻驚訝地說,“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柳娜嗎?”

一聽這話,馮軍的腦海里即刻一亮,趕緊說道:“看來,這個柳娜,是你這里的常客了?”

“這么多年了,隔三差五的她就來我這里做美容做保健。跟我也算是老朋友了。說實話我是看上了她花錢如水才跟她近乎的。”

“這么說,她也認識袁薇薇了?”

“是。”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袁薇薇跟顧客吵架,那個顧客就是柳娜。對不對?”

郭彬點了一下頭,說:“是。警察同志。”郭彬試探著說,“袁薇薇的死,不會是與柳娜有關?”

“這不是你考慮的問題。”馮軍話題一轉,“看來,這個柳娜不是一般的人啊!”

“她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老板的妻子,比老板小30多歲呢。今年剛剛30歲。很漂亮。”

聽郭彬這么一說,富有偵破經驗的馮軍即刻想到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情殺案。而且即刻推斷出,這個柳娜與袁薇薇的男友林茂有奸情。為了不打草驚蛇,馮軍便話題一轉,說:“我再問你,有個叫流沙的男人,你知道嗎?”

“不知道。”

“還有個叫石堅的男人,你知道嗎?”

“也不知道。”

“好了,我們暫時就談到這里吧。”馮軍說到這里一臉嚴肅地說,“今天我們的談話內容,我要求你絕對保密。沒問題吧?”

“您放心。”

“我們走后,你再好好想想,想想忘掉什么沒有。想起來了,你就及時告訴我們,好讓我們盡快地抓到真正的兇手和同伙兒,怎么樣?”

“行,行。”

“好,那我們就走了。”馮軍給郭彬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就和小于離開了“時尚美容中心”,向“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方向而去,并想好了對策。

馮軍和小于來到了“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大門口,正巧碰上柳娜開車要出大門。憑直覺,柳娜斷定馮軍和小于大有來頭,便下車問馮軍找誰。

馮軍一眼看出此人就是柳娜,便腦筋一轉橫橫地說:“找誰?你算老幾啊?”

“老幾?”一個保安說,“她是我們老板的夫人。有什么話,你可以跟她說。”

馮軍裝作不信任的樣子望著柳娜,說:“跟你說,管用嗎?”

柳娜不卑不亢地說:“那得看是什么事。”

“好,那我就直說了。我們是來找流沙的。”

“流沙?”柳娜聽了一愣,趕忙說道,“你們找他,有什么事嗎?”

柳娜這微妙的瞬間表情,已經讓馮軍看出了什么,便緊接著說:“討債。”

“討債?”柳娜眼珠一轉,“你們跟我到公司,有什么問題咱們再商量,怎么樣?”

“行。”馮軍和小于就跟柳娜走進了公司的辦公樓。

此時的柳娜已經看出了馮軍和小于來找流沙的真正目的,所以開門見山地就對馮軍說:“這位先生,不管流沙欠了你們多少錢,總得有張欠條吧?”

馮軍微微一笑,說:“因為都是朋友,沒打欠條。”

柳娜也微微一笑,說:“實在是對不起了,沒有欠條,就是空口無憑。您說這錢……”

“夫人真是精明到家了。實話實說吧。”馮軍說著拿出了證件遞給了柳娜,“我們是警察。”

柳娜看了一眼證件,就把證件還給了馮軍,說:“有什么話,就請直說吧。只要我知道的,我會如實告訴你們的。”

“那我就直說了。請問夫人,你們這里確實有個叫流沙的嗎?”

“有,他是租賃科的科長。怎么,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是這樣的。今天夜里凌晨3點左右,有人向我們報案,說是有一個人被打傷在百南路邊。我們趕到時,此人已經處于昏迷狀態臨近死亡。我們把他拉到醫院,經過緊急搶救,他才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人到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態。醫生說至少也得等一個星期后才能清醒過來。此人正是流沙。”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他叫流沙,又是我們公司的人呢?”

“在醫生的搶救過程中,他曾經醒過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是在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他說他叫流沙,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人,還說出了夫人的名字,柳娜。”

此時的柳娜,完全被馮軍的話給弄得忐忑不安了。她不知道這些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流沙到底都說了些什么,更不清楚對方來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稍稍愣了一下神,說:“二位警官,看來我只能是實話實說了。事情是這樣的,四天前我們發現流沙犯有貪污受賄行為,而且數量很大。據初步統計,少說也在200萬元以上。他是租賃科的科長,直接接觸租賃的客戶。我們的客戶都是那些拍攝影視劇的公司,每次的租賃費都是相當大的。要想在這上面做做手腳,不但輕而易舉而且好處很多。我們發現問題后就及時找到了他,他也全部承認了,并且一再哀求我們別驚動司法部門……沒想到,他竟然趁著我老公出差在外的機會潛逃了。說實話,你們不來我也要向你們報案呢。誰承想,竟然有人要害他。讓我不解的是是什么人要害他呢?”

“是什么人要害他,我們正在偵破。對了夫人,”馮軍裝作剛剛想起來的樣子說,“他還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叫石堅。這個人你認識嗎?”

柳娜搖了搖頭,說:“聽馮警官這么一說,難道要害死流沙的人,就是這個叫石堅的人了?”

馮軍點了一下頭,說:“基本確定,此人就是謀害流沙的最大嫌疑人。”

“這么說,你們已經抓到他了?”

“沒有。”馮軍說,“不過請你放心,我們已經掌握了此人的行蹤。很快我們就會抓到他的。”

“好,好。那你們還需要我做什么,就請直說吧。”

“暫時沒有了。不過我們會隨時找你的。”

“歡迎。”

馮軍和小于回到分局不大一會兒,去吳祠縣的潘海和大齊就回來了。兩個人匯報的內容是:他們先到的大王莊王永山家,得到的情況與前面描述的林茂到王永山家得到情況一樣。新的內容是,9月11日上午林茂來過。而后兩人就走進了袁薇薇租住的房間進行了勘查,得到的結果是:袁薇薇曾在此屋與人吃過東西,時間是在9月10日晚8點左右。袁薇薇室內的東西,未被人動過。在王永山家大門外,有小轎車的胎印。在“婷婷美發店”得到的情況同樣與前面描述的情況一樣,再就是9月11日上午林茂來過。

在高暢那里,潘海和大齊了解到了林茂與柳娜的關系。高暢告訴潘海和大齊,眼下林茂正在尋找兇手害死袁薇薇的證據。潘海聽后即刻讓高暢打通了林茂的手機,想勸他不要魯莽行事,沒想潘海剛剛說上半句話林茂就關了手機。潘海把這一切說完后又說:“林茂是按著柳娜的吩咐,在尋找流沙行蹤的。”

“好。”馮軍又擔憂地說,“你說這個林茂,會不會對柳娜構成威脅呢?”

“太有可能了。”潘海說,“為此我建議,天黑之前一定要派出警力對柳娜進行保護。重點,就是柳娜的住處。”

“是。在柳娜的老公出差回來之前,我們一定要保證柳娜的人身安全。否則的話我們將陷入極端被動的境地。”

時間退回到9月11日的晚上。

林茂從吳祠縣的小旅店門口打車一路緊跟目標,很快目標就來到了槐花鎮附近的“巴蜀飯店”門口把車停了下來,四處看了看就走了進去。此人正是殺害袁薇薇的兇手石堅。

林茂讓出租車離開后,就隱藏在了飯店門口對面的一叢花草中,密切監視著石堅的車。20分鐘后,石堅溜出了“巴蜀飯店”,鉆進汽車快速而去。林茂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只好走進了一家很偏僻的名字叫“順心旅店”的小旅店。

真是無巧不成書,林茂在準備睡覺前上廁所的時候(這家小旅店每層樓只有一個公用廁所),發現了流沙也住進了這家小旅店,而且就租住在他房間的對門。于是他就通過門上的貓眼兒,開始時刻注意對門的動靜……

再說石堅。他離開“巴蜀飯店”后,充滿戲劇性地也是住進了這家小旅店,比林茂住進的時間稍稍晚了15分鐘。只是走進樓道后,他住的房間往左,林茂與流沙住的房間往右。不然的話,時刻在房門貓眼兒上監視對門流沙的林茂,肯定能發現石堅的。

故事進行到了這里,該說一說石堅為什么要殺害袁薇薇以及殺害袁薇薇的經過和一系列的報復經過了。

石堅畢業于某藝術學院道具設計、制作專業,畢業后一直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后來,他在同鄉流沙的介紹下,被一家影視制作公司聘用。因為石堅與流沙的這層關系,領導就讓石堅擔任了道具科的科長,專門負責劇組的全部道具的租賃工作。流沙在“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是管道具租賃的,石堅在影視制作中心也是管道具租賃的。時間一長,兩個人就玩兒起了貓膩。

就在六天前,也就是9月7日的上午,“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財會科的科長悄悄地向柳娜匯報,說流沙有嚴重的貪污受賄行為。這個財會科的科長是柳娜的堂弟,叫柳巖。當天下午,柳娜就秘密地找到了流沙,通過軟硬兼施的手段,終于讓流沙承認了自己這幾年共貪污受賄了近200萬元的事實。柳娜不相信流沙只吞下了200萬的黑錢,就讓他回去再好好想想,并派人監視他,以防他外逃。

就在當天的晚上,柳娜接到了袁薇薇在吳祠縣給她打來的電話。開始,袁薇薇在電話里哀求柳娜把林茂還給她。柳娜不但不干,還說些讓袁薇薇氣憤的話。無奈之下,袁薇薇就拿柳娜與林茂通奸的事告訴柳娜的老公為要挾,要柳娜放棄林茂。然而癡情的柳娜就是不肯放棄林茂。

事后,柳娜擔心袁薇薇真的那么做。于是,六神無主的柳娜就在第二天的中午,也就是9月8日的中午,把“時尚美容中心”的郭彬約到了“巴蜀飯店”。開始柳娜是沒想讓袁薇薇死的,她找郭彬的目的是想讓郭彬替她出出主意,怎么才能不讓袁薇薇把自己與林茂的事告訴她老公。可自己與林茂的事又不好說,只好編出了袁薇薇勾搭上了柳娜的老公。沒想郭彬為了討好柳娜,竟然順口說出了雇人弄死袁薇薇的話,還把袁薇薇和美容店里幾個姑娘的合影照片借給了柳娜,讓柳娜去翻拍袁薇薇的頭像。如此之下,就很快讓柳娜下了害死袁薇薇的決心。她之所以很快就這么下了害死袁薇薇的決心,是想到了流沙。

當天晚上,她又秘密地把流沙叫到了一個地方,單刀直入地說,如果流沙替她在本月11日之前把一個人弄成癡呆,就不再追究流沙的貪污行為并讓他繼續當科長,而且還給50萬元的酬金。流沙答應后,柳娜就把袁薇薇的翻拍照片遞給了流沙,并當即給了流沙30萬的定金。流沙一眼就認出了曾經在“時尚美容中心”干過的袁薇薇,并清楚袁薇薇是林茂的女朋友,也就明白了柳娜要讓袁薇薇變成癡呆的原因。

雖說流沙答應了柳娜,可他總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陰謀。自己貪污的事一筆勾銷?還讓自己繼續當科長?還給自己50萬的酬金?流沙思來想去,就想到了石堅。當即,流沙就把石堅約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就對石堅說他倆的事已經敗露。石堅十分害怕,就問流沙怎么辦。流沙就把柳娜讓他把袁薇薇弄成癡呆的任務推給了石堅,并當即把那30萬元的銀行卡和一包藥送給了石堅。石堅一看袁薇薇的照片,就問柳娜為什么要讓她變成癡呆。當流沙說出袁薇薇的男朋友與柳娜有奸情后,石堅也就明白了一切,并知道了柳娜與林茂經常幽會的那片小樹林和那個小土坑,還知道了……

9月10日下午4點多,石堅開著流沙經常開的那輛半新的黑色奧迪轎車去了吳祠縣。臨行前,他說他的手機壞了,流沙只好將自己的另一部手機借給了他。

來到吳祠縣,石堅一直等到晚上7點多,才化裝成一個女人來到了袁薇薇打工的“婷婷美發店”,謊稱是袁薇薇的表姐……來到袁薇薇的住處時,時間已經是8點過后。石堅說他是林茂的表姐,是林茂讓他順路來看望袁薇薇的。因為他長得清秀,又是化裝的行家,且道具先進,也就很輕易地騙過了“婷婷美發店”的老板和袁薇薇。此時的袁薇薇正準備吃晚飯,也就熱情地接待了石堅。趁著袁薇薇到廚房拿碗筷的機會,石堅將那小紙包里的藥面兒倒進了袁薇薇的飲料杯里。讓石堅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袁薇薇喝下飲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口吐鮮血死了。時間,正是8點32分,與前面提到的法醫檢驗的死亡時間相差無幾。

石堅傻了。他清楚自己是被人家給耍了,更清楚這都是流沙和柳娜設下的圈套。不管怎么說,自己是直接害死袁薇薇的兇手,警察很快就會抓到自己,是必死無疑的。石堅在一陣恐懼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首先想到的就是更殘酷的圈套還再等著自己。他想到了車,就悄悄地來到了院子,扒著街門縫兒往外一看,正看見一條人影兒快速地從自己開的那輛奧迪車邊離去。等那人影消失后,他趕緊來到了車前,對車進行了細致的檢查。果然,他在車底下發現了一枚微型炸彈。炸彈的一條線,正連接著方向盤的位置。他清楚,只要自己把車鑰匙往鑰匙孔里一插一擰,自己就會在爆炸聲中命歸黃泉。

石堅小心翼翼地把炸彈卸下后,一個報復的計劃就在他心里形成了。他見房東兩位老人已經熄燈入睡,就把袁薇薇的尸體抱進了車內,開車來到了縣城內還沒關門的一家超市。他先是買了一套跟袁薇薇身穿的一模一樣的白色衣裙,又買了一部跟袁薇薇一樣的白色手機并隨便買了一個號。加上袁薇薇的那部,一共兩部。而后,就開車來到了流沙跟他說的槐花村舊址北邊的小樹林。為了安全起見,他把車停在了小樹林邊的一叢一人多高的蒿草中,并熄滅了車燈。

石堅把袁薇薇的尸體放在那個小土坑后,就在土坑邊坐了下來,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了11點。而此時的林茂,正按著柳娜約定的幽會時間,開始往小樹林方向慢慢走來。不大一會兒,石堅就聽到了由遠而近的那林茂的腳步聲。他猜到準是林茂與柳娜又是到這里幽會的,就趕緊到車里拿出了那套白色的衣裙穿在了身上,而后就迎著已經看得見的林茂的身影走了二十幾步后,轉身又向小樹林里走了去。故事開頭兒敘述的9月10日夜里11點前林茂看見那條走進小樹林的白色人影,就是石堅。

下面的情節,就是前面已經敘述過的情節,就是林茂發現了袁薇薇的尸體、林茂慌忙跑出小樹林、后又帶著柳娜再一次看清了袁薇薇尸體的情節。所有這些,都被石堅看得一清二楚。當柳娜和林茂慌慌張張地向小樹林外面跑去時,石堅繞開柳娜與林茂一段距離,快步跑到了他倆的前面,并把頭發弄亂遮住了面孔。

就在老天適時地打了一道閃電的瞬間,讓柳娜和林茂借著閃電的光亮看見了一身白色衣裙的石堅。是柳娜心里有鬼,是林茂的腦子里一直裝著袁薇薇的死面孔,才使兩個人誤認為前面站著的就是袁薇薇。

柳娜和林茂慌忙逃走后,石堅就抄近路跑到了柳娜的住處。他清楚柳娜的老公不在家,就照直來到了柳娜住處的門前,用一根細鋼絲,很容易就把防盜門給捅開了。進屋后,他隔著窗戶往外一看,正好看見驚魂未定的柳娜正站下喘氣。于是,就趕緊給柳娜發出了那條嚇唬柳娜的短信,并讓她看自家的窗戶,緊接著,他就站在窗前沖柳娜招手。當他看到柳娜向另一個樓門洞跑去后就后悔了,后悔不該把柳娜嚇走。那樣的話,柳娜就會走上來,自己就能達到報復的目的了。為了安全起見,他趕緊把那部新買的手機放在了柳娜的床墊底下。而后,他就快速跑了出去并把防盜門關好,跑出樓門洞就躲在了樓門對面的花草叢中,觀察著柳娜的動靜。此時的石堅想到,如果20分鐘過后柳娜還不從那個門洞出來,自己就趕快離開此地,以防不測。

就在石堅準備離開此地時,林茂趕來了。林茂和柳娜的對話,他也就聽得一清二楚。這個時候的石堅又暗暗慶幸,慶幸自己及時撤出了柳娜的房間。否則的話,后果不堪設想。等林茂和柳娜進樓后,石堅見衛生間的燈亮了并傳出了“嘩嘩”的洗澡聲,就猜到準是柳娜在洗澡,就趕緊給他放在柳娜床墊底下的手機發去了那條林茂看過的短信。

石堅離開柳娜的住處,就趕快回到了槐花村舊址北邊的小樹林,開車又返回了吳祠縣。他之所以又返回吳祠縣,認為那里最安全。

天亮時,石堅先是用流沙的手機給柳娜發去了一則短信,內容,就是柳娜起床后在床墊底下發現的那部白色的手機里的內容。而后,他就開車悄悄地回到了他供職的影視制作中心,從道具庫里拿上了兩個面具。一個老頭兒的,一個中年婦女的。這種用高科技制作而成的面具相當精致,戴上后,與真人一模一樣,讓人很難辨認真假。接著,他又拿上了一支道具手槍。而后,他又開車回到了吳祠縣他臨時租住的小旅店。晚上7點過后,當他在小旅店里正準備離開此處去實施下一步的計劃時,正巧碰上了前來住店的林茂,也就發生了前面敘述的那一幕……

石堅在“順心旅店”一直呆到過了午夜,也就是9月12日凌晨的2點多,他起身去公用廁所。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隔著廁所的門聽到了里面的流沙約馮軍到李莊過街橋下面見面的內容,但他不知道流沙約的是誰。石堅心里即刻一喜,就趕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等流沙走出樓門后,石堅也快速走了出去。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石堅剛剛跟出去,一直在流沙對門監視流沙的林茂也悄悄地走出了樓門。當時,林茂并沒有看見石堅,只是看到了一輛開走的小轎車的背影,也就沒有在意,只是暗暗地跟蹤上了流沙。也該流沙倒霉,馮軍的車要是不出毛病而耽誤了十幾分鐘的話,流沙也就不會遭到石堅的襲擊了。

石堅超過流沙,搶先把車停在了離過街橋前面50米遠的路邊,而后就來到過街橋下面,隱蔽在了綠化帶的后面。

不大一會兒,流沙就趕到了。石堅見正是機會,便舉起匕首……

這一切,都被林茂看得一清二楚。當石堅看到快速而來的馮軍的警車后,就趕緊奪路而去。他來不及開車,只好將車丟掉跑上了過街橋。而林茂,也趕緊離開了此處。

柳娜在“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送走馮軍和小于后,心里就開始不安了,就覺得警察已經注意上了自己,而且想到是不是流沙已經到公安局自首了?還是這里面有詐?此時的柳娜已經清楚,是流沙雇人殺死的袁薇薇,可流沙到底雇的是什么人呢?為了澄清這所有的疑點,柳娜決定親自到區醫院去看看。她先是派那個當財務科科長的親堂弟柳巖買了不少營養品,而后帶上了柳巖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跟值班護士一打聽,果真有個叫流沙的重傷號兒,而且就是在夜里被人給打傷的。在值班護士的帶領下,柳娜和柳巖來到了三樓307流沙的病房。正如馮軍說的那樣,流沙確實還處于昏迷狀態。只是頭部被繃帶纏裹得嚴嚴實實,已經看不出流沙的真實面目了。柳娜讓護士叫來了主治醫生,先是很關心地詢問了一下流沙的傷勢情況,而后說道:“流沙不但是我們公司的一名好員工,更是我們公司的頂梁柱,我求你們了,不管花多少錢,你們也要讓他盡快好起來呀。我們公司離不開他呀。”

主治醫生說:“放心吧,我們會努力的。”

“那我就代表公司老板和全體員工,謝謝你們了。”柳娜說著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向了主治醫生,“這是50萬,先給你們。等他的傷好出院時,我們再算總賬,怎么樣?”

“可以。”主治醫生接過銀行卡,“那你們就跟我到收費處那兒辦個手續。同時呢,我還有話要對你們說。走吧。”主治醫生就率先走出了病房……

從區醫院回來的路上,柳娜心里一陣竊喜,一個大膽的計劃就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于是,她就問堂弟:“你說,流沙到底是被什么人打成那個樣子的?”

“姐。”柳巖說,“除去流沙雇的那個殺死袁薇薇的兇手,還能有誰?”

“那我再問你,那個殺手為什么要置流沙于死地呢?”

“很簡單。”柳巖說,“是因為殺手誤認為我放在車下的那枚炸彈是流沙為了滅口而放置的。”石堅在毒死袁薇薇后發現車底下的那枚炸彈,就是柳巖干的。他是按著柳娜的安排,帶著炸彈悄悄跟蹤上石堅的。

柳娜點了一下頭,說:“還有,流沙會不會已經把我亮給了那個殺手?”

“大有可能。”

“那么,一旦流沙清醒過來以后,他會不會向警方坦白,說我是殺害袁薇薇的總后臺呢?”

“姐,你什么也別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什么意思?”

“看準機會,干掉流沙。”

柳娜笑著拍了一下柳巖的肩膀,說:“不愧是我的弟弟啊。在醫院里你也看到了,病房里就流沙一個人,而且沒有人看護。干掉他不成問題。”

“那你就說吧,什么時候動手?”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不過你千萬要小心,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能給警方留下半點兒的蛛絲馬跡。”

“放心吧。”

“不是我不放心啊。”柳娜板著臉說,“就炸彈的事,你干得就很是令我不滿意。不然的話,那個殺手早就隨著一聲爆炸上西天了,現在的我們,也不會處于這么被動的局面了。”

“都怨我。姐,”柳巖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這一次,我絕不辜負你的希望。”

“這就好。實話告訴你吧。”柳娜詭詐地一笑,“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們度過了這一關,我就想辦法讓你那個糟老頭子的姐夫把公司的大權讓給你。所以呢,是否成功地干掉流沙,是我們能否順利度過這一關的關鍵。為此,這一次你千萬千萬要小心謹慎啊。”

“放心吧,姐,回去后我就著手準備。”

“可是,讓我擔心的是,”柳娜將信將疑地說,“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流沙呢?”

“這還不好辦。”柳巖說,“抽個時間,我再去證實一下。”

“不行,說什么你也不能再去了。”猛地,柳娜想起了林茂,就趕緊打通了林茂的手機,問他情況如何。

林茂愣了一下,腦子一轉即刻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說:“真是對不起了柳姐,我、我……”

“你就別我我的了。”柳娜說,“那我就告訴你吧。據有人向我匯報,流沙,已經被人打成了重傷,現正在區醫院養傷。據說他的傷勢很重,到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態。為了搞清是真是假,在今天的天黑之前你一定要想辦法給我搞清虛實。晚上9點我在公司等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

“你現在在什么地方?”

“啊,現在,我正在縣城一個旅館查呢。”

“暫停。現在,你就去區醫院。晚上9點,你到公司來找我。”

“是。”

下午,柳娜來到了“時尚美容中心”。

上午的時候,馮軍和小于離開“時尚美容中心”后,郭彬就害怕了。原因就是那天在“巴蜀飯店”,郭彬為了討好柳娜而對她說的話和給她提供了袁薇薇的照片。讓郭彬沒有想到的是,袁薇薇真的這么快就被人給害死了。于是郭彬就想:如果袁薇薇真是被柳娜給害死的,自己不就成了同案犯了嗎?我的天,這……郭彬經過反反復復的思考,就在午飯過后通過電話,悄悄地把這些情況如實向馮軍作了匯報。得到馮軍的鼓勵和贊許后,郭彬才如釋重負地感到一身輕松,并按著馮軍的指教做好了應付柳娜的一切準備。為此郭彬一見到柳娜,就趕緊把柳娜拉進了自己的休息室,裝作憂心忡忡的樣子說:“上午,警察找過我了,說小樹林死的那個女孩子,是袁薇薇。”

柳娜點了一下頭,說:“這個,我也知道了。”

“這么說,警察也找過你了?”

“找我?”柳娜冷冷一笑,話里有話地說:“憑什么找我?除非警察已經知道了,知道了是我雇人殺死的袁薇薇。”柳娜說到這里,就把一雙懷疑的目光對準了郭彬的目光。

“啊?”郭彬驚詫地說,“袁薇薇她,真的是、是……”

“實話告訴你吧。”柳娜更是冷著臉說,“袁薇薇,就是我雇人殺死的。我還告訴你,一旦兇手被警察抓住或是他自首了,他就會把我們全都供出來,我們照樣逃脫不了干系啊!”

“我?”郭彬即刻不滿地說,“這、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你別忘了。”柳娜一臉陰險地說,“是你給我出的主意,讓我弄死袁薇薇的。不但如此,你還為我提供了袁薇薇的照片。僅憑這兩條,你就構成了協同殺人罪,同樣逃脫不掉……”

“別說了。”郭彬想起了馮軍的指教,趕緊攔住了柳娜的話,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說,“那、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柳娜惡狠狠地說,“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讓兇手死在警察抓住他之前。”

“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是,我們怎么才能讓兇手死在警察抓住他之前呢?再說了,我們到哪兒去找兇手呢?更關鍵的是,就憑我們倆,連雞都不敢殺的弱女子,怎么能……”

“打住。”柳娜攔住了郭彬的話,惡狠狠地說,“你別忘了那句俗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別說我們是兩個大活人了。逼急了,照樣敢殺人。”柳娜說著拿出了一把尖刀放在了郭彬面前的桌子上,“從現在起,只要有人欲對你進行威脅,就是兇手,你就用這把刀殺死他,然后再報警。記住,一定要讓他死。只有這樣,我們才徹底安全。”

“我的天。”郭彬真是害怕地說,“照你這么一說,兇手肯定會來找我的麻、麻煩了?”

“不單是你,也包括我。一句話,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實話告訴你吧,兇手殺死袁薇薇后,已經在今天夜里凌晨,又殺了一個人了。眼下的兇手已經殺紅了眼,在他被抓住之前,他要把我們統統殺掉。”

“可是,兇手長什么模樣,我、我不認識啊!”

“我也不認識。”

“啊?你不是說,兇手是你雇的嗎?你怎么會不認識呢?”

“是我雇的不假。可這個真正的兇手,是我雇的人又另雇的。而這個兇手在今夜凌晨又殺死的那個人,才是我雇的那個人。是我雇的那個人把咱倆的情況說給了他雇的那個人。正是兇手在殺死袁薇薇后發現了我又另派了人去殺他滅口,他才要把我們全都殺光的。”

“可是,你說了半天,我還是不知道兇手長什么模樣啊!”

“不管怎么著,你記住一點就行了。那就是,只要是有人對你構成了威脅,就是兇手,你就要毫不留情地把這把刀插入對方的心臟。郭姐,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郭彬連連說道。

“好。”柳娜接著把話鋒一轉,“郭姐,警察找你,都問了些什么?”

“就問了問袁薇薇是不是曾經在我這里干過,我就實話實說了。”

柳娜點了點頭,說:“對了郭姐,為了我們的安全,這幾天的夜里我得在你這里過夜,咱倆也好相互有個照應。怎么,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

“好,那我就走了。”柳娜就急火火地走了。

郭彬見柳娜開的車走遠了,就趕緊打通了馮軍的手機,把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作了匯報。

林茂在接到柳娜的電話時,其實早在醫院了,目的也是來尋找流沙的。他清楚,受了傷的流沙肯定會被警察送到醫院搶救的。只有找到他,才能徹底弄清害死袁薇薇的真相。在護士的帶領下,他也看到了頭部被繃帶纏裹得嚴嚴實實,已經看不出模樣了的流沙。

林茂想到,既然流沙還沒死,那個兇手肯定也會來醫院的。目的,無非是尋找機會置流沙于死地。不行,絕對不能讓流沙死。想到這里的林茂,決定在醫院大樓的大門外隱蔽起來等待兇手的出現。

就在林茂剛要走出醫院大樓的大門時,正巧看到了正向大門走來的柳娜和柳巖。林茂先是一愣,既而就趕緊退了回去,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直看到柳娜和柳巖離開了醫院,這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柳娜和柳巖離開醫院后,就接上了前面已經敘述過的柳娜給林茂打電話的情節。林茂為了守株待兔抓住石堅,就對柳娜說了謊話,沒想柳娜要他在晚上九點去“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去找她。無奈的林茂也只好滿口答應。

柳娜和柳巖剛剛離開醫院,石堅就來了。

夜里,石堅從過街橋逃走后,就決定天亮后一定要到周圍的幾家醫院去看看,看看流沙是否沒被自己打死正在醫院治療。天亮后,他戴上了那具婦女的面具,把自己化裝成一個農村婦女,買了一些營養品,來到了醫院。此時,柳娜和柳巖剛剛離開。

因為石堅的化裝技術高超,又趕上此時的林茂正巧去了衛生間,也就讓他很順利地取得了裝扮成值班護士和主治醫生的警察的信任。然而,狡猾的石堅卻認出了值班護士和主治醫生都是警察扮裝的,也就打消了在醫院對昏迷不醒的流沙采取行動,也就很輕松地從警察眼皮底下溜走了。更關鍵的是,此時包括馮軍在內的任何一名警察都不知道石堅長什么模樣。

晚上8點50分,林茂按著柳娜規定的時間回到了“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在柳娜老公的辦公室里,見到了柳娜。

在路上,林茂就想:既然你柳娜也去了醫院,說明你已經見過流沙。讓我再去探探是真是假,無非是證實一下那個頭部被纏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到底是不是流沙。目的,就是看準機會除掉流沙滅口而使你逃脫法律的制裁。想得美!人家警察可不是吃干飯的……因為林茂有了想法與準備,所以見到柳娜的頭一句話就說:“柳姐,我看清楚了,流沙,確實是被人打成了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好。”柳娜裝作很驚喜的樣子說,“那你快說說,你是怎么查看到的?”

“柳姐。”林茂說,“接到你的電話后,我就買了一些營養品來到了醫院,跟值班護士說我是流沙的表弟,護士就帶我來到了流沙的病房。巧的是,兩個護士正在給流沙換藥。我的天,流沙的腦袋都快被打成爛茄子啦!要不是正趕上給他換藥的機會,就他那腦袋都被繃帶纏裹得只剩下兩個眼睛了,怕是他的老婆見了,也認不出是他了。”

柳娜點了一下頭,說:“流沙的病房在幾樓?”

“三樓,307病房。”

“病房里一共幾個病號?”

“就他一個人。”

“那你發現沒發現,周圍有什么可疑的人嗎?說白了,就是有沒有警察的便衣在暗中保護著流沙?”

“沒有。”林茂十分肯定地說完,又不屑一顧地說,“他流沙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值得人家警察費那神兒?”

“那就好。”柳娜說完這話把話題一轉,就開始說她編好的謊言了,“下午,‘時尚美容中心的郭彬跟我說,警察去過她那里了。警察說,袁薇薇的死是與嫖客有關。”

“嫖客?”林茂清楚柳娜是在瞞天過海,便裝作既驚訝又不信的樣子說,“柳姐,你的意思是說,薇薇有賣淫的行為?”

“對。正是因為她得罪了一個有黑社會性質的嫖客,那個嫖客才在一氣之下把她給殺了。”

“在什么地方殺的?”

“吳祠縣。”

“那薇薇的尸體,怎么會跑到我們這里了呢?”

“這就牽扯到流沙了。”

“流沙?這、這跟流沙有什么關系呢?”

“是這樣的。”柳娜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流沙的貪污手段,就是與那個殺害薇薇的人共同策劃的。而那個人,正是某個影視制作中心一個管道具租賃的。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那個人約流沙去吳祠縣找小姐,就來到了那個人經常去的袁薇薇打工的那家美發廳,沒想袁薇薇一眼就認出了流沙。”

“不可能吧柳姐。薇薇她,怎么會認識流沙呢?”

“我問你,袁薇薇在離開郭彬那里之前,是不是到公司找過你幾次?”

“是啊。”

“是不是被流沙碰上過?”

林茂這才想起來確有此事,便將信將疑地趕緊問道:“那、那也不至于害死薇薇呀?”

“流沙怕袁薇薇把他嫖娼的事告訴你而鬧得滿城風雨,又怕他老婆跟他鬧離婚。最關鍵的是,怕我丈夫把他給辭了而落個雞飛蛋打的下場,就讓那個人在9月10號的夜里,把袁薇薇給害死了。”

“柳姐,恕我直言。”林茂說,“所有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警察跟郭彬說的。”

“這么說,那個害死薇薇的兇手,已經被警察抓住了?”

“對。”

“可我還是不明白,那個人既然是在吳祠縣害死的薇薇,可薇薇的尸體為什么會在小樹林里了呢?”

“這個,連兇手都感到奇怪。”

“這、這難道是流沙在搞什么鬼?”

“說得好。”柳娜充滿了敬佩的樣子說,“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那,流沙的目的是什么呢?”

“這就牽扯上了你和我。”

“你的意思是說,流沙早就知道我們倆的事了?”

“對。據兇手向警察交代,流沙曾經跟兇手說過我們倆的事,而且說出了我們倆經常在小樹林幽會的準確地點。而且流沙還跟兇手說,只要他的貪污行為暴露,他就把我們倆的事告訴老板。所以當9月11號我發現流沙失蹤后,就趕緊讓你去尋找他的行蹤。”

“那流沙,是被什么人打成那個樣子的呢?”

柳娜微微一笑,說:“為了你我的安全,還能是誰呢?”

此時的林茂,已經被柳娜的這一番謊言給弄得真假難辨了,便趕緊說道:“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讓他死呢?”

“唉!這正是讓我揪心的。實話告訴你吧,我的決定是讓人把流沙徹底干掉的,誰知他流沙命大,正趕上巡邏的警察,他就撿了一條命。現在好了,”柳娜惡狠狠地說,“既然我們搞清了流沙的具體情況,他還能活多久呢?”

“我明白了。”林茂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找準機會,趁著流沙還沒清醒,干掉他?”

“還是你聰明啊。”柳娜喃喃地說。就在這時,屋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兩個人抬頭一看,都驚呆了。

來人,正是手持尖刀的石堅。

石堅離開區醫院后,就決定在今夜去刺殺柳娜。他清楚,此時的柳娜絕對不敢在自己的住處,就在臨近9點時暗藏著一把尖刀,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大門口。他還清楚,除去流沙知道自己是殺害袁薇薇的兇手,包括柳娜在內,任何一個人也不知道,所以他才這么大膽的。但他也做好了最壞的結果,那就是刺殺失敗而被抓住。那也認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成功與否就聽天由命吧。

“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是個不小的公司,有十幾名保安。因為柳娜基本不到公司來,這里的保安她也就基本不認識。馮軍了解到這個情況后,就秘密地找到了保安隊長,把情況說明后,就派了兩個警察化裝成了保安,在大門口負責保護柳娜的安全,并要求保安隊長時刻當班。因為保安隊長和那兩個警察都不知道石堅就是兇手,保安又都認識他,無形中就給石堅進入公司打開了方便之門。

石堅來到大門口,一見是保安隊長,就大大咧咧地說:“隊長親自當班,真是少見啊。”

隊長也大大咧咧地說:“這么晚了來,是不是有急活兒啊?”

“急需一大批鬼子軍服,明天一早就得用,我們老總讓連夜就得送去。”

“可是,流沙經理回老家了。”

“這我知道。不但如此,老板也出差不在。我剛才去找老板夫人,可夫人不在家。我想,夫人是不是在公司啊?”

“算你說對了,老板夫人正好在老板的辦公室。”

“好,那我就趕緊去了。”石堅就進了大樓。讓石堅不順利的是,保安隊長忘了說林茂正好在柳娜那里。

望著石堅的背影,一名化裝成保安的警察問保安隊長:“剛才進去的那個人是什么人?”

“是某個影視制作中心的道具管理員,三天兩頭來我們這里租賃道具。剛才你們也聽到了,他們急需一大批鬼子軍服。深更半夜的來租賃,常事。”

兩個化裝成保安的警察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石堅進樓后直奔三樓柳娜老公的辦公室。他見屋門沒有插著,就持尖刀輕輕地推門而進。投眼一看,一眼就認出了林茂,頓時感到不妙,即刻轉身就跑。

此時的林茂也認出了石堅,就一把推開了柳娜,罵道:“狗日的,想跑?”起身就要去追,卻被柳娜一把拉住了,說:“你要干嗎?”

“還能干嗎,追狗日的。”

“不行。”柳娜說,“驚動了門口的保安,反而不好。再說了,他指不定是從什么地方進來的呢。”

林茂一想也是,就說:“那你說,他手拿尖刀悄悄地摸進來,是什么目的呢?”

“還能是什么目的?刺殺我唄。”

“刺殺你?”林茂不解地說,“他為什么要刺殺你呢?”

“很簡單。此人準是流沙的黑道兒朋友,是為了替流沙和那個被抓住的兇手報仇來的。多虧了你在我身邊啊,不然的話,怕是我們倆就此永別啦。”

“放心吧柳姐,從現在到天亮,什么事也不會發生了。”

“那,從明天開始到那個老東西回來之前的這幾天黑夜,你要時刻不離我的身邊,行嗎?”

“行,行。”林茂話題一轉,“柳姐,既然我們要徹底除掉流沙,我的意見是,要快刀斬亂麻,不然的話會夜長夢多的。”

“是這樣。”柳娜想了想,“明天,我就派人去醫院。”

“柳姐。”林茂真誠地說,“這個事兒,就交給我吧。”

“不。”

“為什么?”

“你有你的任務。”

“什么任務?”

“明天,在我派的人去醫院之前,你先到醫院,負責保護此人。”

“那個人我認識嗎?”

“認識。”

“誰?”

“財務科科長,柳巖。”

“他?”林茂很是不相信地說,“他行嗎,更關鍵的是他可靠嗎?”

柳娜微微一笑,說:“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林茂搖了搖頭。

“告訴你吧,他是我的堂弟,是我三叔的兒子。”

林茂這才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我總覺得他長得有些像你呢,敢情你們是一家子啊。放心吧,我會盡全力保證他的安全的。”林茂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拿定了主意……

石堅迅速離開林茂和柳娜后,一口氣就從三樓跑到了一樓,從樓的后門就沖了出去。此時的石堅心里想的是:這個柳娜,怎么會跟這個保安勾搭在一起了呢?如此一來,要想干掉她,還真是不太容易了。怎么辦?

石堅想來想去,想起了“時尚美容中心”,一條妙計也就在他的腦海里形成了,并在心里惡狠狠地道:你躲得過初一還躲得過十五嗎?

9月13日,下午4點半過后,林茂按著柳娜的安排悄悄地來到醫院,柳娜告訴他,柳巖將在5點整對流沙下手。手段是化裝成護士,給流沙注射劇毒藥水。為了安全起見,林茂粘上了假胡子,戴上了墨鏡,在流沙病房的三樓里來回走動。此時的林茂已經拿定了主意,只要柳巖欲對流沙下手,就即刻將其擒住,而后撥打110報警。

5點07分,一個戴著大口罩的女護士悄悄地來到了三樓,又悄悄地來到307病房的門前。她透過房門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正在20米外來回走動的林茂,就放心大膽地輕輕捅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林茂一看時間已過柳巖還不來,卻見一個女護士走了進去,心里頓時產生了疑問:15分鐘前護士剛剛檢查過病房,怎么剛剛過了這么一會兒又來檢查呢?況且,不論從體形上看還是從走路的姿勢上看,這個女護士都像個男人,便覺得事情蹊蹺。這……猛地,他就明白了什么,快速向307病房沖了過去。

這個女護士走進病房后,快速從兜里拿出了一個裝滿毒藥水的針管兒,又快速安上了針頭,照準病人的脖子就扎了下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躺在病床上的人猛地就坐了起來,伸手就攥住了女護士拿針管兒的手。

“啊”地一聲,這個女護士猛地一掙就掙開了被攥住的手,轉身就往外跑,沒想卻與林茂撞了個滿懷。這個時候,幾名化裝成醫生、護士的警察也快速從幾個房間里沖了過來。林茂手疾眼快,一個動作就把這個女護士撂倒在了地上。那個化裝成流沙的警察,也拆掉了頭上的繃帶,手里拿著那個針管兒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一名女警察,也快速地給這個冒充的女護士戴上了手銬。

林茂伸手就摘下了這個女護士臉上的大口罩,大家這才看清,此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小伙子。

林茂不認識他,剛要問這個小伙子是什么人,卻被警察潘海給攔住了,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不用說,你就是林茂。對不對?”

“是我。”林茂趕緊摘下了假胡子和墨鏡,說:“警察同志,我有重要的情況要向你們匯報。”

“好。有什么情況,還是到分局去說吧。”

在分局,馮軍問這個冒充女護士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韓濤。”

“年齡?”

“27。”

“工作單位?”

“‘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的勤雜工。”

“是誰派你來的?”

“柳巖。”

“他是什么人?”

“是‘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財務科的科長。”

“針管兒里是什么藥水?”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的要求,把藥水注射到那個人的身體里就算完成任務了。”

“你得到的好處是什么?”

“10萬元的現金。已經給我5萬了。”

“那5萬呢?”

“他說等我完成任務后再給我。”

“有什么證據,他會相信你完成任務了呢?”

“他說,他已經派了一個人在協助我,只要那個人和我一起去見他,有那個人作證,他就相信了。”

“那個協助你的人,你認識嗎?”

“當時我就問他那個人是誰,他說我沒有必要知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知道了,是我們公司的一個保安。沒想到他是你們的人。”韓濤氣憤地說,“如此看來,是柳巖把我給耍了。”

“不是柳巖把你給耍了,是林茂的良心所在而堅持了正義。”

“唉!這回我是栽在柳巖的手里了。警察同志,我是受人指使的,我是上柳巖的當了。我已經全都交代了,我求你們了,能不能寬大處理啊?”

“可以。”馮軍一臉嚴肅地說,“只要你能好好地配合我們,我們會考慮你的要求的。”

“我會,我會好好配合你們的。只要你們說出來,我一定照辦。”

“那好。我問你,柳巖要你跟林茂,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與他見面?”

“天黑后9點,在‘天外天飯店二樓205房間。不過,他要事先得到林茂的一切順利的電話。”

“這個你就放心吧,電話,我會讓林茂打過去的。”

“我明白了。”韓濤說,“警察同志,您要我干什么,就請直說吧。”

“算你聰明。”馮軍說,“晚上9點,你跟林茂去‘天外天飯店與柳巖接頭,我們借此機會去抓獲他。但有一點你千萬要記住,在我們沒有出現之前,你一定要做到滴酒不沾。”

“您的意思是說,柳巖要在酒里下毒?”

“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我知道了。”

林茂把他所掌握的柳娜與石堅犯罪的全部情況匯報給馮軍后,就按照馮軍設計的方案,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敲響了柳娜所在的屋門。此時,柳娜和柳巖正在商量著什么,一見林茂回來了,便都熱情地把林茂讓在了沙發上。

林茂喝了幾口柳巖遞上來的可樂,說:“柳大哥,韓濤那小伙子,夠意思。”

柳巖嘿嘿一笑,說:“我找的人,能錯嗎?”

“林茂。”柳娜說,“一會兒你跟我回我的住處,我有任務要向你布置。”

“柳姐。”林茂趕緊說,“柳大哥已經跟我說好了,9點,讓我帶著韓濤在‘天外天飯店與柳大哥碰頭兒呢。”林茂說著把目光投向了柳巖。

柳巖說:“剛才,我跟我姐商量了一下,為了我姐的安全,這幾天,你要時時刻刻地跟著我姐。至于說跟韓濤接頭嘛,無非就是給他那另一半兒的勞務費,我一個人就行了。”

此時的林茂即刻想起了馮軍說的話,很有可能,柳巖要在飯店給韓濤下毒而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盡管馮軍已經向韓濤敲響了警鐘,可自己不在他的身邊,誰知道柳巖會在關鍵時刻耍什么手段呢?為此,林茂眼珠一轉說道:“那,我是不是給韓濤發個短信,叫他別等著我了?”

“不用了。”柳巖說,“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說你有別的事,讓他一個人準時到飯店等著我。”

“既然如此,就這么著吧。”林茂想到馮軍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韓濤也提高了警惕,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就對柳娜說,“那,柳姐,我們什么時候走?”

“趁著天還沒黑,現在就走。”柳娜說著對柳巖說:“下面的事,你就按時去辦吧,我和林茂先走了。”就帶著林茂走了……

韓濤按著馮軍的安排,提前半小時來到了“天外天飯店”二樓的205房間。此時,馮軍等人也早已在對門的204房間做好了準備,并安裝好了竊聽裝置,就等著將柳巖捉拿歸案了。

9點整,服務員已經將菜上齊,可柳巖卻遲遲不露面。

9點10分的時候,一名服務員進來對韓濤說:“這位先生,飯店大門口有一位先生,說是有什么急事找您。”

韓濤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兒,就即刻問道:“那個人沒說他叫什么嗎?”

“說了,叫林茂,是個保安。”

一聽是林茂,韓濤的心才算踏實了許多,就跟著這個服務員向樓下走了去。可他還是覺得蹊蹺,既然柳巖說林茂有事不來了,怎么林茂又來了呢?而柳巖卻不露面?難道是情況發生了變化?

韓濤和那個服務員的對話,全被隔壁的馮軍聽得一清二楚,便即刻覺得事情不妙。又見韓濤跟著那個服務員下了樓,便當機立斷,迅速帶入沖了出去。

韓濤跟著那個服務員走出飯店的大門,果真見到一個保安正背對著大門靠在一輛轎車門旁吸煙,便走了過去。韓濤來到那個保安身后剛要說什么,猛地就從旁邊閃出一個人來,與那個服務員一起,快速把韓濤推進了車里。韓濤剛要喊叫,一團布已經塞進了他的嘴里。與此同時,車也快速地開走了。這個時候,馮軍他們正好沖出飯店的大門,也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奶奶的。”馮軍罵了一句,果斷地命令道,“追。”

馮軍他們迅速鉆進了一輛沒有警察標志的轎車,向那輛轎車開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很快,馮軍他們就咬住了那輛車。馮軍對開車的潘海說:“為了確保韓濤的生命安全,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咬住就行了。”

潘海說:“說不定,車里根本就沒有柳巖。”

“肯定沒有。”

15分鐘后,韓濤被拉到了鄰鎮一個叫“頂上紅”飯店的大門口。在車里,那個冒充“天外天飯店”的服務員用一把尖刀頂著韓濤的前胸厲聲地說:“你給我聽好了,一會兒我把你嘴上的布團兒拿下來,你不許出聲兒,否則的話我就要你的命。記住沒有?”

此時的韓濤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只好乖乖地點頭。

韓濤嘴里的布團被拿下來了,他咽了咽口水,就乖乖地跟著這幾個人走進了飯店三樓的一個房間。

韓濤被迫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望著眼前這三個陌生的面孔和一桌子菜,腦子轉了幾轉說道:“三位朋友,你們就是馬上殺了我,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那個身穿保安服的人嘿嘿一笑,說:“放心吧,我們是不會讓你死的。一會兒飯菜上來了,你只管放心吃放心喝就行了。”說著,就從兜里掏出了一瓶半斤裝的白酒放在了韓濤的面前,說:“也不讓你多喝,把這些喝下去就行了。”

“看來,你們是柳巖的人了?”

“柳巖是誰?”這個人說完又問另外兩個人,“你們都認識柳巖嗎?”

那兩個人都搖了搖頭。

“你就別管我們是誰的人了,喝你的酒吧。”身穿保安服的人說著就打開了酒瓶,給韓濤滿上了酒,“我們幾個都不會喝酒,就你一個人喝吧。”

韓濤趕緊說道:“我、我也不會喝。”

“不會喝?不會喝也得喝。”

此時的韓濤清楚,酒里肯定下了毒,便把心一橫,說:“我可以喝,但你們必須告訴我,是不是柳巖派你們來的。”

“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這個柳巖是誰。”

“那是誰派你們這么做的?”

“我們要是不告訴你呢?”

“那我就不喝,打死我我也不喝。”

“好啊。看來你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了?”身穿保安服的人沖那兩個人一揮手,那兩個人上來就把韓濤按住了。身穿保安服的人一手拿起酒杯,一手就捏開了韓濤的嘴,揚起酒杯就要往韓濤的嘴里倒酒時,屋門被“咣”地一聲踢開了。隨著幾聲“不許動”的斷喝聲,馮軍他們就沖了進來,幾把手槍分別對準了這三個人。

這三個人“啊”地一聲都傻了眼。還沒容他們愣過神兒來,就已經被扣上了手銬。

馮軍厲聲地說道:“說,柳巖在什么地方?”

身穿保安服的人結結巴巴地說:“警、警察同志,您說的這個柳巖,我、我們根本就不、不認識啊。”

“那指使你們的人叫什么?”

“王、王大海。”

“他在什么地方?”

“就在這家飯店的一樓的117房間。”

馮軍沖潘海一使眼色,潘海和另一名警察就快速向一樓跑了去。

馮軍拿起那個酒瓶看了看,對身穿保安服的人說:“你能告訴我,這酒里下的是什么毒嗎?”

“這、這我們就不、不知道了。”

“那你們都知道什么呢?”

“王大海對我們說,這酒里下的是迷藥。等這個人昏迷后,我們就到117房間去找他,領那每人的一萬塊錢。”

“這么說,事先,他已經給了你們錢了?”

“是,事先給了我們每人一萬塊。”

“告訴你們吧,這酒里,下的肯定是劇毒藥,人喝下后立即就得死。”

“啊?”這三個人都驚詫地瞪圓了雙眼。

“你們知道嗎?”馮軍說,“如果你們真的把這個人給毒死了,你們誰都跑不了,都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奶奶的。”那個身穿保安服的狠狠地罵了一句,“警察同志,我們是上了王大海的當了。”

馮軍說:“你們跟王大海是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也沒有。在這之前,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

“那你們怎么會替他殺人呢?”

“唉!兩個小時前,我們去‘天外天飯店喝酒,在飯店大門口,王大海把我們給攔住了,就說出了這事。我們覺得不是去殺人,就跟他講條件。條件講好后,見他當即就給了我們每人一萬塊錢,就想到事成后的那一萬塊錢也有譜兒,我們就很痛快地答應了。”

“你們想過沒有,你們每人的這兩萬元錢,能順利地拿到手嗎?不但……”就在這時,樓外響了兩聲清脆的槍聲。

柳娜帶著林茂離開“白鶚影視道具租賃公司”后,就親自開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林茂不知道此時的柳娜是什么目的,便試探地問道:“柳姐,住在這里,是不是不大安全啊?”

柳娜說:“你以為我們真的住在這里嗎?告訴你吧,我這是給兇手的一個假象。我們把房間的燈全部打開,讓兇手誤認為我就住在了這里。這就叫空城計。”

“那,我們到底要住在哪里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柳娜說著拿出了兩副面具,一個老太太的,一個老頭兒的。說,“守著這么多能把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的高科技產品,我們為什么不利用呢?來,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們也改頭換面吧。”

“好。”林茂說著,伸手就拿過了老頭兒的面具。

很快,柳娜和林茂就變成了一對老年夫婦。

林茂說:“什么時候走?”

“這就走。”

“可這天還沒黑呢。”

“趁著天還沒黑就趕快離開這里,就是防止天黑后兇手在夜幕的掩護下掌握我們行蹤的。”柳娜說著,就帶著林茂離開了自己的住處。

柳娜開車帶著林茂直奔市區方向而去。一直負責監視、保護柳娜的兩名警察,也開著沒有警察標志的車暗暗跟蹤著。

柳娜開車行駛15公里后,在路邊一家飯店大門口停住了,說:“我們還是先把肚子填飽了吧。”

“柳姐。”林茂說,“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在這家飯店過夜啊?”

“不會的。”

“那也不能為了吃一頓飯,跑這么遠啊?”

“這就叫引蛇出洞。不管是想殺我的人,還是想抓住我的人,要讓他們誤認為我們要在這里過夜。等他們稍一麻痹的時候,我們再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個回馬槍。行了,下車吧。”柳娜就帶著林茂走進了這家飯店……

再說石堅。他決定要在13日夜里在“時尚美容中心”干掉柳娜,就在這天的天黑后化裝成一個老頭兒來到了“時尚美容中心”,說是要做足底按摩,并要求單間。很快,他就被一個服務員帶進了一個單間。把腳泡上后,石堅對服務員說:“把你們老板叫來,我有話要說。”

很快,郭彬就來了,十分客氣地問他:“大叔,您有什么話,就請說吧。”

石堅讓郭彬把門關上后說:“郭彬老板,我就是殺害袁薇薇的兇手。”

“啊?”郭彬嚇得即刻哆嗦起來,并向屋門退去。

“站住。”石堅輕聲喝住了郭彬,“你放心,只要你聽我的話,我絕不會傷害你的。”說著,他就掏出了那把道具手槍,指著郭彬說,“我敢肯定,你已經知道誰是害死袁薇薇的總后臺了,對吧?”

“是,是。”

“我來你這里的目的,你也應該清楚吧?”

“是,是。”

“好。”石堅把道具手槍收了起來,“那就請你親自給我做足底,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是,是。”郭彬趕緊給石堅做足底按摩。

“我問你。”石堅說,“一會兒,你能把柳娜給約來嗎?”

“不用約。”郭彬說,“10分鐘之前,她剛剛給我來過電話,12點過后,她來我這里過夜。”

“是她一個人來呢,還是帶著那個會武術的保安?”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至于說我怎么弄死那個臭婊子,你就甭管了。”

“可是。”郭彬很是恐懼地說,“這、這……”

“你放心,我不會在你這里殺人的。到時候,你別礙我的事就行了。”

“是,是。”郭彬連連點頭。

此時的柳娜與林茂,正在15公里外的那家飯店吃飯呢。

該說說那兩聲槍響了。

在“頂上紅”飯店,潘海與另一名警察從三樓快速跑下一樓后,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剛剛跑出飯店的大門。此人正是柳巖,只不過他已經戴上了一副另一個男人的面具。

“站住。”潘海一聲斷喝,就與另一名警察追了出去。

柳巖本打算是開車逃跑的,一見兩名警察追了出來,就知道開車已經來不及了,就趕緊拔腿向黑夜中跑去。

柳巖跑得很快,潘海二人追了半天也不見距離縮短,潘海只好鳴槍警告。“砰砰”兩聲槍響之后,柳巖嚇得一下子就撲倒在了地上,哆哆嗦嗦不敢動了。

潘海二人緊跑幾步來到柳巖的面前,柳巖早已爬起伸出了雙手,顫抖著聲音說:“我、我不跑了,我、我不跑了。”

潘海給柳巖戴上了手銬,把他帶到了馮軍的面前。

那三個人一見柳巖,即刻都紅了眼,上前就要對柳巖進行廝打,卻被韓濤一把攔住了。他上下看了柳巖幾眼,說:“你就是王大海?”

“兄弟哎,我是柳巖啊。”柳巖說著一把就扯下了面具。

“啊?”韓濤和那三個人異口同聲地驚詫道,一起又要向柳巖撲上去,被馮軍一聲斷喝給止住了。接著,馮軍一指那三個人,對柳巖說:“當著這三個人的面兒,你說,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柳、柳巖。”

馮軍又一指那個半斤裝的酒瓶子,說:“這酒里是不是下了劇毒?”

“是。”

“毒到什么程度?”

“喝下不到一分鐘,人就會死去。”

“好你個狗日的。”韓濤罵道,“咱們還是一個村子的呢,你就這么忍心把我給毒死啊?”說著又要上前打柳巖,被潘海一把拉住了。

“兄弟。”柳巖說,“這、這都是我姐的主意啊。我、我……”

“行了。”馮軍止住了柳巖的話,嚴厲地說,“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夠精的啊。你的如意算盤是:當韓濤被這酒給毒死之后,你已經離開這里了,甚至你還要撥打110報警電話。而這三個人呢,不但是稀里糊涂背上了殺人兇手的罪名,而且連你的真實身份與姓名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到底長得什么模樣,也就徹底切斷了我們追查你的線索。這么一來,你不但借這三個人之手除掉了韓濤,還把這三個不認識你的人推給了我們警察,讓他們有口難辯而蒙上不白之冤。而你呢,卻逍遙法外了。怎么樣,我說的沒有錯兒吧?”

“沒錯兒,沒錯兒。”

“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是。”

“還有。”馮軍繼續問道,“不用說,從袁薇薇被害死到現在的一系列案例,都是柳娜一手策劃的了?”

“是。”`

“具體的來龍去脈,眼下還不需要你細說。我問你,現在,柳娜是不是在等著你的消息?”

“是。”

“現在就給柳娜去電話。該怎么說,你應該清楚吧?”

“清楚,清楚。”

“還有,你問她,現在她和什么人在一起,在什么地方?”

“好。”柳巖掏出了手機,很快撥通了柳娜的電話,說:“姐,事情已經辦妥了,一切都是按著我們設計的方案進行的,十分順利。”

“好,好。這么說,那三個人已經被警察抓住了?”從柳巖手機里傳出的柳娜的聲音,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對。”

“那三個人,確實都認不出你嗎?”

“千真萬確。”

“韓濤也確實死了?”

“確實。”

“唉!看在韓濤跟咱們是一個村子的份兒上,得給他家里多寄些錢。”

“是。”

“今天夜里,你就不用找我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好。啊,對了姐,現在,林茂跟著你沒有?我、我不放心啊。”

“放心吧,他一直跟著我呢。只有他在我身邊,我才有安全感。”

“好,那我就放心了。那,姐,你們現在在哪兒呢?”

“這個,你就別管了。好了,掛了。”柳娜果斷地把手機關了。

“您看。”柳巖無奈地對馮軍說,“這、這還給她打嗎?”

“不用了。”馮軍說,“我問你,據你的判斷,今天夜里,柳娜會在什么地方過夜?”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柳巖說,“這幾天,她為了躲避殺害袁薇薇的兇手對她報復,她一直是東躲西藏的。尤其是到了夜里,她丈夫,啊,就是我們公司的老板又不在家,更是摸不準她過夜的準確地方了。”

9月14日零點45分,柳娜把車悄悄地停在了“時尚美容中心”的門口,并及時熄滅了車燈。林茂裝作不解的樣子說:“難道,我們要在這里過夜?”

“對,再也沒有比這里更安全的了。”柳娜說著就讓林茂去敲“時尚美容中心”的門。門開了,郭彬一見又是個老頭兒,不解地剛要說什么,卻被林茂給止住了,輕聲地說:“郭姐,是我,林茂。”

郭彬一聽是林茂,就說:“怎么你也化裝了?”

“還不是為了安全嘛。郭姐,情況怎么樣?”

“沒事兒。”郭彬望了一眼柳娜開的車,“柳娜呢?”

“在車里呢。”

“那就趕緊讓她進來吧。”

“好。”林茂沖著車一招手,柳娜就打開車門快速閃了進來。

郭彬把門關緊后,上下看了幾眼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已經變成了老太太的柳娜,說:“我的好妹妹,不至于把自己弄得這么慘吧?”

柳娜輕輕地出了一口長氣,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多個心眼兒好啊。郭姐,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咱姐兒倆住在一個房間,林茂住在咱們的對門兒。”

“好。那些個姐妹們,都睡了?”

“按著你的要求,提前關的門,提前讓她們吃的飯,又讓她們提前睡的覺。放心吧,一切平安。”

“好,那我們也休息吧。”柳娜說著就跟郭彬走進了一間屋子。

林茂,就走進了對門的那間屋子。

進屋后,郭彬對柳娜說:“好妹妹,依我的意思,你應該泡泡腳,然后我給你做做足底。這樣你能睡個好覺,怎么樣?”

柳娜說:“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郭彬開玩笑地說:“還不是為了拍你的馬屁嘛。”說著就走出屋子弄水去了。很快,一個放了中藥的熱水木桶就放在了柳娜面前。柳娜把雙腳往水里一放,即刻舒服得閉上了雙眼。

“水溫合適嗎?”郭彬問道。

“正好。”

“好妹妹,既然你已經到我這兒了,是不是就別戴著這張老太太的面具了,看著怪惡心的。”

“不。這是我的護身符,不能摘,起碼兒今天夜里不能摘。”

“好,好,那你就先泡著,我去拿按摩油。”郭彬就走出了屋門。

這個時候,對門屋里的林茂正在給馮軍發短信,內容是:我和柳娜已住進時尚美容中心,化裝成了一對老年夫婦。請指示。

很快,林茂就收到了馮軍發來的短信:有什么異常的情況嗎?

沒有發現。

好。記住,一旦發生情況,保住柳娜的安全最重要。你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兇手一旦出現,我們就……

林茂剛與馮軍以短信的形式通完話,已經恢復了真實面孔的石堅輕輕地來到了柳娜的面前。此時的柳娜仍在幸福地閉著雙眼,嘴里還不知在哼哼著什么。

柳娜頓時睜開了雙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把幾乎就要挨上眼睛的尖刀。石堅壓低聲音喝道:“別出聲,你要是敢發出一點兒聲音,我就捅死你。”

此時的柳娜已經猜出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兇手,便趕緊點了點頭,但還是抱有一線希望地低聲說道:“小伙子,我們素不相識的,我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石堅冷笑了一聲,伸手就扯下了柳娜臉上的面具,“你這個害人的白骨精。今天,我就要送你上西天了。走,穿上你的鞋跟我走。”

柳娜一邊穿鞋一邊說:“去哪兒?”她想,只要一出這個屋門,林茂就會站在自己的面前,就會迅速地將石堅制服。所以,她顯得很鎮靜。

“人家還要做生意呢,我不能把這里給弄臟了。”

“這么說,我是中了你跟郭彬的圈套了?”

“不對。只能說你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走吧。”石堅一只胳臂摟住了柳娜的脖子,一只手用尖刀頂著柳娜的前胸,慢慢地打開了屋門。

果真像柳娜想的那樣,林茂真的就站在門外,并且摘下了老頭兒的面具。

石堅認識林茂,便沖林茂冷冷一笑,說:“兄弟,不是我說你,你不應該替這個女人賣命。”

林茂看了柳娜一眼,說:“為什么?”

“因為她是殺死袁薇薇的總后臺。”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還一直保護著她?”

“請你聽明白,我保護她的目的,是不想讓你再一次犯下殺人的罪過。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把她給殺了,你就是有天大的冤情,也沒有人給你證明了。我保護她,其實也等于是在保護你。”

“什么?”柳娜即刻瞪大了雙眼,“你、你可不能信他的話呀?”

“閉嘴。”林茂喝住了柳娜的話,對石堅說,“聽兄弟一句話,你千萬別干傻事啊。警察早已把這里包圍了,你把她交給警察,也算你……”

“住嘴。”石堅絕望地說,“自古以來,殺人都是要償命的。我不能白死,殺了這個女人,九泉之下我也能閉眼了。躲開!不然的話我就一刀捅死她。”

林茂知道大廳里已經站滿了警察,就邊往后退邊說:“千萬別干傻事,你千萬別干傻事。”

退到大廳,石堅才看到自己的周圍已經站滿了警察,個個都把槍口對準了自己。這個時候,他反倒冷靜了下來,沖著馮軍他們說:“我不想在這里殺人,請你們走開,我要到那個小樹林里把她給殺了。”

“石堅。”馮軍厲聲地說,“我勸你一定要冷靜。你也不想想,這么多人圍著你,你能跑得了嗎?”

“少廢話!”石堅也厲聲地對馮軍說,“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在這里殺人。你們別逼我。讓開,快讓開!”

“可以肯定,你毒死袁薇薇,是上柳娜的當了。對不對?”

“是。”石堅說,“還有流沙那個王八蛋,只說是讓袁薇薇變成癡呆。沒想到,袁薇薇喝下摻入了藥的飲料,不大一會兒就死了。幾分鐘的時間我就變成了殺人犯。這還不夠,他們還在我開的車底下安上了炸彈,想把我炸死,袁薇薇的死也就死無對證了。”石堅說到這里憤怒地吼道,“是他們害死的袁薇薇,是他們把我推上了斷頭臺。我要報仇,我要把他們都給殺了。流沙那個王八蛋我是殺不成了,可我一定要把這個女人給殺了。請你們放心,殺死她后我就回來自首。走開,請你們都給我走開。”

“兄弟,你……”

“別說了。”石堅打斷了馮軍的話,更加憤怒地吼道,“你要是再敢啰嗦,我就在這里殺人了。”石堅說著,就惡狠狠地舉起了手里的尖刀。

“好好,不說了。”

“那就趕快給我讓開,快,快。”

“都撤到外面去。”馮軍沖那些警察命令道,就帶著這些警察撤到了外面。

石堅挾持著柳娜來到外面,沖馮軍吼道:“把你的車門打開!”

馮軍把車門打開后,又按著石堅的要求帶領這些警察撤離了車20米遠。接著,石堅就挾持著柳娜來到了車前,猛地一推,就把柳娜推進了車里。就在石堅要鉆進車里的一瞬間,只見林茂一個餓虎撲食撲了上去,一個漂亮動作就把石堅按在了地上。潘海等人一步上前,就把石堅銬上了。

柳娜快速從車里鉆了出來拔腿剛要跑,卻被林茂一腳踢倒在了地上。

林茂狠狠地罵道:“還是別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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